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研究
论张洁的女性意识——以《无字》为中心【开题报告】

毕业论文开题报告题目:论张洁的女性意识——以《无字》为中心专业班级:汉语言一、选题的背景、意义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女作家,张洁因有旺盛、持久的文学创造力而受到广泛的关注。
张洁从1978 年发表第一篇作品至今已经在文坛上耕耘了近三十年,创作了长篇、中篇、短篇小说共三十余篇,还有数量丰富的散文、随笔、纪实小说,她以独特的艺术探索和丰富的创作成果受到了读者的厚爱。
张洁初期的作品表达了对政治、社会问题的关注;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她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两性关系、婚姻家庭,在这些无爱、变质的婚姻中女性遭遇到了种种的不幸,她们还在社会和家庭中承受着沉重的压力。
张洁在解构男性神话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批判了女性自身的弱点,她在小说里付出了自己的真诚、自省与悔疚。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从森林里来的孩子》、《爱,是不能忘记的》、《沉重的翅膀》、《方舟》、《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到这个世纪的《无字》和《知在》,张洁一直在用生命书写着时代的音韵。
张洁的作品是女性文学的代表。
她的作品大多描述知识分子女性的生活和情感,贯穿了强烈的女性意识。
女性文学是以文学作品以人的解放为内核,以争取女性独立地位为标志,并在创作上表现出明显的性别特征和写作姿态。
刘思谦认为:“女性文学是诞生于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的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内涵的以女性为言说主体、经验主体、思维主体、审美主体的文学。
”张洁作品中的女性从上个世纪初开始到这个世纪初,除去教育程度的差异,大多坚忍、独立、无私。
在广阔的社会场景中演绎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尽管伤痕累累,尽管步履维艰,但从来没有放弃过。
因而这样的作品因书写女性而变得独树一帜,与男权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乐黛云对女性意识曾作过贴切的归纳。
她说:女性意识应包括三个不同的层面:第一是社会层面,从社会阶级结构看女性所受的压迫及其反抗压迫的觉醒:第二个是自然层面,从女性生理特点研究女性自我,如周期、生育、受孕等特殊经验;第三是文化层面,以男性为参照,了解女性在精神文化方面和独特处境,从女性角度探讨男性为中心的主流文化之外的女性所创造的“边缘文化”,及其所包含的非主流的世界观、感受方式和叙事方法。
透过具体作品看张洁对女性自身的审视

之中的想 法 ,是的张洁的作 品呈 现出一种 对传统的女性 以及 社会的藩篱之中 , 因为这种世俗和偏 见 , 其实 说到底也是一种 现代 的女性相互结合 的特点 。
不过 张沽在提 出这种女性观点 的时候 ,其 实是有一个 前 男权 主义主宰的社会 。
这 三个 《 方舟》 中的女性 , 走 进社会 当中 , 不仅仅没有 获得
程, 从一 开始的恋父意识 , 走 向 了 对 父 权 的 审视 以 及 反 思 , 并 分别是梁倩 、 柳泉以及 曹荆华 , 这三个 女性都从没有爱情 的婚
且最终从男性的膜拜之中走出来 ,进而对男性主导 的社会秩 姻之 中坚定地走 了出来 ,并 且在光 甲广阔的社会环境 当中去
序与社会价值观提出质疑 , 并且强调男性和女性之 间的对 等 , 寻找 自我的价值 ,进而希望 能够在事业 至上把 自我 的价值进
渐的返璞归真 , 这种女性角色 的返 回, 并不是重新 回到母权 的 倩和柳泉 , 可以说她们都有着很高的文化水平 以及个人修养 , 社会秩序当中 ,而是一种让 女性 重新 回归到 已经经过社会拣 从工作能力 技术到她们 自身的各种价值 观都有一定 的水平 , 选的社会意识形态之中。这种回归到现代的文明和人道逻辑 可是她们从丧失了爱情的婚姻藩篱 中走 出来 ,又再次坠落到
考 ,张 洁的女性主义思想发 生了很 大转 变,而对 于女性 的关
注, 以及对于 男权和封建主义的反诘讽 刺 , 则是她 重要 的文学
贡献。
的想 象 , 虽然是 十分美好 的 , 但是 实际上我们 可以发现 , 这样
的一种理想的男性 , 与其说是丈夫或者情人 , 还不如说这是一 个慈祥 的父亲 , 这 样的一种要求 , 无疑是 对男性 的苛 求 , 同时 也是张洁对于女性的思考和审视不够深入 。 因此 , 张洁笔下的 女性 主人 公 , 往往会 因为这一点而呈现出对现实失望 的情绪 , 因为那 么完美 的男性几乎是不存在 的。这一点在 张洁的作品 《 方舟》 的当中就体 现得 比较 明显 。
张洁新女性文学主义研究

张洁新女性文学主义研究张洁被认为是新时期以来女性主义文学创作的先启者,她的小说创作也由于显示了一种强烈的主体精神而别具一格。
