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中的悲剧意识
《边城》中的悲剧意识
200204班宋贇
摘要沈从文的《边城》呈现出独特的悲剧美。一片山明水秀的天地之中,一群善良的山民们却上演了两出爱情悲剧,这其间表现出生命的悲剧、人性的悲剧,也就是生命的缺乏主体性和人性的简陋所造成的那些至纯至真的人们的悲剧;同时这悲剧中还寄托着作者文化选择的悲剧感,他难舍古老的农业文化,排斥鱼龙混杂的现代文化,但却阻挡不了后者替代和影响前者的历史进程,于是只能徒自伤悲。《边城》中呈现出的独特的悲剧意识内涵与沈从文特殊的人生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正是他童年时代与大自然的贴近,青年时代辗转漂泊的军旅生活,之后身为“乡下人”在大都会的遭遇,以及一直以来远离西方文化的浸染、传统文化的濡养而与神秘浪漫的楚骚文化相亲和,再加上他本人的秉性即执着、敏感又真诚,才形成了他特殊的悲剧意识,呈现出既非悲壮也非悲哀的悲悯之美。
关键词边城悲剧意识内涵形成
一、前言:对悲剧意识的阐述
悲剧是体现人类价值的最高形式。悲剧是以一种极其严肃的态度探索人在现实世界生存和斗争的地位和意义的艺术形式,它以表现人与现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及其悲惨结局以及在精神方面的超越为基本特点,它关注的是人的生存处境与精神存在状态。悲剧实际上是对人的一种精神价值肯定,是人的精神探索与历险。
人类似乎生来便具有一定程度的悲剧观念,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因为人处于宇宙、自然、世界之间,与它们的巨大对立是悲剧观念产生的基础。具有主体精神的人在宇宙、自然、世界的对立中,在与强大的对立力量的威逼与超越中产生出的悲剧感受和对这种悲剧感受的自觉认识和主动探索精神,就是悲剧意识。它是人的一种有价值的精神存在方式,是人对现实存在状态以及人类未来命运的理性沉思。作为人的个体,常常通过悲剧意识贯通人类的普通情感,从而跨越古今时代和文化背景的差异,完成与历史、现在和未来的对话。
由于种种因素存在,中国和西方的悲剧观念在内涵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西方的思想传统是将宇宙、自然完全
看作是人的对立存在,人类面对着强大的对立物产生出的压抑和悲痛感深刻而强烈,悲剧在激烈的矛盾冲突和不可抗拒的毁灭结局中凸现出人在精神方面的意义和价值,从而完成人的精神的悲剧性张扬,使人的精神得到价值和意义的肯定,西方传统的典型悲剧一般称作“崇高型悲剧”或“超越型悲剧”。中国则不同,封闭自足的自然环境,丰衣足食发达的农耕生活以及安土重迁的传统习俗给予中国知识分子的是较少的悲剧性生活体验,即使是迁谪征戍,他们也心存有一日皇恩浩荡、命运突变的幻想,生活外在的悲剧性感受不强烈,主要的则是内在精神的悲剧性体验。中国文人秉承的是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他们认为人和宇宙、和自然是和谐统一的,所以在强大的宇宙和自然面前,他们不象西方人那样感到自身的卑微,感到对立物的强大和不可抗拒性,他们与宇宙、与自然之间缺少悲剧性的冲突。在中国古代,人类在与自然外物的抗争之中体会更多的是“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一种乐观感悟。同时,中国知识分子较之西方又缺少浓厚的宗教观念,缺少原罪意识和强烈的宗教救赎情感。缺少了悲剧性的生活体验,中国知识分子的悲剧观念主要是情感性的精神体悟,是一种表面和谐的深水暗流般的内在精神冲突。中国知识分子在与宇宙、自然、生命抗争的同时,更多的是去关怀宇宙、
自然和生命,用一种不同于西方的独特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悲剧意识和精神超越。中国的悲剧主要是作为人格、情感和精神层面上的悲剧。因此,有人把中国古代的传统悲剧称为“忍耐型悲剧”。
然而,当我们分析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时,却难于将其归入这二类之中。他的悲剧总是萦绕着一种外在和谐的抒情氛围,总是以一种悲悯的情怀对人的生存和命运进行着思考和关怀,对人的生存状态和现存文化形态做着理性的思考。这既不同于视宇宙、自然为完全对立物从而生发压抑与悲痛,并于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凸现人在精神方面的意义与价值的“超越型悲剧”,又不同于与宇宙、自然和谐共存,在抗争之中表现为精神层面内在冲突的“忍耐型悲剧”,而是属于“无事的悲剧”,既没有人与外在事物的对抗,也没有人精神世界自我的对抗。沈从文小说的悲剧意识,表现为一种贯穿作品始终的悲悯情怀,自然而然化入叙述和情节的哀惋情调,以及整体呈现出诗意抒情的悲悯美。
二、《边城》中悲剧意识的内涵
沈从文小说整体上表现为一种独特的悲剧类型,以这种观点来观照《边城》,可以看到其中的悲剧意识主要体现
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爱情的悲剧,二是生命的悲剧,三是人性的悲剧,四是文化的悲剧。
(一)爱情悲剧的演绎
曾经一度文坛有许多人都认为沈从文是在《边城》中唱一曲现代的牧歌,在这样一个理想化的世界里是没有悲剧的。其实细细读来却不尽如此。从最表层的故事中都有着两段爱情悲剧,一是翠翠的母亲,一是翠翠。
翠翠父母的故事从未正面讲到,而是在许多人的口中一点点呈现在读者面前的。翠翠母亲爱上了一个当兵的,当兵的让她一起远走高飞,而她又不能,当兵的忠于职守自杀了,她也在生下女儿翠翠之后殉情了。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难道不是悲剧?
如果说母亲的故事因未正面大篇幅讲述容易使人忽视的话,那么翠翠所演绎的故事就不容不思考了。
关于翠翠,文中有一段经典的叙述,“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清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机心后,就
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1]然而就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却得不到她应得的爱情。老祖父、天保、傩送,三个深爱着翠翠的男人却最终让她孤零零地守着渡船,守着那份“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2]的希望。悲剧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而这样的悲剧又旨在告诉人们什么深层次的问题?
(二)生命的悲剧
沈从文的小说中体现着强烈的生命关怀意识和对生命重造的理性探索。他的小说中的生命悲剧意识,一方面体现在对湘西人自由生命的浑然不觉,麻木无知,生命缺少主体性的悲剧的反思;另一方面体现在他对都市人生命萎缩,生命力丧失,生命被异化的悲剧性观照。《边城》作为湘西题材小说之一,体现的主要是前者。
在湘西这样一个汉文化道德并不发达的地方,感情是至上的,而且连妓女都不被人蔑视,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并且怀孕并非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然而翠翠的父母却的确先后自杀了。前者为的是军纪后者为的是伦理之情。当兵的不可能留在此地,而翠翠的母亲又因为父亲的留恋和阻挠以及自身的不舍而不能随他一起出逃,情人自杀了,生下翠翠之后母亲也殉情了。
很显然,他们二人生命的本能都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
抑,如果人仅存天性,那么相爱相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兵的万万不必因忠于职守而提议出逃,而翠翠的母亲也不必考虑老船夫的阻挠和牵挂而难于和有情人相守终生。尽管是世外桃源般的边城,人的天性和生命还是会受到压抑,然而这些事物本身又不能说是错误的,这也就构成了《边城》悲剧性的独特。
母亲的悲剧显然来自外界事物对生命本真的压抑以及生命内部的矛盾,而翠翠的悲剧则主要因为生命缺少主体性。
因为翠翠母亲的缘故,老祖父对孙女是很迁就的,每次媒人来说媒他都要问过翠翠,按这样的道理来讲,翠翠应当是可以与自己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然而却没有,原因何在?
