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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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与人性双重视角下的女性世界--读苏童小说《妇女生活》与《另

社会与人性双重视角下的女性世界--读苏童小说《妇女生活》与《另
在他一系列的女性题材小说中,《妇女生活》和《另 一种妇女生活》是姊妹篇。前者表现的是男性阴影下的 女性世界,后者则将男性因素排除在外,表现一个纯粹 的女性生存图景。由这两篇小说,我们可以对苏童笔下 的女性世界进行比较全面的了解。
一、男性阴影下的女性世界 《妇女生活》讲述了娴、芝、箫祖孙三人的故事, 三个故事独立成篇,但三个女人的命运却呈现出一种循 环。她们都生活在男性的阴影下,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 男性身上,但最终得到的都是伤害和抛弃。她们相互厌 恶和仇恨,一直都想摆脱对方却又不得不生活在一起, 只能在煎熬中度日。 (一)女性对男性的依附 娴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她不安于自己贫苦、沉 闷的生活,但又不知如何改变,只能每天拿着电影画报 做明星梦。娴在完全不了解孟老板的情况下,就将自己 的人生寄托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悲剧命运可想而知。 娴的女儿芝由于不能生育而对自己的婚姻极度没有 安全感,她怕丈夫因此而抛弃她,她对丈夫邹杰说:“你 总不能一辈子跟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在一起。”这种焦 虑逐渐发展成忧郁症。这种不安全感的根源在于女人没 有独立的人格意识,依附于男人,认为男人是其生命的 唯一选择。箫以钱财来控制丈夫,同样是离不开男人、 依附男人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种一厢情愿的幻想与依附,最终换来的是却是无 情的伤害。孟老板因为娴不肯堕胎而冷落了她,并终于 一走了之。邹杰因芝的病态而感到“厌烦”。箫的丈夫 小杜因不满于箫在钱财上对他的控制而另结新欢。显然, 男人是靠不住的,用娴的话说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因而女性对男性的这种依附是虚幻的,最终只能造成自 身更深重的痛苦。
——读苏童小说《妇女生活》与《另一种妇女生活》
王艳冰
(盘锦职业技术学院,辽宁 盘锦 124010)
摘 要:苏童是当代男性作家里表现女性的“圣手”,《妇女生活》与《另一种妇女生活》即是其从女

病态女性的另一种生活_苏童笔下的妇女形象分析_金扬眉

病态女性的另一种生活_苏童笔下的妇女形象分析_金扬眉

可是表面上还要做出讨好的举动。最后袜子奶奶死了, 境和复杂的反抗心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斗争也
美仙总算彻底自由,再谈起袜子奶奶,“脸上竟然是一 是合乎情理的。毕飞宇说:“中国的农业文明决定了中
REVIEW
种获赦后的微笑”。小说最奇怪的是袜子奶奶的死,好 国的社会结构是家国同构的结构,国是皇帝的,家是
事实上,苏童从不回避他对女性的钟爱,“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③。 纵观苏童小说创作,最为夺目的当属这一大批丰富深刻、各具特色的女性形象:有从历史深处款款走来的忧伤女 子蕙妃、碧奴;有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红粉女子颂莲、秋仪;也有颇具现代色彩的都市女郎冷燕、修红。但是,出现 最多的还是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的市井女性,比如锦红、诗凤、倪红、简少芬、顾雅仙、杭素玉……苏童对这些女性的 观照,已经提升到对人性的观照程度,对她们的塑造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达到了人性的深度。写女性,其实就是在写 命运。从弱势群体的角度,苏童发现了女性在文学上有着更多的写作空间,从人性之“病”的角度揭示女性命运的 母题在创作中反复出现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非;她们家长里短,小肚鸡肠。苏童还毫不留情地指出 的不幸。
她们的失职,作为母亲,对子女缺少必要的关爱和教
育;作为妻子,对丈夫缺乏应有的温情和体贴。《桥上的
疯妈妈》中的素素母亲在对服饰美的极端追求中发疯, 小说中女儿的“缺席”也难掩生活之艰和生存之痛;《西 窗》里红朵的奶奶不仅不相信自己的孙女,还恶毒打 骂、中伤红朵,红朵不得不决绝地出走;《灰呢绒鸭舌 帽》中老柯的妻子始终无视宿命般的秃顶对丈夫心灵
也就成了对袜子奶奶一生的微妙反讽。苏童并不在意 不满情绪释放到同样是弱势力量的女性身上。对同性
对美仙的行为进行道德上的考量,但是,我们从美仙 的战胜,使她们重新确立了自我,也使她们难以言说、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作者:吴双来源:《文存阅刊》2017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先锋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马原、格非、残雪,刘震云等人齐名,同时,他也是当代文学的领军人物。