这注定了张洁不是一个写实型的作家,而是一个富有激情的主观倾诉型作家,将自己的情绪在小说中一览无余地表现出来,这样其小说中无形就有了“自传〞的成分。
凭借着艺术想象实现着个人理念中的希冀和追求,体会着经验的或超验的感觉并由此来完成自己对人生对社会的诗性传达,在凸现对女性命运关心的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一个“爱〞“恨〞交织的张洁。
一、“要是怎样。
又会怎样〞的小说创作主旨张洁的小说创作从文学精神到创作手法根本上是属于现实主义,其小说更多地是承继了“五四〞启蒙文学传统,“文学对我日益不是一种消愁解闷的爱好而是对种种尚未实现的理想的渴求:愿生活更加像人们所向往的那个样子。
〞她的小说创作可谓是“用心良苦〞——“故事表达往往是关于‘生命战胜劫掠’的故事——地老天荒、满目疮痍中仍有鲜艳的爱情之花不屈地开放,一如夏瑜坟上那新献的花圈喻示了生命的坚贞和获救的必然〞,这样就使得小说在一开始的架构中就留下了鲜明的作家观念的痕迹。
?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完全是一个孩子误了高考报名时间的故事。
“不过新的时代终究不会埋没人才〞最终“电波传送了党中央的声音……增加招生名额……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美丽而晴朗的早晨——一个让他们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早晨!〞从这个起点可以看出,她的故事并不吸引人而是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春天复苏〞的主题,再加之其柔美又带点伤感的情绪表达,?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就成了张洁小说创作的一个定向姿态——倾向于主观型。
?方舟?、?七巧板?、?祖母绿?几部中篇里那么更明显地倾向于主观化。
小说中每一块的开展线索根本上不是事件的变化或人物的性格轨迹,而只是中心人物的情感流动和情绪飘移。
这里呈现出的外在世界已不再是逼真的纯客观的世界描述,而是人物心灵感受过的世界。
事件和行为,完全随着作家思绪的变化而变幻,更实现了作品的意念性。
张洁小说的女性意识研究

张洁小说的女性意识研究
张洁是20世纪最重要的女性作家之一,她富有才情,内心细腻,是爱的书写者,从《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一直到《无字》,爱是张洁不变的主题,除了男女之间爱情的探索,张洁也不忘描绘对亲人,对国家的爱,只是,张洁笔下的爱,都显得深沉,这源于她爱的深沉。
张洁对女性的关注,从自己的生命体验出发,除了展示出新时期以来女性在社会中所遭遇的问题,更通过对现象的描写深入到问题的本质,揭示构成这种境遇的深层历史原因。
从初期的充满理想的探索到之后在痛苦和犹疑中的挣扎,再到最后显示出来的超脱和平静,展示了张洁不同时期写作风格和女性意识的的转变。
本文从张洁小说女性形象的塑造、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流变以及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价值三个方面进行剖析,把握作者的创作轨迹,梳理出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流变。
张洁小说中的女性意识,充分体现了新时期以来妇女对自身解放的探索,以及她们对仍旧具有强大效力的传统价值观念的妥协,具有启蒙的性质和较高的文学价值。
张洁小说中的生态女性意识

直接选择感染力较强 的花样跳绳专用音乐 , 也可以选择时下
一
般 来说 , 生态 女 性主 义 主要 以女性 性别 视角 在理 论 和
实践 中深 入研 究人 类所 面 临 的环境 危机 , 着重 关 注女性 和 自
剩和资源破坏 ,但很少有人认识到男性制度所应承担 的责 任, 因为男性在地球和女人身上播种的能力以及他们在繁殖 过程 中的参与使得他们在两种威胁 中起到作用。她强调 , 妇
至 全 人类 能 按 照女 性 主义 的原 则 和生 态 学 的 原则 来 重 新 构
生 态 女 性 主 义 是 西方 环 境 保 护 运 动 与 女权 主义 运 动 第 三 次 浪潮 相 结 合 的产 物 ,是 各个 文 学 流 派 关 注 女性 社 会 地
位、关注生态文明发展 的产物 。 通常认为 , 这个学术概念首 先出现在法 国女权主义者弗朗西斯娃 ・ 德奥伯纳 ( F r a n c o i s e d ’ E s n b o n n e )发表 于 2 0世纪 7 0年代 的两 部作 品 : 《 女. 陛主
对促进学生的身心健康 、 提高学生审美能力、培养合作创新 能力、增强沟通交流能力等有着重要 的作用。在花样跳绳教
学中, 若 能关 注教学 器材 等 的选 择 , 引导 学生 充分 做好 准备 活动 , 注意循序渐进地教学 , 发挥学生 自主合作学习的力量 , 充分 地利 用音 乐 的力量 , 对促 进 花样教 学 效果 的提 高起 着积 极 的作 用 。