尽管翠翠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是二老傩送,然而她只是一个原始人,她不知道怎么理解爱,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爱。她始终生活在一个懵懂的世界中,对于生命中一部分的爱情不知如何操纵。作品中有几次翠翠与傩送的相遇。一次是集会翠翠晚上回不去家的时候,傩送要送她回去,她却以为是请她去妓院。一次是摆渡,傩送希望翠翠来为他摆渡,而这个小姑娘却惊慌失措,面对爱人逃走了。更重要的是傩送兄弟夜里唱歌的事情,翠翠尽管在梦里听到
了歌声,灵魂也为它浮了起来,“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3]梦是甜蜜而美丽的,然而翠翠却始终找不到归属感,她醒来了便说“得到了虎耳草,我可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4]三个深爱她的男人们煞费苦心地安排着又是“车路”,又是“马路”的竞争,但她却没有明显的反应。她其实一切全像她的母亲,是奔放、豪迈、野性的,然而她生命的能量却未打开,面对爱情,她一直活在沉默和压抑中,这使得她接受不到二老爱的信息,也表达不出自己爱的语言。
(三)人性的悲剧
人性,是沈从文一直重于考察的主题。在他的湘西世界中他表现了淳朴、自然、美丽、善良的人性,然而这种本真的人性却也是简陋的,他们缺乏对人性本能的自我完善和超越意识。而在都市生活的表现中,对人性的考察则在否定被现代文明吞食和扭曲的虚伪丑恶的人性。在湘西题材的小说中,对完善人性的赞美与对其简陋一面的批判构成了其小说的人性悲剧。譬如《萧萧》就是如此。萧萧是个十二岁的懵懂少女时,便已嫁作他人妇了,丈夫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年幼无知的萧萧被比自己大的花狗哄骗着,“把心窍子唱开,变成个妇人了”[5],怀上了花狗
孩子的萧萧,按照当地的习俗要被卖掉或沉潭的。但由于生下的是一个“团头大耳,声响洪壮”[6]的儿子,被婆家留了下来。当萧萧与自己的小丈夫正式成亲时,和花狗生的孩子牛儿已经有十岁了。在这里,萧萧的命运似乎有了转机,当我们正暗自庆幸萧萧身边的人性善良时,小说却给人一个耐人寻味的结尾:在儿子牛儿接童养媳的时候,“萧萧抱了自己新生的毛毛,在屋前榆腊树篱笆间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7]。小说中的冲突更多来自善良本身。在人们美好善良人性的背后,人的生命是一代又一代极其相似却又无奈的毫无意义的循环,这造成了生命价值的丧失和意义缺损,在沈从文看来,这正是湘西因为人性的简陋才衍生出来的善良的难以抗拒的悲剧。人性的简陋使其需要复杂化,但不适当的复杂却也会造成悲剧,这便是《边城》中的悲剧。
老祖父带着对女儿的愧疚,对孙女的婚事格外慎重,于是他“指挥”着天保、傩送兄弟又是车路,又是马路地忙个不休。在人性的自然之中,因为夹杂着心机,于是他绕来绕去,不把话说清楚,一会儿对翠翠讲“假若那个人还有个兄弟,想走马路,为你来唱歌,向你攀交情,你将怎么说?”[8]使得本来就懵懂的翠翠更搞不清那将她浮起来的美妙歌声来自哪个。一会儿又对傩送说“听人说那碾坊
将来是归你的!归了你,派我去守碾子,行不行?”[9]完全相反的表达让傩送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在一个淳朴自然的世界里,在一群率真直爽的人中突然有了这么一点心机,使得大家都沟通困难了。或许仅凭两个能说出“老伯伯,你翠翠长得真标致,像个观音样子”[10]、“伯伯,你翠翠像个大人了,长得很好看!”[11]的年青人,早就向翠翠表白了。然而在这点心机之下,兄弟俩开始了一种有地方民族特色的文明的竞争方法——赛歌。或许这样也是可以的,但弟弟的代唱使得一场严肃的爱变成了不严肃的游戏,而这一切使得翠翠总是云里雾里,做不出回应。就这样三个爱着翠翠的男人因为那一点点心机,让这个女孩子收获不了爱情。
如果抛开生命的不自由而言,在这场亲情和爱情的“设计”中,翠翠是完全没有过失的,如前文所说,翠翠是自然“长养”和“教育”出来的自然之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非人为”的,而在这个非人为的过程之中,她碰到了人为的机巧。从神话原型的角度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一点:一个天地未分的浑沌却被南北二帝好心为他人为地凿了“七窍”,结果浑沌就死了。这个故事就是要告诉我们:自然的东西是不能去开窍的,它只是按照天地的规律运行,人为的机巧一参予,便会出问题。
这个悲剧在现实中也便成了翠翠的爱情悲剧,但上升到哲学高度来讲,就成了自然和人为的大冲突,而这一冲突在未来的社会中会愈演愈烈。
(四)文化的悲剧
沈从文的湘西世界是虚拟的,是一座“边城”,它承载的是作家独特的人生和审美的理想。“‘湘西世界’不是一种真实的客观性存在,而是一种主观叙事。有意无意间,沈从文在文本中构制出一个超越了一般文学形象世界意域的意义和价值世界,‘湘西世界’亦演变成一种文学化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化存在。”[12]沈从文在对生命和人性的悲剧性体验中,将日常世态上升到精神、道德、文化层面进行观照。在对生命及人性进行悲剧性沉思之后,进而是对文化价值选择的悲剧性探索。最终“边城文化”价值体系不得不在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面前解体,湘西在惶恐之中不得不遭受现代文明的入侵,迎接着命运未卜的未来,因为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只能存在于陶潜的文章中,更何况我们也难以预料那个外人进入过的桃花源以后的生活又会如何。作家面对着“现代文明”和“现代文化”对人们的控制,终生进行着对文化的选择和悲剧性体验。
“边城文化”是一种中国自然形式的农业文化,它不是正统的儒家文化,而是湘西在楚骚传统与民族杂居过程中
形成的一种相对自足的文化原型。它的内涵代表了人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一种存在状态和生存方式,对现代文明有着天然的抗拒和排斥。
《边城》便是沈从文“边城文化”理想的文学阐释。故事发生在茶峒这样一个地方,这里风景优美,风俗淳朴,人情和善。老船工古道热肠,撑船数十年,从不收取别人钱财,而过往行人却总是要“把钱”,即使是妓女也是“那么浑厚”,遇到相熟客人,“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13]。这样的环境中所“长养”的人更美,人情也真挚美好。在这样一种田园牧歌的氛围中,作家要表述的是自己生活、生命和文化的湘西理想。然而,这里也是中国乡村封闭的缩影。翠翠生活在渡口这样一个五方杂会的地方,然而最远却只到过小镇,生活中的乐趣便是小黄狗和看划龙舟。同时,她的生命是不自觉的,爱情只是内心隐约的骚动,而不懂得去追求和接受爱情。整个边城之中,可以看作文明和外力进入的只有爷爷的那点小机巧和渡口往来的商旅人群了,前者造成了悲剧,但之后似乎又有些归于平静了,而后者则丝毫不曾在这个世界中掀起涟漪,湘西世界依然在以自己的方式繁衍更替着,一切在混沌自足中最终归于沉寂。翠翠最终依旧懵懂而纯洁,在渡口做着那个无法醒来的梦守侯着那份没有结果的希望。翠翠的怅惘其实是沈
从文对湘西文化自然解体、沉落的痛惜和哀叹。
《边城》美丽不变的山水和人事,重复单调的生活,尤其是那个美丽、纯洁的翠翠,以及那艘往来于河流两岸的渡船和船上的摆渡老人,山上耸立千年见证茶峒变迁的白塔,是沈从文朴实、自足、和谐、自尊、保守的文化理想的象征。然而最终老人厮守一生的渡船被一场无情的大水冲走了,老人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平静地死去了,茶峒矗立千年的白塔也在暴风雨中倒塌了,沈从文的理想之梦也无奈地幻灭了。爷爷的死,白塔的倒塌,象征着原始、古老的“边城文化”的终结。翠翠渡口的等待,白塔的重建,只是作者的湘西情结在最后失落与解体的夕阳中面带微笑的痛苦回眸,那山那水那景似乎依旧,但却真的不同了。《边城》体现的正是沈从文文化理想的追求到解体的悲剧过程。