在苏童的小说中,他塑造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但都具有鲜活饱满的共同特征。

其中,苏童刻画的最好的又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则是他的“妇女生活”系列,此类小说塑造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女性形象,如颂莲、小萼、娴、芝、萧等等。

作为一名男性,苏童以其独特的男性视角将女性形象塑造的如此生动形象、活灵活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关键词:苏童;女性悲剧;男权意识;语言艺术一、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众所周知,苏童塑造的女性形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其实,苏童最早是开始写“少年人”系列的小说,之后转向“枫杨树乡村”系列。

但是,最经典的小说莫过于对女性的刻画。

(一)颂莲《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可谓是苏童笔下最为经典的女性形象之一了。

颂莲是在父亲对其茶厂经营不善而割腕自杀的情况下,嫁入陈府的。

颂莲虽是四太太,但其实她在陈府中过得并不是那样逍遥自在。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颂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作为礼物,当颂莲看到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既奢华又贵重时,而自己准备的却是如此的“寒酸”。

颂莲为挽回面子,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导致了颂莲的失宠。

与此同时,也为最终的发疯埋下了伏笔。

不久之后,颂莲目睹了梅珊出轨被抓后扔到枯井,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最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狂叫,导致精神失常。

故事的结局,我们很容易想到,颂莲从此平淡的在陈府中度过她悲哀的一生。

女性没有通过自身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反而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很显然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结局也必然透露着悲哀。

(二)秋仪与小萼秋仪和小萼是苏童在《红粉》中塑造的两个女性形象。

《红粉》讲述了在新中国成立初,解放军通过对妓院的取缔后,她们两个各自所经历的生活。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王钟屏【摘要】苏童小说中的众多女性形象,饱受男权文化制度的压榨,其心理普遍带有强烈的社会受虐倾向,但在受虐的过程中,为了寻找精神平衡,其心理又具有强烈的施虐冲动。

在施虐受虐的循环中,她们反复演绎着女性作为第二性的人性悲剧。

%Most of the female images in Su Tong's novels are deeply exploited by patriarchal culture system and thus they have a strong mental tendency of social masochism. However, in order to find spiritual balance, they also have a strong psychological impulse of sadism during the process of masochism. In the cycle of sadism and masochism, they repeat the human tragedy of females as the second sex.【期刊名称】《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2(017)002【总页数】4页(P128-131)【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父权制;施虐;受虐【作者】王钟屏【作者单位】宜宾广播电视大学,四川宜宾64400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67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曾提到“最初的阶级压迫是同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同时发生的”。

[1]有压迫的出现就有权力运作的空间。

“几千年来,男权社会使女性长期处于被压迫被奴役的附属地位,身上压抑的枷锁越来越沉重。

女性甚至成为男性赏玩的“物品”和“生产”的工具,被异化为非人,成为有价值的物。

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抗争

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抗争

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抗争——以其“妇女系列”小说为例(陈飞龙2008040978 汉语言文学3班)摘要:苏童一直被看作是一位“先锋派”的代表性作家,先锋派的作品一般都具有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

然而苏童却凭借着他的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点。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像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具有其独创特点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

