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阿库乌雾诗歌的美学风格

恻、 悠远飘逸或是廉价的乐观向上， 而是在对民族历史文化 的体悟和坚守承续中展现出沉重的忧患意识。这种忧患意 识使其诗歌创作充满屈原的忧愤 ， 少了阮籍的慷慨 ， 少了陶
渊明超然物外 、 平淡冲和的意境。这种忧患意识使诗歌的 意象选择多是阳刚雄健 ， 诗人欲 以这些意象体现蓬勃旺盛 的本民族生命力。诗歌在激昂 、 沉痛 、 执着的情感抒 发中， 体现出上下求索的悲壮美学风格。阿库乌雾不是一般意义 上的少数民族诗人 ， 他更是一位学者， 一位长期浸淫学院文 化的智性诗人 。正因为他长期置 身于汉语文化之中 ， 他更 能感受到母语文化 的式微 。他以彝人 的眼光看待栖息之 所， 以彝人的身份体验现代城市的精神物质文明 ， 以他者的 眼光审视现代文明 ， 看到了喧嚣繁荣掩藏下的荒诞。他以 诗歌营造世纪末情绪 ， 以荒诞美概括现代科技文明塑造的
的父辈常常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 。 ” 作为华夏文化子 文化的彝族文化， 遭遇现代文明的挤压， 感受双重边缘 的危
当代诗 坛 上像 阿 库乌 雾 这样 源 于生 命 深 处 的激 情 ， 用
生命写作的诗人已经不多。就整体的 当代诗坛而言， 一部 分诗人沉浸在玩弄文字游戏的所谓先锋派泥潭 里； 一部分
城市 。人类普遍具有祖先崇拜 、 英雄崇拜情结 ， 阿库乌雾更 深地具有这样一种情结。他深情呼唤 英雄的回归， 赞美祖 先旺盛的生命力， 歌颂古老的民族文化。他像屈原一样上 下求索 ， 像屈原一样 “ 招魂” 。阿库乌雾怀着对部落文明无
限 的爱 ， 乡找 寻 纯朴 、 蕴 的母 语 文化 ， 是 发现 那 里 已 返 厚 但 经 鬼 火 密布 ， 鹃 啼 血 ， 诗 歌 进 而 呈现 一 种 悲 凉 的 美 学 杜 他
诗 歌 理 论 与 批 评 ・当 代 文 坛 ・２ ． ０１１ ４
试 论 阿 库 乌 雾 诗 歌 的 美 学 风 格
彭 超
摘 要 ： 阿库 鸟雾 的诗歌创 作理念 是 坚守消 失 中 的母 语 文 化 ， 坚 守母语 文化 的上 下 求 索 中呈现 在
出悲壮美。面对势不可挡的新时代文化， 阿库乌雾以矜持的姿态抵制异化， 使其诗歌透示 出世纪末的
生以“ 为审美对象， 丑” 后者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以民族文化
为审美对象。阿库乌雾以智者的眼光审视文化 ， 审美风格 沉重以至郁积为沉闷， 不可能如波德莱尔一样 ， 在批判讽刺 中带着飘逸的洒脱 。阿库乌雾肩上扛着振兴本民族文化的 重任 ， 因此 ， 他与当代其他少数民族诗人相 比， 更多了一份 历史自觉者的深层思考。阿库乌雾诗歌少有“ 枯藤老树 昏 鸦， 小桥流水人家” 的意境 ， 缺乏 “ 采菊 东篱下 ， 然见南 悠 山” 的悠远 淡泊 ， 也没有 “ 对酒 当歌 ， 人生几何 ” 的慷慨激 昂， 更没有“ 江畔何人初见 月， 月何年初照人” 江 的宇宙哲 思。阿库乌雾诗歌直视 消亡 中的母语文化 ， 以原始形态的