事实上,沈从文的“边城文化”并不仅仅是自我感情的寄托,而且也是对中国文化建设新路的一种探索。他不同于鲁迅的先破后立,而是在回顾的目光中捕捉民族传统的诗性美德和淳朴人性,以便汲取并创造超越西方文化和中国旧知识阶级僵死文化的充满青春活力的民族新文化。然而,这种文化怀旧是在都市西方文化的驳杂影响下对中国文化民族性的保持和坚守,在中国现代生活的冲击下,在
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冲击中,难免以一种悲剧性的结局而告终.作家何以产生如此丰富而独特的悲剧意识呢?这与他的生活经历和文化背景不无相关。
三、沈从文悲剧意识的形成
(一)对生命的悲剧性体验
沈从文生活在湘西凤凰,这是一个汉族和苗族、土家族、瑶族等少数民族的杂居地。这里山清水秀,从历史上看,它是一座边疆僻地的孤城;从地理上看,它又是川、黔、湘交界的水陆交通枢纽。边地的闭塞使得这里民风古朴纯洁,往来的商旅又“诱惑”着年轻人离乡背井。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城里”[14],沈从文“将近十五岁时方离开”[15]。
童年的沈从文并非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他总是想方设法去逃学,“逃避那些书本同一切自然相亲近”[16]。令他感兴趣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针铺、伞铺,打豆腐的作坊,屠夫的肉案,冥器花轿铺子,白面无常鬼和蓝面阎罗王。“我就欢喜看那些东西,一面看一面明白了许多事情。”[17]“我生活中充满了疑问,都得我自己去找寻解答。我要知道的太多,所知道的又太少,有时便有点发愁。”[18]“在我面前
的世界已够宽大了,但我似乎就还得一个更宽大的世界。我得用这方面得到的知识证明那方面的疑问,我得从比较中知道谁好谁坏。我得看许多业已由于好询问别人,以及好自己幻想所感受到的世界上的新鲜事情新鲜东西。结果能逃学时我逃学,不能逃学我就只好做梦。”[19]就是这样一种特殊的童年经历,使沈从文对生活的理解不是来自书本和历史,而是更多来自他在生活中对湘西民间生活和文化的体验和感悟,就是这些童年的生活,“形成了我一生性格与感情的基础。”[20]沈从文性格中柔中有刚、热情幻想的一面以及对自然的崇敬和对美丽事物的倾心都源于童年生活的体验和感悟的积淀。同时,对自然的亲近形成了他敏感、重视生命体验和感悟的思维方式,书本外的生活也使他具备了复杂的民间生活体验,耳闻目睹了生命的无常和人生的百态。
之后的流浪士兵生涯,也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他的性格与价值观。辗转征戍的经历,扩大了沈从文的生活空间和观察视野,增加了读人生这本大书的内容,使得他得以有和农民、游商、土匪、船工、妓女、巫婆等各等社会底层人物接近的机会,让他更加深刻认识了湘西民间各式各样的生命形式和人生形态。军旅生活尽管清苦,但为沈从文日后的创作积累下了丰富的素材,培养了他素朴的情感世
界,获得了常人难以具备的独特的人生感受和生命体验。
沈从文这些独特的经历,使他过早地接触到湘西下层民众生命的苦难和生活的艰难,这些源自真实生活和鲜活生命本身的体验,在年轻的沈从文头脑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形成了他敏感、情绪化、重视体验和感悟的思维方式,造成他心理上的早熟,在内心的潜意识深处,充满了对湘西下层芸芸众生的关爱和同情,也使得沈从文更多从悲剧的角度,用悲悯的心态来观照和理解湘西平常人事中的悲哀。他敏感、自尊而又多愁善感的性格和早年生活所沉淀下来的湘西情结,成为沈从文小说创作的一个基点——体验和思考湘西带有原始本真的生命和人性。
(二)具体的生存困境
沈从文是一个性情敏感、不满足现状,有着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长期的军旅生活,使他目睹了太多践踏生命的场景。1922年,在湘西生活了二十年的沈从文为了寻找理想,读点书,试图“自己来支配一下自己”[21],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只身来到了北京,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开始进入到一个使我永远无从毕业的学校,来学那课永远学不尽的人生了。”[22]
作为一个山地边民,沈从文初到北京,闯入当时文化、思想冲击最为强烈的这个大都会,他的人生出现了困境:
惯有的乡下人思维方式无法及时接纳都市的人事,加之生活艰难,手上没有文凭,坐不进大学的课堂,囊中空无一物,甚至付不起房租。一心向往大城市,充满新生活理想和期待的沈从文,却没想到在大城市里四处碰壁,处处是人情冷漠,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在生活的重逼下,在军队中从事过几年文书工作的沈从文只好以卖文维持生计。在当时“像沈从文这样,把文学创作作为自己谋生的唯一手段,都是极为鲜见的,他没有其他职业,写文章投稿,以稿酬作为自己的生活来源,写作就成了他的职业,严峻的生活现实一下子就把他逼到了职业作家的位置。”[23]沈从文是在没有任何知识和观念准备的前提下进入文学创作的,文学创作成为他求生的本能,这使沈从文一开始文学创作就和同时代其他作家的创作不一致,他能够更多地按照自己的兴趣和方式去进行写作,一心潜入自己童年的记忆和理想的湘西生活中去,对都市的人事表现出轻鄙和嘲讽,他没有进入左翼作家的行列,担当起文学革命的大旗。沈从文选择文学道路是需要勇气和胆识的,他多次谈到初到北京的艰难,生活中常过冬没有火炉,腹中也常空空的,甚至连写作上最基本的对于标点符号的使用也极不熟悉。他几次想放弃文学回到军营,但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他在都市里的生活困境强化了他的悲剧性生活感受,使他从
心底里产生出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和悲悯,从悲剧的角度去审视现实生活中的人事、生命和人生。
在郁达夫、丁玲、胡也频的帮助下,沈从文一步步探索着文学之旅,敏感的心灵、热情的幻想、特殊的少数民族忧患意识、边民情绪让沈从文很快找到了创作的灵感,赢得了“文体作家”的美誉。三、四十年代沈从文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期,但同时各种非议也接踵而来。他先后在北京大学、青岛大学、西南联大任教,在一般的知识分子面前,他常自认为是个“乡下人”,习惯性情都属于内地乡村型,不易改变,尽管来到城市几十年了,但他仍不认为自己是城里人。中国数千年积淀起来的中原文化、精英意识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他无法融入都市喧嚣的生活,无法融入学者名流的队伍。他的作品虽然受到读者的普遍热爱,但明显偏离当时的主流话语,无法融入革命时代的话语大潮中去。田园牧歌式的抒情在那样一个时代难免使人产生有粉饰太平嫌疑的想法。30年代的“京派”和“海派”的论争,40年代的“与抗战无关”论,使他遭受到一些无法辩解清楚的冤屈。在人际圈子里,沈从文被当时的学者名流所轻鄙。对于敏感自尊的沈从文而言,都市的人事种种对他在精神上的伤害是极深的。
原本对大都市充满美好期待的沈从文,得到的更多的
却是奚落和冷遇。从初到北京凄苦的生活遭遇,到后来都市里的人情冷漠,学者名流等的虚伪做作。人性扭曲,使沈从文更加深刻理解了人生的艰难和浮华都市中的人情世故,对于敏感而自尊的沈从文来说,这无疑进一步加深了他对都市生命的虚浮以及各等丑陋人生的厌恶,造成作家心理上的孤独和对都市的潜意识敌视,以求得心理的优势和内心的平衡。沈从文用怀念乡村来抵御对都市的隔离和厌恶感,来保持生活的尊严,这是身处恶势的人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心理抗拒和心理自卫方式。“乡下人”的都市困境深刻影响到沈从文小说的创作和价值选择,他也便越发地怀念乡村,怀念乡村中的古朴人性。
(三)楚骚文化的影响
