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供的心理背景分析

第２１卷第５期　２００６年９月　江苏警官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儿ＡＮＧＳＵ　ＰＯＩ　ＩＣＥ　ＯＦＦＩＣＥＲ　ＣＯＬＩ　ＥＧＥ　Ｖｏ１．２１　Ｎｏ．５　

Ｓｅｐ．２００６　

・侦查学研究・　

口供的心理背景分析　江天际，鲁杰　摘　要：不同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作出口供时分别表现出羞耻悔罪、畏罪恐慌、侥幸、抵触　戒备、悲观绝望、抗拒和江湖义气等心理状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如实供述、拒绝供述、虚假供　述时有着不同的心理状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由于无罪、罪轻而辩解的心理状态与对其犯罪行为　抵赖时的心理状态有很大的不同；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攀供时揽供与推供的心理状态也各不相同。　关键词：口供；犯罪心理；讯问　中图分类号：Ｄ９１８．５文献标识码：Ｂ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１０２０（２００６）０５—００３４—０５　

一、

口供的概念和意义　所谓口供，刑事诉讼法称之为犯罪嫌疑人、被　告人的供述和辩解，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就有关　案件情况，向侦查人员、检察人员和审判人员所作　的陈述。　口供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内容：（１）承认，即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承认对他控告的犯罪事实，并　向司法机关讲清他实施犯罪的全部事实和情节；　表现为自首、坦白。（２）辩解，即犯罪嫌疑人、被告　人否认自己有犯罪行为，或者虽然承认自己犯了　罪，但有依法不应追究刑事责任及从轻、减轻或者　免除处罚等情节而作的申辩和解释；表现为否认、　申辩、反驳、提供反证等。（３）攀供，即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承认自己犯罪以后，揭发同案犯有犯罪行为。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７—０７　作者简介：江天陌　（１９８２一），女，徐州师范大学法律系学生，　江苏徐州，２２ｌｌ１６；鲁杰，男，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法律系讲师，南京，２１００１６．　・３４・　口供在刑事诉讼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　

用：（１）口供经查证属实可以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　重要依据，特别是对认定犯罪的动机目的有重要　作用；（２）口供可以为发现和收集其他证据提供线　索，也是审查核实其他证据真伪的一种手段；（３）口　供是衡量其犯罪后态度的重要材料，对正确量刑　有一定作用。　在古代社会实施纠问式诉讼制度下，口供被　认为是最有价值和最完全的证据，是证据之王。　在现代刑事办案实践中，口供由于其具有能够直　接、清楚地证明案件事实的能力，通过合法程序取得　的口供被看成是刑事诉讼中十分重要的证据形式。　