点 和大 自然 遭受 人 类践 踏 的生 态学 观点 联 系在 一起 , 号 召女 性 发动 一场 生 态革 命来 拯 救 自己、 拯 救地 球 。 这 位作 家 指 出 : “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对于生存最直接 的两种威 胁是人 口过
张洁小说女性形象分析

目录引言 (3)正文··········································一、“爱,是不能忘记的”——追求纯粹的爱 (5)二、“祖母绿”之无穷思爱,女性为爱做出巨大牺牲,坚持在爱情中保有自己的尊严 (6)三、爱的“方舟”,拒绝无爱婚姻,迎来心灵的自由.7 结论 (9)参考文献 (11)致谢 (12)谈张洁小说中的女性意识——以《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方舟》为例李得良摘要:张洁是我国当代文学中优秀的女作家之一,也是女性文学创作中的先锋者。
本文旨在通过《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方舟》这三部作品,以及理论书籍《第二性》,对张洁笔下的婚姻爱情观进行分析论述。
在汲取已有的对张洁女性意识研究基础上,将研究重点放在婚姻爱情观——“宁缺毋滥,追求纯粹的爱,拒绝无爱婚姻,做真正的女人”这一点上。
关键词:张洁;爱情;女性意识;婚姻爱情观张洁是中国当代文学中不可多得的优秀女作家,尤以擅长用细腻的笔尖描绘女性的本色,对中国的女性文学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她的《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方舟》《无字》等作品更是对女性形象以及女性意识进行了深刻、透彻的阐述。
对张洁笔下女性意识研究的人有很多,多数都是赞扬张洁对女性解放的高歌呐喊,当然也有对张洁女性意识局限性的批判。
关于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方舟》这三部作品中所体现的女性意识,笔者认为可以归结为“女性观”和“婚姻爱情观”两个方面,本文将着重对张洁的婚姻爱情观对当代爱情的影响进行探究。
论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形成

论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形成作者:周巧红来源:《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7年第8期周巧红(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学校办公室,浙江杭州 310018)摘要:张洁小说表现出“抗争与守望”的鲜明的女性意识,作者创伤的童年记忆、生命历程中独特的女性体验、成长的时代背景和女性主义理论影响等是张洁文本中女性意识的形成原因。
关键词:张洁小说;女性意识;女性生命体验;女性主义思潮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5884(2017)08-0124-03张洁是我国当代文学史上唯一一位两次获得矛盾文学奖的作家,也是一位独特而杰出的女作家。
张洁小说表现女性曲折命运与女性精神自救,其作品呈现了对男人“既抗争又守望”的鲜明的女性意识。
作家童年时代的伤痛记忆、生命历程中的女性体验、成长的时代背景以及女性主义理论影响等方面,都是张洁小说女性意识的形成原因。
1童年的创伤记忆人生之旅始于童年,童年时代留下的记忆在作家创作心理的生成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对作家的个性、气质、思维方式的形成和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并在个体发展史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张洁的童年记忆是她文本中“抗争与守望”式女性意识形成的前提与基础。
张洁出生于1937年,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孩,从小就遭到父亲的抛弃。
张洁跟随母亲在陕西农村度过她孤独又饥饿的童年。
《已经零散了的回忆——代自传》中张洁写到,自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有一个“寂寞的童年”。
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们常常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
”“看起来挺聪明的样子,却没有一样功课学得顶呱呱。
一天到晚睁着一双视而不见的眼睛”,并时常会充满泪水,妈妈整天为生活而挣扎。
“回忆里也不记得有过很多的朋友,伙伴”。
张洁就这样“在人们失望的叹息中”“野生野长地摸索着长大了” [1]261-262。
《无字》是张洁自传色彩非常浓厚的长篇小说,吴为有张洁自己的影子,顾秋水就曾抛弃了叶莲子和吴为。
吴为的童年充满了悲苦、凌辱和绝望,经历了几乎要丧命的火灾、水灾和疾病。
论张洁的女性意识——以《无字》为中心【文献综述】