湘西,处于一种特殊的文化地沿环境。这里,既有中原儒家文化的浸染,又有中国生命力极其绵延的少数民族文化作为底蕴,尤其是以屈原楚骚浪漫情怀为代表的湘楚地域文化的积淀,同时,湘西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现代社会的侵袭。在这三种生活和文化的冲突与交流中,起主导作用的还是带有文化原生态的楚骚湘楚地域文化传统。沈从文在相对闭塞的湘西生活了近二十年,与同时代的青年相比,西方文化在五四以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广泛侵袭,几乎对沈从文没有太大的影响。因此,在文化价值
的选择上,沈从文对西方文化有着天生的隔膜:高小毕业的沈从文在私塾中有限的学习经历和他的自由主义倾向,使他对四书五经等正统保守的封建伦理文化也持贬斥态度。在这种情况下,沈从文自然选择了自己热衷和熟悉的,代表着原始、浪漫、感伤,重情感内心体验,合乎自身性格和气质的楚骚湘楚地域文化作为自己的文化理想。这种选择既符合沈从文敏感自尊的内在气质,独立浪漫的人格特征,也构成了沈从文一生的文化追求与实践。
以屈宋一脉相承的楚骚湘楚地域文化,是一种以南方少数民族巫鬼文化为主体,融合中原文化影响而形成的楚苗地域文化。这种文化充满了神秘浪漫的气质,重视情感的内在体验,轻视理性和规范,在浪漫抒情的背后渗透着浓郁的悲剧意识。以屈原悲剧人格和悲剧精神为代表的楚骚悲剧传统,是沈从文思想和情感生长的土壤和空气,长期耳濡目染,楚骚湘楚地域文化对他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沈从文的悲剧意识主要来自于他对湘西自然和人事的体会和感悟,以及楚骚湘楚地域文化的历史传承和心理积淀所形成的独特的悲剧意识。
(四)自身的禀赋
但凡一切现象的发生除去客观方面的原因之外,必有当事者本身的原因。同样的湘楚之地,同样的漂泊之旅,
试论《边城》中的人物及关系
试论《边城》中的人物及关系 内容摘要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成功地塑造了一群生活在“边城”的小人物形象。翠翠的天真、老船夫的善良、顺顺的慷慨、天保的豁达和傩送的聪慧。他们世世代代生于边城,长于边城,在边城过着和平宁静的生活。他们是一群善良的人,这里人心皆真、人性皆善、人情皆美。正如汪曾祺在《又读边城》中所说,《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是,“温暖”的后面“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的确,善良并没有给这群善良的人们带来幸福,相反,这些人无一幸免“善良”的捉弄,无一不为“善良”付出代价。在《边城》里,他们上演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剧,翠翠与傩送美丽而凄婉的爱情,老船夫中年丧女,又带着未了的心愿在暴风雨之夜猝然长逝,顺顺中年丧子和对老船夫的误会、猜疑,天保的英年早逝。这一个个“善”的毁灭的悲剧无一不直指人心,令人心颤。 关键词善良误会悲剧 读完沈从文的中篇小说《边城》,我不由得被小说中人物命运深深感染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掩卷沉思,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仿佛就生活在我的身边,对于翠翠、老船夫、顺顺、天保、傩送以及杨马兵等人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尽管我们天各一方,但我们的人性是相通的。他们原始平静的生活方式,淳朴宁静的人生形式,善良豁达的性格特征加之青山秀水的自然风光,古朴浓烈的民风民俗,无一不在我的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有时,我真的羡慕他们真善美的“边城”小镇,渴望他们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希望我能融入他们的喜怒哀乐,希望我能生活在碧咀溪边,白塔下,和翠翠一起守护着那渡船,任凭岁月慢慢老去----当梦想还原于现实,我为这些人物的善良而震颤,为人物的命运而歌哭。下面我就《边城》里面的人物及关系谈一谈我的理解。 一、翠翠 翠翠是不幸的,从出生就没有得到父母的爱抚,翠翠又是幸运的,她有一个疼她、爱她、娇她、惯她的爷爷。“女孩的母亲,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军人很秘密的背着那忠厚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她的父亲------茶峒军人既不愿违背军人的职责,又不愿毁去做军人的选择,“一同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当无人阻拦”,她的母亲待腹中小孩生下后,到溪水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这样,翠翠的父母双双殉情,乘鹤而去,留下了孤苦无依的翠翠,翠翠在祖父的精心照料下,奇迹般的居然长大成人。 可以说,翠翠是父母圣洁爱情的结晶,是爱的天使与爱的精灵。同时,翠翠又是大自然的女儿,“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翠翠“从不想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翠翠随祖父渐渐长大,她同祖父、黄狗一起守着渡船,过着无为而又平静的生活。在风和日丽无人过渡时,翠翠便同祖父一起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
论《边城》中的爱情悲剧_开题报告
滨州学院 毕业设计(论文)开题报告 题目论《边城》中的爱情悲剧 系(院)中文系年级 2013级 专业汉语言文学班级 学生姓名学号 指导教师职称 滨州学院教务处 二〇一五年三月
开题报告填表说明 1.开题报告是毕业设计(论文)过程规范管理的重要环节,是培养学生严谨务实工作作风的重要手段,是学生进行毕业设计(论文)的工作方案,是学生进行毕业设计(论文)工作的依据。 2.学生选定毕业设计(论文)题目后,与指导教师进行充分讨论协商,对题意进行较为深入的了解,基本确定工作过程思路,并根据课题要求查阅、收集文献资料,进行毕业实习(社会调查、现场考察、实验室试验等),在此基础上进行开题报告。 3.课题的目的意义,应说明对某一学科发展的意义以及某些理论研究所带来的经济、社会效益等。 4.文献综述是开题报告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广泛查阅国内外有关文献资料后,对与本人所承担课题研究有关方面已取得的成就及尚存的问题进行简要综述,并提出自己对一些问题的看法。 5.研究的内容,要具体写出在哪些方面开展研究,要突出重点,实事求是,所规定的内容经过努力在规定的时间内可以完成。 6.在开始工作前,学生应在指导教师帮助下确定并熟悉研究方法。 7.在研究过程中如要做社会调查、实验或在计算机上进行工作,应详细说明使用的仪器设备、耗材及使用的时间及数量。 8.课题分阶段进度计划,应按研究内容分阶段落实具体时间、地点、工作内容和阶段成果等,以便于有计划地开展工作。 9.开题报告应在指导教师指导下进行填写,指导教师不能包办代替。 10.开题报告要按学生所在系规定的方式进行报告,经系主任批准后方可进行下一步的研究(或设计)工作。
《边城》的悲剧结尾