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

苏童笔下的女人大多是不够安分的,他们大多都是生活在不断的斗争状态之中。

这些斗争又有着不同的类型,其中包括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女人与封建的思想观念的斗争、女人与自身悲剧命运的斗争等。

关键词:苏童女性抗争欲望苏童从八十年代开始逐渐活跃于中国的文坛,一直被认为是“先锋派”的代表性作家之一,先后发表了《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城北地带》、《刺青时代》等一大批带有先锋色彩的作品。

然而渐渐地作家的锋芒似乎有所收敛,转而去关注那隐藏于人心之内的人性,并且以他独特的视角和锋利的笔法向我们展示了人性中的种种荒诞和畸形。

他的笔下塑造了诸如富家子弟、市井草民、军队战士等形形色色的人物。

然而他关注最多的却是作为社会弱势群体的各类女性,正如王干曾说的“综观苏童的小说.写的最好的,最富有典型意义的形象,是那些叽叽喳喳。

聪敏而又尖刻,美丽而又淫乱的女性形象”①。

如《妻妾成群》中的封建家庭卫道士毓如、卓云及封建家庭叛逆者梅珊、颂莲,《妇女生活》中的命运相似的四代女人:娴的母亲、娴、芝、萧,《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相依为命的简氏姐妹,三个整日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叽叽喳喳,勾心斗角的女人粟美仙、杭素玉、顾雅仙,《红粉》中的妓女出生并且不为社会接受的苦命女子秋仪和小萼。

这些女子无疑都是些悲剧式的女子,她们有的因为被男子抛弃而悲苦一生,有的出身卑微从而招至这个社会的唾弃,有的整日斗来斗去然而最后却是伤到了自己。

然而无论结局是怎么样,她们的命运悲剧其实是由来已久的,她们在社会生活中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也没有独立的人格。

女人的世界——品读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有感

女人的世界——品读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有感
吗 ?”
绝让世界 改变 ,她 的孤 独和 坚守 自有她 的美好和 执著 。我们 方面应 当允 许和 包容她的存在 ,另一方面 ,我们要杜绝和 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找不到容身之所后,秋仪毅然削发为尼 ,在玩 月庵因暴 露 了妓女身份被赶出了寺庙,后来回家打算好好过 日子,却遭 到姑妈全家的攻击,并被从一张全家福上撕掉 ,除了名 。秋仪 经 过 一番 坎坷 ,在心 灰 意 冷 中 回归 了传统 ,最 终选 了嫁 人 ,嫁 给 一个 鸡 胸驼 背 的 小 男人 。用她 的话 说 : “ 我 迟 早要 嫁 人 的 , 只要是个男的只要他愿意娶我,不管是阿猫阿狗,我都嫁”, “ 俗 话 说 嫁鸡 随 鸡 ,嫁 狗 随 狗 ,别 人 能 我 为什 么 不 能 ” ,这 些 话是何等的凄凉和无奈 。哀莫大于心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依 靠 男人 。这 是 无 奈 的选 择 。世 俗 的道 力量 使她 走 向 了悲剧 。 小萼 的身上 则沉积 着 更多 陈腐 的 旧习惯 和人 性 的惰性 与 麻 木 。她 始 终 改变 不 了妓 院那 种 吃 喝玩 乐 、 灯 红 酒 绿 的 生 活 方 式 。两 年 的 劳动 改 造 生 涯 没 能 使 她 脱 胎 换 骨 ,改 造 结果 对她只是苦难 的结束。回到城市 ,没过 多久她就夺走 了亲如 姐 妹 的 秋 仪 的 男朋 友 老 浦 。 小 萼 失掉 了 女 人 基 本 的 道 德 观 , 自愿选择 了一种堕落 而淫贱 的生活方 式,在她面前政 治教育 显得多么 的不协调 ,女性 自身 的个性和 文化局 限是那么根深 蒂固 ,它和社会 的发展竟然呈现 出如此不平衡 的趋势 。苏童 用 一 种 超 越 道 德 的 宽 容 态 度 ,平 静 如 水地 叙 述 了这 一 切 , 即 便是小萼抢走 了秋仪的男人 ,又 间接 地害死 了老浦 ,甚 至与 楼 上 弹 评 弹 的 张先 生 有 隐 晦 的暖 昧 , 而 后 这 一 嗳 昧 又 演 变 为 偷情 的事 实,最后随北方人远走他 乡改嫁时还把孩 子丢给秋 仪 ,苏童都替 秋仪宽容 了她 ,并不 留下多少谴责 的影子,只 是让她轻松的走远 ,去过她恣意妄为的生活 。 苏童 塑造 的女性 形象 在 一定程 度 上具 有某 种真 实性 , 也体现 了作者对女性个体 的尊 重。这些女性 因而 显得个性饱 满 、鲜活生动 、栩栩如生 。