毕业论文文献综述题目:论张洁的女性意识——以《无字》为中心专业班级:汉语言一、前言部分(说明写作的目的,介绍有关概念,扼要说明有关主题争论焦点)张洁,1960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国家一级作家。
20世纪70年代末期,她的首篇作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在文坛初露锋芒,获得当年的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荣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她是当代文坛上唯一一位两度荣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在国外她也颇有名气,作品被译成十多种语言在许多国家广为流传。
1998年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张洁陆续出版了三卷本长篇小说《无字》,并获第二届老舍文学奖和第六届茅盾文学奖。
张洁是“新时期”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从森林里来的孩子》、《爱,是不能忘记的》、《沉重的翅膀》、《方舟》、《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到这个世纪的《无字》和《知在》,张洁一直在用生命书写着时代的音韵。
她把写作触角深入到女性生存与社会境况领域内,以强烈的女性意识,传达了作家的女性体验。
本文作者将利用所学的文艺理论知识和文学评论方法,从作品体现的女性意识切入,对小说的思想内涵进行总结概括和整体性的探讨,进而达到对张洁的文学成就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和把握,同时对其做出相应的文学史评价。
《无字》这本书中通过描写三代女性的生命史,表现出在社会变迁的大环境之中三位女性命运的沉浮。
全书以吴为的成长为主线,剥离出三代女性生命的悲欢离合。
女性意识从无到有,不断的枝叶繁茂。
我将以女性意识与社会环境的关系来阐述张洁作品中的女性意识,诠释知识女性生存的尴尬与无助。
张洁的作品是女性文学的代表。
她的作品大多描述知识分子女性的生活和情感,贯穿了强烈的女性意识。
女性文学是文学作品以人的解放为内核,以争取女性独立地位为标志,并在创作上表现出明显的性别特征和写作姿态。
刘思谦认为:“女性文学是诞生于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的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内涵的以女性为言说主体、经验主体、思维主体、审美主体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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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述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研究
摘要:张洁是一位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的女作家,随着90年代中期以来女性文学研究地位的不断提升,其作品中的女性意识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者的关注,本文列举并简要分析了研究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经典性论著,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未来研究的可能路径。
关键词:张洁作品女性意识研究两性声音
自1978年凭借《森林里来的孩子》初登文坛,张洁的作品就引起了文坛的广泛关注与争议,仅1978到1987十年间国内对张洁的评论文章就达到了160多篇。
这一时期的批评关注点是其作品风格、主题等方面。
随着90年代中后期,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的不断输入,更多研究者尝试着以这种新的理论来解读女性作家的创作。
此时,作为新时期女作家旗手的张洁再次受到了研究界的关注,她的创作也在更大程度上被纳入到了中国当代女性主义文学的范畴,考察其作品中女性意识及其发展变化成为了近十年张洁研究的焦点。
一、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研究现状评述
张洁创作中的女性意识在其作品中的显现程度不尽相同,在《沉重的翅膀》、《谁生活得更美好》、《条件尚未成熟》这类作品中,女性意识呈现隐匿状态,因此女性批评的研究者们更倾向于选取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相对凸显的作品进行研究。
著名批评家荒林认为张洁前期代表作品《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和《祖母绿》三篇小说“呈现了作家对女性问题思想的连续深入和统一性,表现了作家对女性新的价值确立的强大热情”。