《边城》的悲剧结尾 《边城》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沈从文小说的代表作)。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边地特有的风土人情。 《边城》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纯朴,人们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外公对孙女的爱、翠翠对傩送纯真的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以及兄弟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作者极力状写湘西自然之明净,也是为了状写湘西人的心灵之明净。《边城》写以歌求婚、兄弟让婚、外公和翠翠相依之情,这些湘西人生命的形态和人生的方式,都隐含着对现实生活中古老的美德、价值观失落的痛心,以及对现代文明物欲泛滥的批判。作者推重湘西人的人生方式,也想以此重建民族的品德和人格。 但如此美好的社会中为何会有翠翠的爱情悲剧,这是值得探究的。 结尾附近的情节为: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遇意外而死。傩送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死负有责任,抛下翠翠出走他乡。外公为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在风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对于此,原因有以下几点: 1.作者极力讴歌的传统文化中保留至今的美德,是相对于现代社会传统美德受到破坏,到处充溢着物欲金钱主义的浅薄、庸俗和腐化堕落的现实而言的。用沈从文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悲剧的结尾反而突出了人们内心的淳朴。 2.忧伤的基调给予了作品深入人灵魂的悲剧美。《边城》的忧郁不是作者故意渲染出来的,而是从作品中自然流淌宣泄出来的。作品的忧伤基调没有削弱作品的可读性,反而增加了作品的厚度与魅力。通过几个主人公的种种悲剧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对湘西下层人民不能自主地把握命运,一代又一代继承悲凉的人生命运的深深慨叹。 而且作为封闭的农业文明社会的湘西生活的人,人们的身上也流露出孤寂的色彩 翠翠自幼父母双亡,内心无比孤独。虽然有外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但是并不能真正理解她作为一个青春少女的情怀。外公因为孙女和孙女婿的悲剧,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在为主旨服务。虽悲,但美永存。
浅析《边城》人物悲剧命运的成因
文化制约人的命运 ——浅析《边城》人物悲剧命运的成因 摘要<<边城>>为我们展现了一幅优美的山水人情画,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也无不重义轻利,守信自约。与此同时沈从文又通过对人物命运的描写,自觉不自觉的揭示文化对人物命运的决定性作用,边城的人民受到传统文化,巫楚文化,现代文明的影响,这也造就了他们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传统文化,巫楚文化,现代文明 Abstract <
浅析《边城》爱情悲剧的原因
12中文汉四孙智婷 短号 611814 “美”的毁灭的思考 ——浅析《边城》爱情悲剧的原因《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排名第二位,仅次于鲁迅的《呐喊》。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体现了人性的善良美好,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凄美爱情故事。 《边城》里以老船公外孙女的胜过经历为载体,以团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与老船公的外孙女翠翠的曲折爱情为主线。把湘西朴实的民风及独特环境中所孕育的那种淳朴、亲善、宁静、和睦的人性美与人情美表现得淋漓尽致。然而,最终的美好只留在记忆里。天保溺水身亡,傩送离家出走,祖父也逝去,一个爱情故事最终以悲剧结局。 “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边城》恰恰有力地印证了这一观点,让我一直深深震撼于翠翠美好爱情的毁灭!沈从文自己也感叹:“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他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在一种悲且美的艺术氛围中衍生出悲剧的深层意味。《边城》里处处展现人情美、人性美,又时时透露着生命的无常与悲凉。 所以,我认为《边城》就是“善”的悲剧,是“人性善的杰作”。
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善”的爱情悲剧?而且看似谁也没有错的悲剧?这悲剧是偶然的么?我将由以下两点浅析这悲剧的原因。 其一,《边城》主要人物之间有层隔膜。我认为,虽然他们都具有朴实、善良的品德,做事宽厚,处处为他人着想。但是,正是这种太过为他人着想,以至于没有直接与当事人沟通,导致一个个误会产生,催化了悲剧的源头。 主人公翠翠天性善良纯真,但是由于从小生活在较封闭的山村里,又年幼丧父母,与祖父相依为命,所以也养成了有相对的内敛、含蓄、谨慎的性格,刚好这样的性格容易造成她与其他人之间的隔膜。翠翠心里想的是傩送,可是爷爷并没有知觉到她的心事。反而一心只顾着帮翠翠寻找好的归宿,找一个能给她幸福、照顾她的人,却没有直接与翠翠做好沟通,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喜欢谁。祖父并不知道少女心中的那点情,那点事。而翠翠天性单纯,什么也不想,并不知道爷爷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心力交瘁。所以祖孙俩的隔膜越来越深,以致于让爷爷总好心办坏事。 还有更重要的是,翠翠与傩送之间的隔膜,翠翠含蓄内敛,使得她面对爱情的来临,只会消极等待、回避,以致于她与傩送之间的隔膜越来越深。 主要人物老船夫与顺顺、二老,大老之间也有一定的隔膜,这也是造成悲剧的重要原因。虽然老船夫忠厚老实,为人宽厚,但其实他内心充满矛盾,害怕女儿的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所以对孙女的婚事一向谨慎,小心翼翼。许多说出的话并不直接,有点拐弯抹角,使得
伤逝——浅析《边城》的悲剧意蕴
伤逝——浅析《边城》的悲剧意蕴 【摘要】本文试从外部因素、人物性格、生命角度着手,分析《边城》的悲剧是现代文明的入侵所导致的传统道德的沦丧,是人类灵魂的各自独立而形成的;是爱与死的紧密相连及对立而产生的。 【关键词】边城;悲剧意蕴 《边城》是沈从文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他用画家的手笔向人们描绘了一幅如诗如画、色彩斑斓的“湘西世界”。在《边城》中,人与景、情与境,人物的情绪与作者的情绪水乳交融,共同构成了一种整体上的自然和谐之美。虽是悲剧,却有着文学意义上的悲剧意蕴: 1.现代文明的入侵所导致的传统道德的沦丧 边城处在极其封闭的、山重水复的自然环境中,正是由于其封闭的地理环境,传统的道德在这里保持的相当完好。在小说的开篇部分,给我们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对老船夫的刻画,传统道德中的重“义”轻“利”的美好品质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这里的“义”是指人间的真情和情义,“利”则是指现实中存在的一切利益。外来的现代文明尤其是商业文明正在慢慢地侵入这块偏僻的土地,开始腐蚀着人们的这种美好的品质,在物质条件的逐渐熏染下,人们心中的观念正慢慢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开始趋向于这些物质条件,传统的道德开始沦丧。 在作品中多次出现的“碾坊”可以说是商业文明的一个代名词,同时也是财富的体现。边城中的头号人物,集中代表了边城人重“义”轻“利”美好品质的船总顺顺,面对碾坊的巨大诱惑力,也无法自持。他很清楚傩送和翠翠之间的爱情,但他却准备让天保来娶翠翠,让傩送来娶团总的女儿。通过边城人对“碾坊”的羡慕,说明了财富在人们心中已占据了一定的地位,而他们心中原有的那些美好品质正一点一点地被排斥出来,被腐蚀掉。 而与边城人们思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个活泼、善良、可爱的青年——翠翠、天保、傩送,他们三个人是完全重“义”轻“利”的人。翠翠在端午节看赛龙舟那天,在楼上无意中听到周围人说的一大堆闲话,说王团总要和船总顺顺打亲家,陪嫁的是一座碾坊,而二老傩送却喜欢一个撑渡船的女子,作品中虽然描写了翠翠的心中有些乱,但对于碾坊陪嫁这件事,却感到相当的“希奇”,一点儿也不在意碾坊。天保对于生活贫苦的老船夫的孙女并不嫌弃,他真诚的爱翠翠,对如果娶了翠翠的生活作了“若事情弄好了,我应该接那个老的手划渡船了。我喜欢这个事情”的设想,同时,在傩送的心里面想的也是渡船,并不是碾坊。但是,最终相爱的人没有如愿结合,在“碾坊”的巨大压力之下,傩送出走了,只留下了翠翠在等待……传统道德在现代文明,尤其是商业文明的面前不得不低下了它那高贵的头。 2.灵魂各自独立引发的悲剧