二、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口供时的心理状态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诉讼过程中作出供述　时的心理状态有很多种，兹列举如下：　（一）羞耻悔罪心理　悔罪心理是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　愧，并在内心进行谴责以及愿意承担责任的心理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江天际，鲁杰：口供的心理背景分析　状态。　悔恨心理来自两方面：（１）良心发现，痛悔自　己的危害社会的行为；（２）“一失足成千古恨”，从前　途、家庭等利益考虑，懊悔自己的犯罪行为。这种　心理特点多见于初犯、偶犯和女犯。　悔罪心理的具体表现是：（１）对行为的追悔莫　及，自责、羞愧、唉声叹气甚至痛苦不止；（２）一再表　示对不起被害人或自己的亲友、家人，愿意以各种　方式对被害人进行补偿；（３）对讯问人员宣讲的政　策、法律表示肯定并自愿接受；（４）供述中比较主　动、流利，有的还会主动检举、揭发他人的罪行，说　出自己、他人犯罪中的某些关键情节、证据，并表　示愿意配合公安机关做其他人的工作等等。［】　（二）畏罪恐慌心理　畏罪恐慌心理是由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害　怕罪行被揭露后会受到惩罚而产生的，它是由于　个人的罪责感和外部威慑力量，主要是法律和道　德以及当时审讯环境中凝重、威严的氛围，使犯罪　嫌疑人、被告人受到强有力的心理刺激而产生的。　他们由于害怕自己受到惩处，害怕自己的名誉、地　位、前途受到损害，常有逃避罪责、隐瞒事实的行　为，并且围绕着如何逃避，如何隐瞒，会有激烈的　心理活动，并在外部有所表现。恐慌心理多见于　初犯和偶犯。　出于恐慌，犯罪嫌疑人容易出现思维紊乱，主　要表现：（１）神思恍惚，手足无措，自我控制能力减　弱，有的会出现冒汗、脸色发白、肌肉颤抖等外部　表现；（２）语无伦次，神色慌张，对指控一概否认。　（三）侥幸心理　侥幸心理是犯罪嫌疑人自以为作案隐蔽，自　信没有什么证据落在公安机关手里，从而以为可　以逃避和减轻罪责时所持有的一种心理状态。这　种心理是绝大多数重大犯罪嫌疑人被拘捕后的一　种占主导地位的共同心理。　侥幸心理的一般表现是：审讯时竭力试探讯　问人员掌握证据的情况，为有计划地抗拒讯问作　准备；或在接受讯问时，以守为攻，辩解否认；或者　抓住讯问人员问话中的漏洞，主动反击；或者干脆　一言不发，以免被抓住把柄。侥幸心理是案犯交　待罪行的最主要的心理障碍之一。［２］　（四）抵触戒备心理　犯罪嫌疑人在预审中的戒备心理，是其自卫　的本能反应。大多数犯罪人都害怕自己的罪行大　白于天下，有损于自己的名誉、地位，所以，戒备心　理又产生于犯人的恐惧畏罪心理基础之上，也可　以说它是恐惧畏罪心理的另一种表现。　由于害怕罪行被揭露，在预审过程中时时处　于戒备状态。具有此种心理状态的犯罪嫌疑人，　对预审员的提问、言谈、举止，听得认真、仔细，同时　又神经过敏，疑神疑鬼，主观猜测预审员的讯问意　图，怀疑预审员布设圈套。　（五）悲观绝望心理　悲观绝望心理是犯罪嫌疑人自知罪行将被揭　露，面对法律的惩罚而对自己的前途未来丧失信　心的一种心理。在悲观心理的强烈冲击和压迫　下，犯罪嫌疑人个性心理稳定性发生急剧变化，毁　灭了犯罪嫌疑人的任何欲望，使其生理和心理极　端反常，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有悲观心理的犯罪嫌疑人在讯问中表现为：　（１）迟钝、冷漠、忧愁、沉默；（２）烦躁、暴躁、甚至歇　斯底里；（３）怀疑一切，仇视一切，不听任何劝告和　警告，固执地采取自暴自弃或顽抗到底的态度；（４）　做出极端行为，进行暴力破坏或自寻短见。　（六）抗拒心理　抗拒是犯罪嫌疑人在审讯中的一种常见心　理，主要是由对立、反感、敌意情绪引起的。其产　生主要是因为侦查、看守或预审人员言辞过激或　有违纪违规行为，或对犯罪嫌疑人合理的要求未　予理睬，损伤了犯罪嫌疑人的人格、自尊心而使其　产生对立情绪。这种心理的犯罪嫌疑人，常常以　极端方式与审讯人员公开冲突，以发泄其心中的　仇恨、怨气和敌对情绪。　抗拒心理的外部表现为：（１）态度顽固、无视　国家法律，公开对抗讯问，甚至在审讯室或监号内　公然宣讲反社会言论，气焰嚣张；（２）讯问中，情绪　激动，缺乏理智，对预审员讽刺挖苦，或装病卖傻．　胡搅蛮缠，以发泄不满；（３）有的犯罪嫌疑人情绪压　抑、反应冷淡，对讯问故作漫不经心或确有反感，　不予理睬，甚至始终拒不开口。　（七）江湖义气心理　少数犯罪分子或是不知晓利害关系，抱着“好　汉做事好汉当”的信念；或是讲究哥们义气，替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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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江苏警官学院学报２００６年第５期　人承担罪责；或是存有无知念头，幻想交代后不受　处罚，在审讯中容易认罪。