夏文化的子文化更是濒临灭绝消亡的危险境地 ， 保护母语 文化成为一代有志之士人生价值的理想追求 。作为一名来 自大凉山的彝族文化人， 阿库乌雾更是身先士卒 ， 向的声音 ： “ 在多元文化大撞击 、 大整合 、 大汇流的时代大潮下， 我深深 感到我所拥有的纯朴、 厚蕴的彝族母语文化正在遭遇空前 的震荡与损毁 ， 随着我 的汉语思维与汉语叙事能力的不断 提高 ， 我身体内的母语语感 、 母语思维 、 母语智慧 日渐 削弱 乃至萎遁 。为此 ， 我时刻承受着来自内心世界莫名的悸动 与恐慌……完成对我与生俱来的母语文化生命力的承载与 接续 ， 用我一生的文化行为 、 精神举措及生命内涵去破译并
文化 ， 以笔做武器， 用诗歌创作来抗争。
浪漫抒怀。强烈的使命感 、 责任感使阿库乌雾诗歌美学风 格有别于阴柔之气的优美 ， 呈现浓烈阳刚气的壮美。这种
试 论 阿 库 乌 雾 诗 歌 的 美 学 风 格
壮美体现为坚守中上下求索 ， 追问苍天神灵 、 逼视俗世阴暗 晦涩的悲壮美 、 以他者身份透视现代文明时展现的荒诞美 、 返 乡时理想与现实落差的悲凉美 。
斯夫 ， 不舍昼夜” 的感慨哀叹 。阿库乌雾面对消逝中的母语
诗人陶醉在风花雪 月的浅吟低唱中； 一部分诗人下海经商 放弃诗歌创作； ～部分诗人由诗歌转而小说创作 ， 诗歌成为 偶尔为之的点缀。
阿库乌雾由于其强烈的民族情感 ， 诗歌于他是一种历 史使命 ， 一种责任 ， 不是偶尔为之， 更不是才子佳人的感伤
风格 。
保护我的母语文化。 这是阿库乌雾对自己诗歌创作理念 ” 的一个诠释。在彝族 当代诗人群中， 不乏阿库乌雾这样优 秀的诗人。例如 ， 彝族著名诗人吉狄马加谈到 自己的创作 时说 ：我写诗 ， “ 是因为在现代文明与古老传统的反差中， 我 灵魂中的阵痛是任何一个文明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我们
机， 彝族知识分子开始自觉保护 日益衰弱的母语文化 。“ 彝 族对自己的文字有一种原生的情感， 对于文字的某些缺陷， 还用故事传说的形式来加以辩护０ 向世界推出第一本母 ” 语诗集的阿库乌雾被许多彝族人推崇 ， 被视为 当代彝族的 骄傲 。站在本民族历史文化之河的浪尖上， 他没有“ 逝者如
荒 诞美 。诗人 的祖先 崇拜 情结 、 英雄 崇拜 情结使 其诗 歌 艺 术实 践具 有 一种 理 想 主义 和 浪漫 主义 色 彩 ，
而文化返 乡的自觉意识与悲凉之美又使他的诗歌呈现出一种文化诗学的美学倾向。 关键词 ： 阿库乌雾； 母语文化； 悲壮美； 荒诞美； 悲凉美 当代世界 ， 中西方文化深度碰撞 ， 全球经济一体化 ， 西 方强势文化借助先进的科技物质文明汹涌而来 ， 中华文化 在国际文化交流 中处于边缘地 位。当今学 术界面临 “ 失 作为学者型诗人， 阿库乌雾“ 在大凉山彝族汉语诗歌创 作群体中， 扮演着特殊的角色， 他既是彝汉双语诗歌的创作 者， 又是诗评家” ④。阿库乌雾是在一种理性认识的牵引下 进行诗歌创作 ， 因此， 他诗歌呈现的美学特征不是缠绵悱
语” 的危险境地 ， 翻开汗牛充栋的学术 资料文献 ， 许多学者 动辄以西方某某为其学术观点的理论支撑。在一些学者眼 里， 西方理论术语成为当今学界的金科玉律 、 尚方宝剑。 阿库乌雾不仅仅是一位彝族诗人 ， 也是一位在高校任 教的学者。长期置 身于学院文化氛围里， 对于当今世界文 化走势， 他感同身受 。华夏文化整体遭受西方文化挤压 ，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