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宣的文化身体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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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寒夜》中汪文宣的形象

浅析《寒夜》中汪文宣的形象

浅析《寒夜》中的汪文宣形象巴金先生的优秀长篇小说《寒夜》也是巴金先生的最后一部长篇作品。

这部作品的诞生标志着巴金在现实主义艺术探索中所达到的最高成就。

本部作品创作于1944年,完成于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

作品内容也正是以抗日战胜胜利前后的国民党“陪都”重庆为背景,展示了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各种人物的生活惨状:有小公务员的挣扎,有失业者的眼泪,有城市贫民的流浪街头,以及日本帝国主义的罪恶、侵略带给人们的无尽的惊吓和恐惧,是当时人们生活的十分真实的再现,小说通过三个小人物之间的情感纠葛为线索,展示了他们凄惨的悲剧命运。

而对于本篇小说主人公——汪文宣形象的研究和再认识,对于我们重新了解祖国的那段屈辱历史,了解旧社会的腐朽与罪恶,以及文学艺术形象与现实的关系,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汪文宣形象。

一、汪文宣形象分析1、汪文宣是一个热爱生活又富有理想的新知识青年,但是理想却最终未能实现。

汪文宣和妻子曾树生都是新文化运动的产物,他们有知识,都富有才华,对生活充满信心和期盼,他们有着共同的美好志愿:将来办一所“乡村化、家庭化”的学堂,献身于教育事业,献身于社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而质朴的理想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只是一个奢望,最终也未能实现。

毕业后,为了生活,汪文宣很不情愿地到一家出版社做了校对工作,工作任劳任怨,勤勤恳恳。

而他办教育的美好志愿却一直深置于自己的脑海中。

在他身负重病,又被公司辞职,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心爱的妻子又将要和他告别,调职到兰州工作,他已预料到妻子很难再回到他身边来,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寒夜一样的环境始终纠缠着他,使他的心冰冷冷的,没有一点温暖看不到一线光明,但他仍不忘记自己美好的志愿。

“我三十四岁,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他不平的痛快地想到,这时大学时代的抱负像闪电般在他的眼前亮了一下,花园般的背景,青年时代的面孔、活泼、勇敢、充满希望、自负的语言…………全在他脑子里面重现。

《寒夜》中汪文宣、曾树生形象分析

《寒夜》中汪文宣、曾树生形象分析

《寒夜》中汪文宣、曾树生形象分析西南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重庆407500论文提要:巴金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有人能及,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

《寒夜》是巴金在后期所作的最成功的作品,具有很强的典型示范作用。

作品主要讲述了40年代在国统区的大后方重庆一对青年夫妇曾树生和汪文宣的爱情、生活、工作情况,真实反映了抗日战争年代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的平民百姓的悲惨生活,可以说悲惨影响到了人们的家庭、婚姻、工作。

本人想通过对曾树生和汪文宣形象的分析来揭示战争和反动统治给人们带来悲剧,让我们更加珍惜和平年代的生活。

关键词:家庭婚姻悲剧战争和平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是中国人民子孙万代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伤痛,虽然那场战争过去了几十年,但当我们每每提及的时候,所有的炎黄子孙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在那个战争年代,中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和内外压迫之中,内有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统治,外有法西斯日本军国主义的惨绝人寰的侵略战争。

虽然我们这一代人没有亲身处于那个年代,没有亲身体验那段生活,但是通过很多文学作品我们依然能通过想象感受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巴金先生的《寒夜》是这些文学作品的杰出代表,小说通过一对年轻夫妇的家庭、生活、婚姻、工作来反映侵略战争和白色恐怖统治给人们带来的灾难,深刻反映了家庭、生活、婚姻、工作在战争和白色恐怖统治下是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

《寒夜》中的这对年轻夫妇就是汪文宣和曾树生,作者对他们的形象的刻画是非常成功的,下面我们来分别详细分析一下汪文宣和曾树生的形象:一、汪文宣的人物形象1、变态的人格汪文宣和妻子曾树生都是新文化运动的产物,受民主主义思想的影响,追求个性解放有着崇高的理想和宏伟志向想创办一所“乡村化、家庭化”的学堂,献身于教育事业,献身于社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而质朴的理想还未等汪文宣插上翅膀丰满起来,日本帝国主义一声炮火就让他夭折了,最终也未能实现。

