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平等_机会均等与分担公正_教育公平的三个维度及其内在逻辑_吕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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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看来， 受教育权是所有公民应当平等享 有的基本权利。 美国当代著名伦理学家和政治 哲 学 家 约 翰·罗尔斯（ John Ｒawls ） 提出了著名的“作为 理论， 为教育权利平等提供了坚 公平的正义 ” 。“作为公平的正义 ” 实的哲学依据 理论意味 着正义原则是在一种公平的原初状态下被一致 同意的， 人们达成的是一种公平的契约， 所产生 的也将是一种公平的结果。他所提出的第一个 “平等自由原则 ” ， 正义原则是 即每个人都有追 求自由的平等权利。 第二个正义原则是“差别 原则” 和“机会公平 ” 原则， 即社会和经济的不 平等应这样安排， 使它们一方面要“适合于最 ， 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 ” 另一方面要确保机会 公平
是在论证“以可行能力为基础的实质自由 ” 的 过程中强调受教育权利和受教育机会的重要性 发展可以看做是扩展人们享有 的。在森看来， 的实质自由（ 或者说真实自由） 的一个过程； 扩 展人的实质自由既是发展的首要目的， 也是促 进发展的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 这种实质自由 归根结底就是人们享有他们所珍视的那种生活 “可行能力” ， 的 具体包括政治自由、 经济条件、 社会机会（ 如教育、 医疗保健等） 、 透明性担保 （ 信息公开、 知情权、 信用） 和防护性保障（ 社会 安全、 社会福利与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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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 缔约国的核心义务， 是确保《经济、 社会和文化权利国际公约 》 阐明的各项权利的 “达到最低限度的基本水平” 。 落实至少 1989 年通过的 《儿童权利公约 》 此外， 也对 2006 年通过的 受教育权做了比较详细的规定， 《残疾人权利公约 》 则对残疾人的受教育权做 如 了特殊 规 定。 一 些 区 域 性 国 际 人 权 公 约， 1988 年通过的《美洲人权公约附加议定书 》 也 规定了区域范围内人们的平等教育权。 ，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 就我国而言 第 46 ：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受教育的权 条规定 ” 1995 年颁布实行的 《中华人民共和 利和义务。 ： “公民不分民族、 第 9 条规定 种族、 国教育法》 性别、 职业、 财产状况、 宗教信仰等， 依法享有平 ； 第 36 条规定 ： “受教育者在 等的受教育机会 ” ” 升学、 就业等方面依法享有平等权利。 入学、 2006 年修订的 《义务教育法 》 ： “凡 第 4 条规定 少年， 不 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适龄儿童、 民族、 种族、 家庭财产状况、 宗教信仰 分性别、 等， 依法享有平等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 并履行 ” 2010 年 7 月 29 日正式 接受义务教育的义务。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 发布的 （ 2010 － 2020 年） 》 明确“把促进公平作为国家 ， 基本教育政策” 指出“教育公平的关键是机会 基本要求是保障公民依法享有受教育的 公平， 。可见， 在我国的法律体系中， 教育权利 权利” 是每一位公民平等享有的基本权利； 在我国的 教育发展战略中， 教育公平是未来教育发展的 基本价值指向。 按照不同标准， 教育权利的具体内容可做 我们把教育权利分为基 不同划分。一般而言， 本教育权利和其他教育权利。基本教育权利包 所有学生接受最低限 括制度规范性权利资格、 度水平义务教育的平等权利、 教育选择权； 其他 教育权 利 主 要 是 指 特 殊 群 体 （ 如 流 动 人 口 子 残疾儿童、 携带病毒者等） 在与其他所有儿 女、
①
。 为真正有效
落实受教育权， 根据经济、 社会和文化权利委员
受教育权和所有人权一样， 使缔约国负 有三个层面的义务， 即尊重义务、 保护义务 和实现义务。 而实现义务既包含便利义务， 也包含提供义务。 尊重义务要求缔约国不 得采取任何妨碍或阻止受教育权的享受的
： 《世界人权宣言》 ， http： / / www． un． org / zh / documents / udhr / #atop． 联合国 联合国（ 中文） 网站，
① 从此， ” 初级教育应属义务性质。 平等的受教
育权成为国际人权公约的重要内容。 以《世界 1966 年 12 月在联 人权宣言 》 第 26 条为基础， 合国大会通过的《经济、 社会和文化权利国际 （ 1976 年 1 月开始生效） 第 13 条和第 14 公约》 条进一步明确规定了每一个人平等接受教育的 权利， 这也是“国际人权法中对受教育权规定 得最为广泛和全面的条文 ” “一般性意见” ： 会第 3 号
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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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平等 、 机会均等与分担公正
— — —教育公平的三个维度及其内在逻辑
吕普生， 武汉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摘要： 教育公平是衡量教育治理绩效的一项核心准则 。对教育公平的理解应当包括三个维度， 一是教育权利 二是教育机会均等， 三是成本分担公正。其中教育权利平等是教育公平的基本要义， 但它却无法 平等， 自我实现； 平等教育权利的实现有赖于权利主体具备行使权利的可行能力， 包括可行的教育机会和可 。 教育机会均等既包括起点上的入 承受的成本分担， 前者要求教育机会均等， 后者要求成本分担公正 学机会均等， 过程上的资源分享机会均等和对待机会均等， 也包括学业成就和日后成功机会的相对均 等。成本分担公正包括基本成本和额外成本分担的公正性， 其中额外成本主要是指选择性教育成本和 。 。 附加性教育成本 权利主体的可行能力是教育公平三个维度的连接纽带 关键词： 教育公平； 教育权利平等； 教育机会均等； 成本分担公正 政治学博士， 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 研究方向为教育政治学 。 作者简介： 吕普生， 基金项目：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重大项目（ 04＆ZD015 ） 0522 收稿日期： 2013 7023 （ 2013 ） 06005807 中图分类号： D631． 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