论《边城》里的孤独意识
论《边城》里的孤独意识 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738(2012)03-0082-03 创作于1933年得《边城》是富有精神纯粹性得,可正如作品结局——走水路得爱情得失败——所展现得那样,它荡漾着一种“孤独”得气息.《边城》这部作品得意境整体上如作品本身所讲得那样“雨落个不止,溪面一片烟”,美好却忧愁无限,但这正是作者有意于小讲创作得“开放性”结局得真正用意,为得是突出这种“不和谐”,折射出了一种深沉得孤独意识.如此得孤独意识体现于作者本人,体现于作品中所展示得“边城”自身得地理环境,而这两者最终又为了体现人类得孤独那个大得精神旨归.尽管《边城》是作者着意为世人谱写得乡土挽歌,然而沈从文并不是要突出如此得孤独,而是要抵抗如此得孤独.最终,这片土地上依然再次荡漾着孤独得气息,美好得人性太过于理想化,因此导致了这片土地上人性得贫乏,抵抗得失败.本文试图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论述《边城》里得孤独意识. 一、边城与孤独得诗人 沈从文给自己得定位是“乡下人”,他在创作于1943年得作品《水云》中提到“用一支笔来好好保留最后一个浪漫派在二十世纪生命取予得形式,也结束了那个时代这种感情发炎得症候”.从这我们能够体会到他独特得理想实现形式,和他给自己在当时主流文化环境之下得定位.蓝棣之先生曾经用“症候”这一独特术语分析过作品与作家得关系.他讲:“一部作品总是必定地会带有作者本人得烙印……”\[1\]如此《边城》必定得带有沈从文先生自己得印记.那么如此得烙印是如何表现得?当时得他差不多与大伙儿小姐张兆和结婚同时是新婚燕尔得时候,从他得事业上来看,沈从文在当时得北京差不多谋得一份大学教师得职务.Wc他作为一个从湘西农村出来得行伍之人能在婚姻家庭上获得如此得成功,理应讲如今是他人一辈子得辉煌时期,此刻他得人一辈子感受理应是幸福得.但是《边城》却打破了如此得幸福和谐得画面,也打破了我们世俗得办法.从“湘西世界”走出来体验了都市丑陋一面得沈从文通过“美”与“丑”得强烈对比,盼望通过乡村得纯粹来改造都市中得畸形人,实现人得改造.然而小讲最终得开放性结局体现了作者明白如此得改造得困难,他自己也不确定如此得理想能否实现,因此整部作品才会有种模糊得“不和谐感”,这或者确实是他作为一个了解当时中国真正国情得知识分子得孤独感产生得来源.那么这份孤独感是如何付诸于文本得呢?“《边城》结尾得开放性则标志着现代‘小讲’视域得生成得.”\[2\]而本雅明认为“小讲得诞生地是孤独得个人”.\[3\]尽管《边城》得开头仍然尚是典型得传统讲故事得方式,“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小孩,一只黄狗.”如此得开头如讲故事般,在悠远得讲述带有一种淡然得抒情风味.然而结局得开放性把悠远与抒情撕裂,如此得逆转讲明作者叙事方式得转变,小讲结尾得开放性代表了一种真正小讲得形成,同样也体现了作者“孤独得个人”得生成.也许如此得孤独感得体认正体现了卡西尔所讲得“人被宣称为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得存在物——一个在他生存得每时每刻都必须查咨询和审视他得生存状况得存在物.”\[4\]因此孤独是沈从文自己对他自身生存状况不断审视得结果,如此得审视结果与表面得“辉煌”形成了鲜亮得偏差,然而如此得偏差才是当时作者得内心真实写照.能够如此讲是沈从文得现代知识分子得身份促使他更多地从当时狂热得文艺与政治挂钩,文艺受商业得束缚这一现实来确认自己得“乡下人”身份同时感受自己得孤独.如此得孤独倾注于笔端因此而有了他创作生涯中叙事形式由传统得讲故事到真正小讲得生成.也因此有了他作为孤独得个人写作小讲得开始.陈笑雄:论《边城》里得孤独意识十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第25卷第3期 二、边城与孤独得乡土 在作品《边城》里面,边城是作者沈从文所制造得一个远离俗世嚣闹得孤独得地点.从文本得描述上我们明白边城是处于四川与湖南交界得一个地点,地理上得尴尬接壤位置或许正代表了边城得一种尴尬得身份归属感.从现实角度来看,边城确实是属于如此得一种地理位置,然而换个角度来看,从作者自身得身份体认来看,我们会发觉一种惊人得相似性.是否能够大
《边城》人物悲剧命运后隐伏的悲痛
《边城》人物悲剧命运后隐伏的悲痛 摘要:提起沈从文的《边城》,人们便会联想到作品中的人情美和人性美,却忽略了《边城》在刻画人物美丽外衣下隐伏的悲痛,这既隐含着作者对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的无奈,对湘西古老传统文化消逝的悲痛,对庸俗小气自私市侩们厌恶,也有对民族生命力的思考与担忧。 关键词:《边城》;命运;悲痛 《边城》是沈从文最负盛名的代表作,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文坛上是一部风格别致的作品,它被许多读者看作是一部证明人性皆善的著作,而“边城”这个词在许多读者心中被作为“湘西人性美”的文化概念,但忽视了它的深层意蕴。沈从文先生感叹:“我因为作品能够在市场上流行,实际上近于买椟还珠,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1]遗憾与无奈溢于言表。那么《边城》这部作品在刻画人物的背后到底隐伏着什么样的“悲痛”呢?笔者认为这既隐含着作者对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的无奈,也有对都市庸俗小气自私市侩们的厌恶,对民族生命力的思考与担忧,现就此作浅要论述。 《边城》中最具有感伤情调的莫过于那凄婉动人的爱情悲剧。翠翠母亲,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军
人,很秘密的背着忠厚的老船夫发生了暧昧关系,身孕后那军人曾想约她一同向下游逃去,但从逃走的行为来看,一个是违背了军人的责任,一个却必得离开孤独的父亲。最终军人为了不毁去作为军人的名誉服毒自杀,翠翠的母亲待翠翠出生后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他们的爱情以悲剧结束。 翠翠的爱情却是以一种近乎梦境的美丽开始。从端午节初次相识时的一见钟情,到月夜里碧溪二老那动人的歌声,再到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摘虎耳草,这一切皆像爷爷说的故事。最终,翠翠没有和二老顺利结合,大老下河闯滩遭遇意外,二老出走,留下翠翠痴情地等着,她深爱的“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漫无边际的等待,这个等待怎不孤独?怎不惆怅?母女俩的的结局折射出人物命运的难测,也是作者对湘西人民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的无奈。 《边城》中作者塑造了饱经风霜宽厚善良的老船夫,他五十年如一日地守着渡船,深得乡民的拥戴。老船夫是善的化身,憨厚老实的他,从痛失爱女的巨大悲痛中爬起来,用爱哺育了翠翠,为过渡的人提供帮助从不收取别人的钱财,有过渡的人心中不安把钱掷到船板上,老船夫也一一拾起用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对着掷钱的过渡人说“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还要这个?!”[2]即便有人把钱
《边城》的悲剧寓意