如果说《爱,是不能忘记的》所喧寓的,是一个关于理想爱情与理想男性的神话,那么《方舟》则称得上是一篇预示着理想破灭的“愤世之作”。
80年代中期,张洁作品风格转型之巨,不禁让人哗然,此时的张洁以老辣、尖酸的形象极尽讽刺,理想的爱情神话破灭了,理想的男性偶像倒塌了,对此王绯认为,“张洁的审丑意识有着很强烈的性别色彩,在男/女二项对立中,她故意让他们原形毕露,让他们丑态百出。
”度过这段偏激、锋利的创作时期,张洁的以其特有的女性姿态书写了两部现实主义作品《红蘑菇》和《她吸的是薄荷味儿的烟》,这两部作品既不同于早期的纯情之作,又有别于她前一阶段的狂怒与怨愤,蕴涵深刻的女性觉悟。
有论者曾这样评价到,“此间,张洁的女性书写是在更高一级的层面上对妇女自身和男性弱处的现代审视。
”在经历了由“审美”到“审丑”的转变后,张洁的创作逐渐进入了文学”老年期”,此时张洁的心态渐趋平和。
随着长篇记事小说《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的发表,张洁自身的女性意识也得到了升华,小说着眼于探索祖孙三代女性绵绵不绝的血缘之爱。
批评家徐坤将这篇作品归入了“母亲谱系的梳理与母女关系重新书写”的范畴。
二、张洁研究中两性批评者的不同声音
以女性意识为切入点来研究张洁作品最早可以追溯到1991年董瑾发表的评
论文章《张洁的天地及误区》,该文章采用了西方女性主义的理论方法来评析张洁作品,部分批评内容虽失之偏颇,但仍为研究张洁作品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然而,两性读者和批评家对张洁作品的反响之迥异,也是一个很值得玩味的批评现象。
其中女性读者和评论家更倾向于给予肯定性的评价。
批评家周晔则全面回溯了张洁过去二十年的创作中男性形象结构的全过程,认为这表达了女性对于美好爱情最为执着的追求和最为深刻的绝望,肯定了张洁作品中深刻的女性意识。
相对而言,男性批评家对张洁作品的评价则更加犀利、冷酷。
与张洁同属一代的作家王蒙,曾在《极限写作与无边的现实主义》一文中这样评价到《无字》,“这是一部充满了疯狂的激情与决绝的书,是一部豁出去了的书,是一部大胆的不能再大胆的书”,在抨击书中充斥着太多的愤懑与怨恨的同时,王蒙还犀利的指出了文格与人格的问题。
实际上,王蒙的批评代表了一种主流的男性批评的声音,认为张洁的作品始终受囿于女性视角的偏狭。
对于此种观点,女批评家荒林提出了反驳,“一个揭露式的写作文本,其写作过程要克服的重重困难也许包括不能原谅,人类并不是可以原谅一切恶的,连上帝也做不到真正原谅撒旦”。
笔者认为,王蒙对《无字》的批评体现了两性意识的差别性,即主流文学批评是以一种男性的视点去观察女性世界,女作家自然而然的被期望是温婉平和,而非刻薄尖锐。
然而,女性写作又必然围绕自身经验展开,也必然会以女性视角反观男权文化。
正因如此,女性经验的书写才显得意义重大,它使女性赢得了在历史中言说的权力,摆脱了“无字”的生命言说状态。
三、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研究的未来趋势
随着女性批评的崛起,张洁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研究逐渐成为热点,从现阶段的研究成果来看,虽数量众多,但缺少经典性论述。
作为当代文学史上占有大量篇幅的女作家之一,张洁女性意识的演变展现出一个知识女性的心理演变,对其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研究,也定会为女性批评研究提供一个典型性的范例。
纵观张洁女性意识的研究,笔者发现很多研究者倾向于从张洁作品中母女关系的书写中研究其女性意识,但很少从其作品中男性形象的角度来研究其女性意识的流变,实际上,张洁正是在对男性认知的不断演变中逐渐提升自身的女性意识的。
而张洁自身的女性意识也经历了明显的阶段性变化,这种变化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张洁的女性意识一直围绕着男性的形象,表现为两性意识的变异,《爱,是不能忘记的》中张洁表达了一种崇高而美好的爱情体验,而《祖母绿》中的男主人公是懦弱而无能的,张洁构筑的男性神话逐渐坍塌,但此时张洁还在用“无穷思爱”的圣颂去消解对男性的憎恶。
但《红蘑菇》、《她吸的是带薄荷味儿的烟》等作品的问世,宣告着张洁心目中理想男性的彻底毁灭,此时的张洁着力于宣泄着内心的愤懑与厌恶。
从长篇纪实小说《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开始,张洁女性意识开始发生转移,构筑了一个属于祖孙三代女性的生命血缘链条。
而在长篇多卷本小说《无字》中,张洁的小说更是鲜明的呈现出两条叙述链条,一条是吴为与胡秉宸的爱情婚姻线,另一条便是吴为与叶连子的母女亲情线,许多评论家都曾说过《无字》这部小说在张洁的所有作品中具有总结性的意义,那么这种双线并呈的叙述模式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它就是张洁前后期女性意思的糅合交融,也反映了张洁自身女性意识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