这种心理的犯罪嫌疑　人大多是青少年犯罪人，在讯问中对所有的犯罪　行为大包大揽，对于犯罪的具体细节交代得模棱　两可，而且强调犯罪行为事实很清楚，不需要进行　追查；对即将到来的审判、刑罚表现出无所谓的态　度，实际在内心感到十分恐惧。　三、犯罪嫌疑人作出不同情形口供时的心理　状态以及对策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作出的口供可以全面地　反映出作案者的动机、目的以及作案的手段、过　程，一般可以成为证明案件事实的直接证据。但　是口供具有较大的虚假可能性以及反复性。口供　之所以出现虚假、反复，主要原因是由于犯罪嫌疑　人、被告人作出口供时的心理状态不同。因此要　对口供进行正确的分析，就必须准确把握犯罪嫌　疑人、被告人作出口供时的心理状态，避免因为使　用错误口供带来冤假错案，严重侵犯人权。　犯罪嫌疑人在供述中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形：　（１）对于承认，有以下三种：一是如实供述；二是拒　绝供述；三是虚假供述（少供）。（２）对于辩解，有以　下两种：一是无罪而辩解或有罪而作罪轻辩解，二　是抵赖。（３）对于攀供，有以下两种：一是揽供，即　出于江湖义气心理，对所有的犯罪行为大包大揽；　二是推供，犯罪嫌疑人将犯罪中的过错推到同案　被告人身上，说明自己仅仅是受指使、利用、威胁　而进行犯罪行为的。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作出以上口供的时候，　前面所列的各种心理状态或多或少在一定程度上　都是存在的，但主要表现为某一种、某几种心态。　抓住这几种心态，既可以准确地判断口供的真实　性，也有利于审讯人员更好地进行讯问，查明案件　事实。　（一）供述时的心理状态　１．如实供述时的心理状态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如实供述时的心理状态　最主要表现为一种悔罪心理，伴之以畏罪恐慌心　理和悲观心理。他们在审讯阶段认识到自己罪行　的严重性，有着彻底的悔过之意。此时他们对自　己的犯罪行为往往会作出十分详细的陈述。　・　３６　・　这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首先具有的心理状　态是畏罪恐慌、悲观绝望。讯问人员接触他们时　必须重视稳定他们的情绪，使他们从恐惧、紧张、　焦虑中平息下来，对于自己的犯罪经过详细、系统　地回忆、概括并且交代出来；讯问人员再对其中某　些重要的、不清晰的情节进行讯问，理清整个犯罪　事实。对于这种犯罪嫌疑人，要十分注意尊重他　们的人格，在讯问中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讯问　的态度不可以过于严肃、生硬、粗暴，绝对避免出　现刑讯逼供的情形。否则，一旦由于讯问方式不　当导致其悔罪心理转化为悲观绝望心理，进一步　发展为抵触戒备和抗拒心理，就无法得到真实可　靠的口供，会加大办案的难度。　某些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侦查人员完全掌　握了其犯罪证据后仍并不愿意交代，但是追于无　奈必须如实交代。此时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心　理状态是侥幸心理已经破灭，随之出现的是畏罪　恐慌心理和悲观绝望心理。　面对这种情形，讯问人员要注意的是，在破坏　其侥幸心理之后必须乘胜追击，彻底击溃其心理　防线，不给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以喘息的机会。否　则一旦待其冷静下来，其畏罪恐慌、悲观绝望心理　有可能转化为抵触、抗拒心理，无法顺利获得口　供，错过破案良机，加大办案成本。　２．拒绝供述时的心理状态　拒绝供述的主要情况是犯罪嫌疑人在审讯的　时候拒绝开口，信奉“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的　座右铭，这些人往往是作案的老手、惯犯。拒绝供　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心态主要表现为抗拒　心理，伴之以侥幸心理、畏罪心理。　抗拒心理出现的三种情况：（１）在侥幸心理的　基础上产生的抗拒心理，主要表现为侥幸心理。　（２）在绝望情绪支配下产生的抗拒心理，这种犯罪　嫌疑人、被告人的心理活动是，即使交代也难以宽　大，对抗审讯或许还能延缓时日，因此他们的内心　之中仍然存在着侥幸心理。（３）犯罪嫌疑人、被告　人在反动思想意识和偏见支配下对抗审讯，也有　的是审讯人员方法不当损害了对方的人格和自尊　心，而表现出情绪对立。　针对这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讯问人员对其　应给予严肃批评，结合政策适当向其施加压力，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