姓名:沈梦婷班级:12新闻学号:20121045 《边城》的悲剧寓意 《边城》里的茶峒、篁竹林、吊脚楼很美,《边城》里的人很纯朴善良,《边城》的故事却是一个悲剧。沈从文看似轻描淡写娓娓道来的美丽湘西,也许就是要用边城的美来衬托《边城》故事的凄美。 但这悲剧却都是在自然安排下发生的,并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像电视剧中怎会有个大反派可以让人去骂去恨。《边城》里,我们忍心去恨谁呢? 上课时老师放过一段视频,讲解《边城》的悲剧。我赞成里面说的三组误会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造成悲剧发生的不仅是这三组误会,更重要的事祖父、大老、二老、顺顺他们为翠翠为婚事忙碌着时,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人——翠翠。这些事翠翠直到爷爷死后才知道。 一、翠翠与二老,我们都不说出来 虽然小说里翠翠和二老是两情相悦的,但他们两个人竟然很少见面,说的话也是少得能出清楚。那个端午的晚上翠翠遇见了二老,似乎是一见钟情,但两人的交流太少。以至于翠翠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二老”就是那个说“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的人。这是翠翠与二老的初见。不过这初见却让翠翠在大老和二老之间一直都坚定的爱着二老。小说里有一段描写翠翠两次送小女孩过渡的情景。“又有两个女孩子,也同样因为看龙船特意换了干净衣服,相貌却并不如何美观,因此使翠翠更不能忘记先前那一个。”我想,也许翠翠对于大老和二老,可能跟对这两次遇到的小女孩相似。翠翠先遇到的是二老,且二老又叫“岳云”,相貌肯定是在大老之上。所以翠翠对于二老也就恋恋不忘了。 二老和翠翠第二次见面是二老来还祖父的葫芦的时候。那次二老邀请翠翠去吊脚楼看划船。也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分开了。但翠翠太单纯了,所以“翠翠不明白这陌生人的好意,不懂得为什么一定要到她家中去看船”。 第三次是翠翠去吊脚楼看划船的时候。翠翠听到了一些人关于二老、碾坊、渡船之间的议论,我估计翠翠心里还是不太明白。这时二老来了。又是几句话之后就各自走开了。 第四次是第三次的续集。翠翠和二老各自走开后,翠翠在和爷爷说话时二老
浅析《边城》中女主人公的双重悲剧
浅析《边城》中女主人公的双重悲剧 摘要:《边城》是一部具有悲剧性色彩的作品。女主人公的命运悲剧归根结底是社会的悲剧。翠翠的形象实质是她母亲的原型再现,这也许是瞑瞑之中母亲对翠翠爱情的牵引;在翠翠与傩送之间,站起了那座碾坊,一种物化的人格力量。在它的上面,凝聚着封建买卖婚姻的本质。 关键词:命运悲剧劫难碾坊翠翠 叔本华的悲剧观曾产生过重大影响。叔本华认为悲剧无论从巨大效果还是从写作难度看,“都要算作文艺的最高峰”,因为悲剧通过演示人类难以形容的痛苦、悲伤,演示邪恶的胜利,嘲笑人的偶然性得势和正直、无辜者不可挽救的失败,来暗示宇宙人生的本来性质,这便是“意志和它自己的矛盾斗争。”这种涵盖人类本能、欲望、希冀、爱恨的个体意志间的抵触、碰撞、冲突、残杀酿就了“人生的可怕”与“巨大不幸”。具体说来,在叔本华看来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可以造成人生可怕的悲剧:一是某种坏人异乎寻常的发挥尽致的恶毒,如《奥赛罗》中的阿伊古;二是盲目的命运,即偶然和错误,如《俄狄浦斯王》、罗米欧与朱丽叶》;三是平常人之间处于相互对立的地位,明明看到在相互制造灾祸,却有说不出谁是谁非,如《哈姆莱特》。以叔本华分析的三个方面来看,我认为《边城》应该属于第二方面的原因,即盲目的命运安排,这是翠翠个人的命运悲剧,同时也是社会的悲剧。 一、命运悲剧--重蹈母亲的劫难 作品的开头就介绍了翠翠父母亲的爱情故事。“女孩子的母亲,老船夫的独生女,十七年前同一个茶峒屯防军人唱歌相熟后,很秘密的背着那忠厚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子后,结婚不成,这屯戍兵士便想约了她一同向下游逃去。但从逃走的行为上看来,一个违悖了军人的责任,一个却必得离开孤独的父亲。经过一番考虑后,屯戍兵见她无远走勇气,自己也不便毁去作军人的名誉,就心想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应当无人可以阻拦,首先服了毒。女的却关心腹中的一快肉,不忍心,拿不出主张。事情业已为作渡船夫的父亲知道,父亲却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只作为并不听到过这件事一样,仍然把日子很平静的过下去。女儿一面怀了羞惭,一面却怀了怜悯,依旧守在父亲身边。等待腹中小孩生下后,却到溪边故意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在一种近乎奇迹中这遗孤居然已长大成人,一转眼间便十五岁了。为了住处两山多竹篁,翠色逼人而来,老船夫随便给这个可怜的孤雏,拾取了一个近身的名字,叫做“翠翠”。(第209页)接着,作品介绍了翠翠。她是一个天真乖巧、纯洁美丽的少女。作品一展开,便紧紧扣住茶峒地方山明水秀、竹翠花红、风俗淳朴这一特定环境,刻画出少年时代的翠翠所焕发出的那种单纯活泼、稚态可掬的童真美。她的名字,好像青枝翠叶的嫩竹,明净皎洁,她的性情好像“一只小兽物”(第209页)活泼机灵;她的心灵像山涧泉水,晶莹清澈。这些都充分展示了翠翠形体美和灵魂美。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加上下上现实环境的刺激,翠翠也萌发了春心,少年时代的童真美升华为更加灼人的情爱美,使她的性格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作品以大量篇幅描写翠翠进入青春期的新变化,特别透过她与天保、傩送的爱情纠葛,揭示她身上的人性美和人情美,表现了她的温柔、明慧、钟情和坚贞。进入青春期后,翠翠从体态到内心都有了新发展。她不仅“无意中提到什么时,脸会红了”,(第233页)而且“她欢喜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欢喜述说关于新嫁娘的故事,欢喜把野花插到头上去,还欢喜听人唱歌。茶峒人的歌声,缠绵处她已领略得出”。(第233页)她似乎孤独了一点,“爱坐在岩石上去,向天空一片云一颗星凝眸”。(第233页)作品细致地刻画出在这位少女深微的感情变化中所洋溢着的爱与美的隐情蜜意。但是,翠翠的朦胧的爱情渴求并没有化为强烈的行动追求,而是表现得相当深沉。正是从这一性格特点出发作者将笔触伸进人物的内心,经由心理描写,挖掘翠翠灵魂深处的秘密。她知道天保、傩送兄弟俩同时爱着她,刚刚萌动的爱情在她心里躁动,唤起她美好的回忆和想象,然而她并不爱天保,只是一心爱着傩送。
边城的悲剧艺术分析
边城的悲剧艺术分析 常见的悲剧类型有以《俄狄浦斯王》为代表的命运悲剧,以《哈姆雷特》为代表的性格悲剧,以《安娜卡列尼娜》为代表的社会悲剧。而沈从文的边城却不能用以上任意一种来简单概括。它集多种悲剧与一体,却仍能够让人心怀温暖,心存善意,相信世间仍有“美”的存在。 边城的命运悲剧与其他命运悲剧最大的不同在于命运的已知性。俄狄浦斯王从一开始就已经透露出主人公的结局,但经过几番转折,却仍旧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边城中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未知的,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它更多表现的是一种命运的阴差阳错。翠翠和傩送本来完全能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虽然其中穿插着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因素,如碾坊对傩送的诱惑,傩送父亲也就是船长的施压,天保对翠翠的爱恋等,但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消除的。然而天保的死亡改变了所有的一切,夹在两家之间的误会已经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也导致了傩送对爱情的逃避,最终酿成了悲剧,命运的变化无常不得不让人感慨。 边城所体现的性格悲剧,也与大多数的悲剧不同,在沈从文笔下,人性中的“善”成为致命的要素,造成了悲伤的结果。在文中,翠翠非常善良,有一种接近自然的野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她对待自己的人生十分的“顺其自然”,无知且又无求的任由事件发展;祖父太善,对翠翠疼爱至极,放手让翠翠自己决定终身大事,在误会发生后在心底默默扛起了一切伤痛与压力,最终郁郁而终;天保的善促使其主动退出这份爱情,最终意外死亡。。。。。。一切的“善”让所有的事情回不到最美好的地方,让人们在悲伤的同时,心底又不由而然的生出一份暖意。