试析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

试析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

试析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作者:刘璐萍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24期摘要:苏童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作家,刻画细腻生动的女性形象是苏童尤为擅长的,他被誉为最了解女性、最擅长写女性的作家。

苏童作品中描写的女性形象是多种多样的,她们有贵族阶层的知识女性、普通阶层的妇女和社会最底层的妓女,但她们在苏童眼中无一例外都是美好的。

关键词:苏童;女性形象;阶层[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4-0-02一、贵族阶层的知识女性小说《妻妾成群》应该是苏童比较为大众所熟知的代表作品之一,也曾经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小说的主人公颂莲是温婉贤淑的知识女性的最典型代表。

颂莲是一个女大学生,作为一个新旧时代交替时期的女性,由于原先家庭富裕,颂莲上过大学,她有学识有文化。

可是她的家庭却是旧式家庭,由于家境败落不得已嫁入封建式的大家庭,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做姨太太。

为了生存她需要竞争,而她却将自己的学识、知识用在阴谋诡计与人明争暗斗之上。

她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虚荣,为了在这个大家庭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力求赢得陈佐千的宠爱,即使他已经是一个年近六十并且性能力衰退的糟老头,颂莲依旧想通过“床上的机敏”[1]来博取陈佐千的欢心。

当她机敏地领悟到陈家大宅的生存“奥秘”之后,她的虚荣心和生存意志反倒促使她将自己的文化学识和聪明才智用在与人争宠之上,这无疑是愚蠢而又肤浅的。

她与毓如、卓云、梅珊三位太太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结果,只能是人性的丧失、精神的失常并且最终走向了死亡。

颂莲的人物形象是非常丰富而又矛盾的,她的外表是漂亮、温婉并且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的,她原本也有着满腹学识、有自己的人生理想,是率真聪明的,但是随着在大宅院中生活得越来越久,她的内心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变得阴险狡诈,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这种变化又不能让人把错全部强加在她身上,环境改变了她,她也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

苏童“妇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苏童“妇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苏童“妇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唐紫荆
【期刊名称】《九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22(41)4
【摘要】苏童的“妇女系列”是以《妻妾成群》《红粉》《妇女生活》《另一种妇女生活》为代表的专门描写女性的小说。

在这些小说里,他塑造了形象、个性不一的女性。

从这些女性形象里面,可以看到男性作家视角下对于女性角色的理解和描写的创新。

但同时,也可以看出男性作家对于女性解读的局限和误解。

【总页数】5页(P77-81)
【作者】唐紫荆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国语言文化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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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是当代独具风格的小说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有一部分以女性的生存境遇为主题的小说是很有代表性的。

有人说身为男性的苏童比女人还了解女人,这话不假,他塑造了一系列丰满、鲜明、动人的女性形象。

他笔下那些女人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时代,然而她们作为女性,身上却有着相同的性格特征:美丽、软弱、庸俗、刻薄……《妇女生活》便是苏童女性系列中的一篇,它是由“娴的故事”、“芝的故事”和“箫的故事”这三个部分组合而成。