一、 教育权利平等： 理论论证与制度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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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公平新解— — —社会转型时期的教育公平理论和实践研究 》 ， 上海：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10 年 ① 相关研究可参阅： 华桦 ： 《中国的教育公平与教育发展（ 1990 － 2005 ） — — —关于教育公平的一种新的理论假设及其初步证明 》 ， 北京： 教育科学出版 版； 谢维和等 社 2008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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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主张“国家出资对
。其中社会机会就包
一切儿童毫无例外地实行普遍教育， 这种教育 对任何人都是一样， 一直进行到能够作为社会
［3 ］ 在马克思和 的独立成员的年龄为止” 。因此，
括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和均等的受教育机会。 由于具备基本的知识和教育技能是实现政治自 由尤其是参与式自由的前提， 所以“否定任何 — —如， — —受教育的机会就直接违 群体— 女孩— 反了参与自由的基本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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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此， 受教育
权不仅是公民的一项实质自由， 也是公民实现 其他实质自由的条件。当它作为实质自由的最 终目的的时候， 受教育权是一项建构性自由； 当 它作为实现其他自由（ 如政治自由） 的条件的 时候， 受教育权又是一项工具性自由。 从制度规范层面看， 早在 1948 年 12 月， 联 合国大会通过并颁布的《世界人权宣言 》 第 26 ： “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条第一款就规定 教 育应当免费， 至少在初级和基本阶段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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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正义原则用来处理政治权利
方面的问题， 它确定和保障公民平等的自由， 而 平等自由的实现有赖于公平的教育。第二个正 义原则用来处理经济和社会利益方面的问题， 它强调， 在不得不存在社会经济利益不平等的 情况下， 要确保机会的公正平等和对最少受惠 者的差别对待， 即补偿最少受惠者。 这种“机 （ “补偿原则 ” ） 体 会平等原则 ” 和“差别原则” 现了罗尔斯对最少受惠者（ 或者说社会弱者） 的关切， 也表明了罗尔斯正义理论的平等主义 — —教 价值指向， 为教育公平理论的第二个维度— — —提供了富有针对性的理论基础。 育机会均等— 与罗尔斯“作为公平的正义 ” 理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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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获得同等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基本教育权利的前提下， 获得适 当的教育补偿的权利。
二、 教育机会均等： 起点、 过程与结果
19 世纪以后， 人们逐渐认识到， 教育权利 的平等资格如果仅仅停留在理论论证和宏观制 尚不足以真正实现教育公平。 为 度条款层面， 有效实现平 使教育权利的行使具有可操作性， ， “教育 从而真正实现教育公平 等的教育权利， 机会均等” 理论发展起来， 并于 20 世纪经历了 “起点均等论” “过程均等论” “结果均 从 到 再到 的观念变迁， 最终成为教育公平的一项 等论” 核心要义。跨世纪的观念变迁表明， 教育机会 均等是一个复杂而多变的理论观念。教育学家 科尔曼和 T． 胡森都讨论了这一观念的变迁以 及其基本内涵。 根据美国教育经验， 科尔曼归纳了教育机 会均等观念经历的若干阶段演变。在第一个演 变阶段， 人们主张所有儿童必须在同样的学校 学习同样的课程； 第二个演变阶段的机会均等 因为 要求向不同类型的学生提供不同的课程， 人们意识到不同类型的学生会有不同的职业前 景； 第三个阶段的机会均等要求废除种族隔离， 因 为种族隔离必定产生机会不均等。与废除种族隔 注重教学结果的机 离的学校制度紧密相关的是， 会均等观念开始形成， 以学校教育结果来评价教 育机会均等很可能成为下一个演变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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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施； 保护义务要求缔约国采取措施， 防止 第三方干扰受教育权的享受； 实现义务要求 缔约国采取积极措施， 使个人和群体能够享 受这项权利。 在个人或群体由于无法控制 的原因而无法利用可供利用的手段自行落 实有关权利的情况下， 缔约国有义务实现这 项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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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