并使他立即跌入了贫穷、疾病、痛苦的深渊。

浅析《寒夜》中汪文宣形象的现实意义

浅析《寒夜》中汪文宣形象的现实意义

浅析《寒夜》中汪文宣形象的现实意义作者:朱景燕来源:《文存阅刊》2018年第21期摘要:巴金先生的优秀长篇小说《寒夜》也是巴金先生的最后一部长篇作品。

这部作品的诞生标志着巴金在现实主义艺术探索中所达到的最高成就。

本部作品的内容也正是以抗日战胜胜利前后的国民党“陪都”重庆为背景,展示了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各种人物的悲惨生活现状。

小说通过三个小人物之间的情感纠葛为线索,展示了他们凄惨的悲剧命运。

而对于本篇小说主人公——汪文宣形象的研究和再认识,对于我们重新了解祖国的那段屈辱历史,了解旧社会的腐朽与罪恶,以及文学艺术形象与现实的关系,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汪文宣的形象意义。

关键词:家庭;婚姻;悲剧;战争;和平“寒夜”一词有凄凉、悲苦的意思,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当时的那个动荡不安的社会环境;二是汪文宣的家庭生活环境。

他的生活就像“寒夜”一样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有彻骨寒冷的漫漫长夜。

一、通过社会环境来塑造汪文宣悲剧性格汪文宣生活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年代,城市经常报警,兵荒马乱,有钱的坐车逃命,没钱的步行走,走不动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这个时候,哭爹喊娘,乱成一团遭,报警过后,人们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要为自己的衣食住行而受煎熬,即使那样,还是有一些人吃不饱,有些人被饿死,生了病就是丧命,肺病、霍乱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像“寒夜”一样的生活环境中,作为一个小职员汪文宣也逃脱不了,作者就让汪文宣处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中,他的悲剧命运就有了很大的必然性。

最后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疼痛难忍,他的眼珠翻白,很长的手指在喉咙上乱抓,划破了几条血痕,口张开,在当时的社会制度下,他的死是一定的。

二、从工作环境方面塑造汪文宣的悲剧性格汪文宣曾是一个热心、富有崇高理想的新知识青年,但是,在冷气逼人的“寒夜”中,他的美好性格,一步步被环境毁灭了,逐渐变得软弱无能,而周围的工作环境更加速了他这种性格的形成,比如:当汪文宣的了肺病吐血时,但没有人关爱他,没有人同情他,为了生活,他只能带病坚持繁重的工作,却仍被公司领导无情地解雇,他愤怒却无可奈何。

《寒夜》中汪文宣悲剧的成因

《寒夜》中汪文宣悲剧的成因

的导游做一个长期的职业发展规划,让其对职业有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和从业观,延长导游从业年限。

将导游员的收入和从业年限以及职称挂钩,让导游员真正爱岗爱业。

3.2构建合理的薪酬机制,使导游行业成为竞争力足人人向往的职业依照有关法律、法规,通过合同协议明确导游员的企业地位,切实保障导游员的个人权益;确保导游员在患病、生育、工商、残废和退休时依法享受国家提供的各种社会保障。

制定有利于调动和保护多数导游积极性的政策,合理拉开导游的收入差距。

充分实行导游员底薪带团补贴等级制,允许素质高低不同的导游员之间存在收入差距。

加大对导游员的情感激励和奖励激励。

第一,给与充分的尊重和信任,使导游员在情感上有一种归属感;第二,给予生活上的关怀,使导游员的感情有切实的着落点。

参考文献:[1]何晓琳,欧丽娇.广东惠州导游薪酬满意度实证研究———基于亚当斯公平理论模型分析[J].价值工程,2010(19).[2]林美凤,胡拥兵.浅析民办高校薪酬体系改革的思路[J].价值工程,2011(34).[3]翟超.中国兵器工业第X基地薪酬体系的问题分析与改进措施[J].价值工程,2011(04).作者简介:周贤慧(1989-),女,江苏扬州人,江海职业技术学院学生;潘长宏(1979-),男,江苏扬州人,硕士,江海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旅游经济、旅游管理。