这三个故事塑造了三位不同的女性,却由于娴是芝的母亲,箫是芝的养女这一线索贯穿为一个整体。

苏童以历史生活为背景,让处于不同历史中的三代女人在生活中做困兽犹斗式的奋斗。

发出沉重的叹息,表现出他们生命的躁动和灵魂的扭曲,由此可以看出苏童对女性的关注与思考。

他以沉着冷静的笔调写着一家三代人凄凉悲切的轮回式的命运,有着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与关怀。

最先上演的是第一代“娴的故事”。

娴不甘平凡,做着强烈的明星梦,为当明星她义无反顾地做了孟老板的地下情人,拍了一生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两部片子。

随后伴随着娴的怀孕以及从医院的逃离,最终还是被孟老板无情地抛弃了。

在娴看来是由于她的不慎怀孕,更由于她怕疼不肯堕胎以至于失宠于孟老。

板娴后来闭门思过,她想如果那天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

悲剧的另一起因是她太年轻,她怕疼,就因为怕疼断送了以后的锦绣前程,多么可悲啊!她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和别的女演员一样,不过是孟老板的掌上玩物,如同一件衣服,再新鲜再时髦,也有过时破旧的一天。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的,是早就注定的。

从悲痛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愤怒,当然她的愤怒并不是由于格受辱,而是因为失去了孟老板就失去了她的享乐、荣耀和她的“幸福”。

难怪有人说女人不能承受任何打击,“她们像纸一样脆弱而浅薄“,如果说娴的过去是由于她的年轻,不谙世事,尚可原谅的话,那么后来对于她母亲的情人的诱惑“不设防”就是她的自甘堕落了。

这时的娴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人都没有感情,对于母亲的愤怒,绝望,她只是采取漠然的态度。

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芝,她恨屋及乌,将对孟老板的愤恨、失望迁怒于女儿身上,从而开始酿造了下一代的悲剧。

接着讲述了私生女“芝的故事”。

生活在母亲阴影之下的芝,自她投胎在母亲腹中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一生的不幸。

亲生母亲娴认定芝的到来断送了她的“锦绣前程”和一生的幸福。

生活在这样一个沉闷而无爱的家庭里,芝的性格是扭曲的,人格也是不健全的。

她仇恨自己的家庭,也难以融合到别的家庭之中。

她和邹杰生长于不同的土壤,自然从生活方式到思维方式都难以融合在一起,也就注定了他们的婚姻悲剧式的结局。

无依无靠,强烈的危机感和无助感强化了她潜意识中由恋父情结转化成的依附意识。

在她和邹杰结婚后,表现出对丈夫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源于她心中无依的恐慌。

而作为母亲的娴在邹杰面前言语轻桃,更令芝难以容忍的是娴竟然窥视她和邹杰的性生活这如同一只苍蝇一直堵在芝的心里,再加上她的不育,最终导致了芝精神上的彻底崩溃。

自杀未遂后,芝采取了极为极端的手段监控邹的一切,不允许邹杰跟年轻女性说话,对邹杰的任何单独行动都表示优虑紧张。

特别令邹杰难以相的是,芝竟然检视他换下的内裤,她的疯狂终于把邹杰逼得卧轨自杀。

最后一个是第三代“箫的故事”。

箫是邹杰从儿童福利院抱回来的弃婴,由于芝梦想的是一个儿子因而对箫的女性性别一直耿耿于怀。

而作为外祖母的娴对她没有丝毫兴趣,她把箫只当作养只波斯猫。

被这样一个畸型的家庭领养,没有爱,没有关怀,唯一把箫放在眼里的只有养父,但养父对她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感情,而是掺杂了性、揉合了情欲。