边城在沈从文还乡后的所见所感的基础上写成,翠翠的爱情悲剧可以视为社会变迁中的一景,成为了社会悲剧的一部分。 沈从文曾说:“美,总是让人令人忧愁的。”边城的美塑造了一个真善美的悲剧,也成为了环绕在每个人心中淡淡的忧愁。
边城中的悲剧意识
《边城》中的悲剧意识 200204班宋贇 摘要沈从文的《边城》呈现出独特的悲剧美。一片山明水秀的天地之中,一群善良的山民们却上演了两出爱情悲剧,这其间表现出生命的悲剧、人性的悲剧,也就是生命的缺乏主体性和人性的简陋所造成的那些至纯至真的人们的悲剧;同时这悲剧中还寄托着作者文化选择的悲剧感,他难舍古老的农业文化,排斥鱼龙混杂的现代文化,但却阻挡不了后者替代和影响前者的历史进程,于是只能徒自伤悲。《边城》中呈现出的独特的悲剧意识内涵与沈从文特殊的人生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正是他童年时代与大自然的贴近,青年时代辗转漂泊的军旅生活,之后身为“乡下人”在大都会的遭遇,以及一直以来远离西方文化的浸染、传统文化的濡养而与神秘浪漫的楚骚文化相亲和,再加上他本人的秉性即执着、敏感又真诚,才形成了他特殊的悲剧意识,呈现出既非悲壮也非悲哀的悲悯之美。 关键词边城悲剧意识内涵形成
一、前言:对悲剧意识的阐述 悲剧是体现人类价值的最高形式。悲剧是以一种极其严肃的态度探索人在现实世界生存和斗争的地位和意义的艺术形式,它以表现人与现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及其悲惨结局以及在精神方面的超越为基本特点,它关注的是人的生存处境与精神存在状态。悲剧实际上是对人的一种精神价值肯定,是人的精神探索与历险。 人类似乎生来便具有一定程度的悲剧观念,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因为人处于宇宙、自然、世界之间,与它们的巨大对立是悲剧观念产生的基础。具有主体精神的人在宇宙、自然、世界的对立中,在与强大的对立力量的威逼与超越中产生出的悲剧感受和对这种悲剧感受的自觉认识和主动探索精神,就是悲剧意识。它是人的一种有价值的精神存在方式,是人对现实存在状态以及人类未来命运的理性沉思。作为人的个体,常常通过悲剧意识贯通人类的普通情感,从而跨越古今时代和文化背景的差异,完成与历史、现在和未来的对话。 由于种种因素存在,中国和西方的悲剧观念在内涵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西方的思想传统是将宇宙、自然完全
解读《边城》中的美与悲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360docs.net/doc/e712696076.html, 解读《边城》中的美与悲 作者:曹瑞霞 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1年第02期 内容摘要:《边城》是京派小说作家沈从文的代表作。沈从文凭着精湛的语言、高超的写作技能描绘了一个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抒写了一曲如泣如诉的人间悲歌。《边城》给予读者的,是美与悲的结合。美的景物、美的人、美的心灵;悲的情、悲的事、悲的结局。景与情交汇融合,给予读者以真实动人的感受。 关键词:边城湘西风情悲哀结局 一.美丽的湘西风情 “沈从文的作品中,多有对带有鲜明泛神色彩的边地自然山水景物的精心描绘,对弥漫着浓郁牧歌谐趣的边地自然生活氛围的着意渲染,以及对充满着原始强力的边地自然中人物的精心刻画。”[1] “把湘西描绘成遗世独立、生活太平、原始能量异常充沛的乐土,沈从文并不是第一人。早在19世纪,湘西就以风景秀美、中国山水画家和文人墨客未曾点染吟咏过而赢得‘中国瑞士’的美称。”[2] 无法否认,湘西边境的茶峒,景色绝美:“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空气中有泥土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类气味”,等等。美的景物在沈从文的笔下尽显生机与活力。景与人相互辉映,为着“住处两山多篁竹,翠山逼人而来”,老船夫就随便给孙女拾取了一个颇具灵气的名字——翠翠。翠翠的美在于自然,“翠翠的成长是生命的自然成长”。十四五岁的翠翠与船总二老傩送的两情相悦,是人物外表美与心灵美的统一。哥哥天保与弟弟傩送,在处理情感问题时的既有谦让又有争取的手段,则是人物人格上的又一重美。在天保身死险滩之后,二老傩送因哥哥的死与翠翠始终有关联,难以过心灵这一关,却又是一种亲情的美。由景到人,再到情,沈从文营造了一个至清至纯至真的情感世界,尽现湘西与众不同的湘西风情,它超凡脱俗,不染尘埃。 二.悲哀的人物命运 王国维曾经说过:“叔本华之说,悲剧之中又有三种之别:第一种之悲剧,由极恶之人极其所有之能力以交构之者。第二种由于盲目的运命者。第三种之悲剧,由于剧中人之位置及关系而不得不然者,非必有蛇蝎之性质与意外之变故也,但由普通之人物,普通之境逼之,不得
《伤逝》、《边城》、《寒夜》中的悲剧
《伤逝》、《边城》、《寒夜》中的悲剧 纵观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不难发现,能够登大雅之堂、永垂不朽地为后人传颂的往往是那些悲剧作品。中国的四大名著可以称的上是国之经典,文化荟萃,但仔细分析作品便可以总结他们的一个共同点——悲剧性。就《红楼梦》的结局而言,四大家族最终归于沉寂,湮没在历史的尘封中,林黛玉和贾宝玉也最终天人永隔;四大家族最终走向衰败灭亡,宝黛爱情也以失败告终。就《水浒传》的结局而言,本来有望与朝廷一争天下的梁山好汉却放弃抵抗,归顺了朝廷,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就《三国演义》的结局而言,在历经了多少血雨腥风后,多少仁人志士命丧其中,多少百姓在战火硝烟的夹缝中艰难求存。为何悲剧性的作品更能够流传下来?为何悲剧性的作品更能够成就其经典?为什么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作者才能写出经典?本文将通过对鲁迅的《伤逝》、沈从文的《伤逝》、巴金的《寒夜》的具体分析来解答这些问题。 一、《伤逝》的悲剧 《伤逝》创作于1925年,是鲁迅唯一以青年的恋爱和婚姻为题材的小说。 1925年鲁迅为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生讲授《中国小说史》,许广平成了他的学生。许广平从此走进了鲁迅先生的生活,再也没出来。随着深入了解,二人互生爱意。1927年10月,鲁迅与许广平在上海景云里23号正式同居。从这段历史可以看出,鲁迅在创作《伤逝》期间,可谓是迎来了“爱情的春天”,那他为何在自己情感出现亮色的时候创作出《伤逝》这样的悲剧作品呢? 1.悲剧体现 (1)题材选择 前面谈到《伤逝》是鲁迅唯一一部以青年的恋爱和婚姻为题材的小说,那为何鲁迅为选择这个题材呢?这与其自身的情感经历是分不开的。从鲁迅的经历可以知道,鲁迅在年轻时曾和朱安结过婚,这是传统的包办婚姻,鲁迅本人对于这种包办婚姻本来无感,然而这种旧社会的传统是鲁迅先生摈弃的,这可以说的上是鲁迅先生情感上的一个伤疤。而《伤逝》创作期间鲁迅先生和许广平女士之间发生了爱情。这可以说是鲁迅选择以青年恋爱为题材的一个背景。 (2)人物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