箫从心底里憎恶这个家,仇恨家里的每一个人,为了逃避娴和芝以及照相馆楼上的阴暗潮湿的家,箫在十六岁那年自愿报名去了农场插队。

两年后,箫又返城市了,此时的箫得了可怕的风湿性关节炎,她的心也更加淡漠。

为了结婚有房,她毫不迟疑地把养母送到精神病院,对娴更是恶言相加。

生活把箫塑造成了一个现实又带点俗气女人,因而她吸引不住她那大学毕业的,由于没有房子而将就与她结婚的丈夫。

小杜有了外遇,满以为道德的力量会靠向自己这一边,没想到反而挨了小杜一记沉重的拳头,一句“我干下流事?我再下流也没跟自己的养父睡觉。

你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自由”就把箫彻底击跨了。

箫的婚姻最终也是一个悲剧,她本想亲自杀了那个负心的人,可正如小杜所说“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一点也不怕,你怎么打得过我呢?一般说来,女人都敌不过男人”。

箫彻底地领悟到不论是她外婆、养母还是她自己以及所有的女人,她们的共同敌人都是男人,但女人却又是为男人而死的。

箫觉得悲哀,气愤和无奈。

从1938年至1987年,三个女人如同在一个圆弧的不同时间点上起步,到完成自己的悲剧时才戏剧性地发觉尽管时间不同,但她们的人生轨道和最终的结局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一、女人对男性的依附性她们都想依靠男人、控制男人、主宰男人,都自己的未来寄托在男性身上,而最终又以男性对她们的背叛为结局。

娴在孟老板身上寄托着从小培养成的明星梦,最终被孟老板所遗弃;芝死死地抓住邹杰,以为他可以给她依靠和安稳,可结果却把他逼上了自杀的绝路;箫一直努力维持着无爱的婚姻,可还是遭到了小杜的移情背叛。

男性与女性构成了人类的二元世界,然而随着母权社会灿烂光芒的剥落,人类文明史便成了男性至上的历史,世界成了以男人为中心的世界,女性成了被压制、被贬抑、被排除乃至被取消的对象。

作家把女性的依附意识看成是与生俱来的,这也就为说明女性作为“第二性”准备了有力的依据。

《圣经》里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变成的,也就是说女人是男人的部分,于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男人对女人们的弱点摸得一清二楚。

因而当被抛弃的时候,无论是娴、芝还是箫都免不了捶足捣胸、大声诅咒、精神崩溃、舍身相拼。

文中娴芝萧三代人的命运就是依附男人的循环,他们都对男性有着牢固的依附性。

除了依附男性,她们找不到更好的出路,在对男性的依附过程中,她们的心理也倾向于自轻自贱,认定了女人是不能离开男人的,认为男人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二、女人与女人的对抗性当她们生活在幸福中时最嫉恨她们的都是女人,甚至是自己的母亲。

娴、芝、萧一家三代母女之间仿佛天生就带着对母亲莫名的仇恨,在相互的咒骂和怨恨中,母女之情已被毁灭得彻彻底底。

在她们倒霉时也不要指望会被女人同情,而是极度的嘲讽与满足。

这也就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被男人所宠爱的女人,自然要被女人嫉恨,而得不到男人爱的女人,也自然得不到女人的尊重。

”从中可以看来,她们都是可怜悲哀的女人,在得不到幸福的时候苦苦寻觅,等到得到它的时候又担心别的女人横刀夺爱,这也是女性普遍面临的困境。

三、由过度的欲望导致的悲剧性欲望过度膨胀就必然走会向悲剧。

随着女性的畸形欲望过度膨胀,她们通过自身的力量是无法满足的。

虽然她们恶毒,但毕竟是单薄的女人,要想满足超乎自己能力的欲望,唯有死死的抓住男人们。

娴就是对孟老板的过度欲望从而造成了自己的人生悲剧,她轻浮的令人难以置信,她可以随意而然的跟他母亲的男朋友上床。

而当被她的母亲发现时,看着母亲在追打那个男人时她却可以平静的大笑道:“打吧,狠狠的打,这种男人该打。

”最后母亲被她的冷漠与无知逼得跳海;娴的女儿芝对男人的依赖与控制达到了精神病的程度,她会莫名奇妙的认为他的丈夫跟自己的养女有性关系,最后将自己的丈夫逼死,自己也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

同时,自始至终都在围绕三位女性的亲身经历进行剖析,在这个过程中她们都或多或少的进行着“审视”,或者是从“审祖”的角度,或者是从“审母”的视角,更多的是通过“自审”的角度来透析自己的人生。

一、审祖娴从名义上是箫的外祖母,尽管箫不是娴的亲外孙女,但是“养育之恩”过天”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我们从文中发现,子孙之情在娴和箫之间根本不存在,她们更多的是相互抱怨,相互挖苦,甚至相互折磨。

箫曾愤恨地说:“她存心不让人安静,我恨死她了。

”显然,这不是孙辈该对祖辈说的话,但是箫总是想到三十前娴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便给娴在物质上的“虐待”,断了娴喝了几十年的牛奶,取而代之的是速溶豆浆,在娴的哭闹声中还振振有词的说:“给你喝豆浆算我孝顺了……我已经吃了三十年泡饭了,我连速溶豆浆也没喝过。

”这些话明显是对以前娴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不满,从而加以报复。

到了最后,箫对弥留之际的娴纯粹是精神和心灵上的“虐待”,箫明知娴和孟老板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故意用话去刺激她挖苦她“既然这么怕热,你当初怎么不跟那个老板去香港,香港有冷气,再热也不怕,还有佣人伺候,你为什么不跟他去?”这句话足以揭开娴隐藏许久的伤疤,娴最终是在外孙女句句嘲讽和挖苦中解脱的。

二、审母苏童更多的关注女性自身的弱点,如好“趋势”、好“嫉妒”、好“猜测”等等,他笔下的女性大多将自身遭遇的不幸归于彼此的存在,甚至于自己的母亲。

《妇女生活》中母女之间的人伦之情也毁灭于她们相互的尖刻怨恨中,这部作品存在这两对母女关系,一对是娴与芝,她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母女;另一对则是芝与箫,她们之间是养母。

养女芝的到来无疑是充满悲剧的,私生女的身份让娴对她有更多的怨恨,因为芝的出生间接导致了孟老板的逃离,从而让娴沦落如此。

尽管娴赋予了芝生命,但是她对自己的女儿是恨屋及乌,将对孟老板的愤恨、失望迁怒于女儿身上。

作为一个母亲,娴身上没有任何母性。

因此她根本不会得到亲生女儿的感恩,相反芝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母亲把我生下来,就是让我承担她的悲剧命运,我恨透了她。

”当芝的丈夫提议搬回原来的家中时,芝说“就住在这儿吧!她迟早要死,死了就安心了。

”母女之间毫无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厌恶和怨恨。

箫是芝的养女,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注定是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从伦理的角度看虽然芝不是箫的亲生母亲,但也是箫的养母。

可是箫却不这么认为,她不记得芝是怎么养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根本不领芝的情,她对芝更多的是冷淡。

甚至为了结婚,她毫不迟疑地把养母送到精神病院。

三、自审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想法,都会用双眼去看周围的事物,都会用心灵去感受旁边的人。

娴终日做着她的明星梦,在电影画报中寄寓她那一丝缥缈的希望,她的命运也正是由于她的“不安分”给自己的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悲剧。

她成天想着如何跟头牌明星争夺主角,如何让自己的形象在银幕上光彩照人,而悲剧的开始正是由于她的不慎怀孕,然而她却因为怕疼不肯堕胎,以至于孟老板的抛弃。

“娴后来闭门思过,她想如果那天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

”天真的娴还是一直生活在自己制造的理想中,殊不知她只是孟老板手中的一颗棋子,等到厌倦的时候,就会随手扔掉的。

娴从悲痛中活过来后常常为了自己的胆小“揪着自己的头发,深深体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

”直到生命的最后,还在自怨自艾,每当回忆起往事,她总是后悔万分,但是也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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