摘要:《寒夜》是最能代表巴金后期创作风格与水平的一部长篇力作。

它在凄凉的气氛中,围绕“寒夜”这象征性的氛围,以细腻的笔墨,向人们展示了小知识分子汪文宣灵魂被扭曲、理想被毁灭及家庭离散和覆亡的悲剧。

本文主要从社会、家庭以及人物本身性格弱点几个方面,分析男主人公汪文宣的悲剧成因。

关键词:《寒夜》汪文宣悲剧成因《寒夜》中的故事发生在重庆,时间是抗日战争胜利前的一年间。

主人公汪文宣是个小职员,他上大学时学的是教育学,曾想在教育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但由于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到亦官亦商的图书公司当校对。

疾病·性格·叙事——对巴金小说《寒夜》的一种解读

疾病·性格·叙事——对巴金小说《寒夜》的一种解读

疾病性格叙事——对巴金小说《寒夜》的一种解读余悦【摘要】在巴金的小说《寒夜》里,肺病是贯穿全篇的重要象征,它兼具了隐喻与叙事的功能,使文本充满了巨大的张力,足以超越社会写实的题材局限,以呈现人物内在的心灵世界.巴金通过疾病,暗示着汪文宣身上知识分子人格的压抑和适应社会转型的无力感,他的精神疼痛恰恰显示出文人在乱世对旧时理想的最后切望.【期刊名称】《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年(卷),期】2016(000)002【总页数】5页(P51-55)【关键词】疾病;隐喻;叙事;自我压抑;知识分子;生命力【作者】余悦【作者单位】上海交通大学,上海20024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25长久以来,人们对现代文学中的肺病意象作出了众说纷纭的阐释:它有时被归纳为高雅、纤细、感情丰富的象征,抑或苍白、消瘦、柔弱的病态美[1],有时又被视为一种个人不得志的消极,是“忧愤”时代情绪的反映[2]。

低烧带来的面泛潮红、病灶部位的隐形、生命力的枯耗、被病态催长的虚幻的热情,正是这些现实症状的神秘性,往往使肺病体现出广阔的包容力,成为内涵丰富的隐喻。

然而,疾病却也必然是对真实世界的某种再现,作为题材,肺病依然需要参与情节,并符合某些必要的现实规约,换句话说,它是写实的。

隐喻和写实,分别代表了疾病的修辞和叙事功能,从这种复杂性出发,肺病在巴金的小说《寒夜》里对人物、心理、叙述等方面进行了连环的干预,在一些“虽显犹隐”的特点上,小说超越了作家原本的期待,具备了独特的艺术表现力。

《寒夜》描写的是校对员汪文宣在社会压力、经济贫困与家庭矛盾中备受逼迫、挣扎,从而害上肺病痛苦死去的故事。

巴金虽然只写了一个肺病患者的血痰,只写了一个渺小的读书人的生与死[3]P703,但实则是在深刻批判造成战争苦难的侵略者与加重苦难的国民政府,这位小人物的悲剧只是人们普遍命运的缩影。

肺疾在这样的创作意识下成为主人公汪文宣悲惨、凄凉命运的直接写照,区别于上世纪20年代丁玲、郁达夫笔下疾病的浪漫气息,30年代海派文学中的神秘特质,肺疾已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审美想象。

论巴金小说《寒夜》中的人性主题

论巴金小说《寒夜》中的人性主题

076文学·艺术《名家名作》·评论顾 旭在《寒夜》这部小说作品中,巴金首先把故事背景设置在抗战胜利前夕的重庆,故事的主线围绕着汪文宣与曾树生这对曾经憧憬美好未来,欲在教育事业上为祖国奉献青春的有志青年,描写他们从最初的相识、结合到最后在寒夜的社会环境下的离异。

本篇论文更多地将主客观原因同人物的精神层面进行结合,从国统区腐朽堕落的社会现实状况、汪文宣肺病的双重解读、汪文宣与曾树生这两个不同状态的生命个体的差异这三大方面探究《寒夜》家庭悲剧中的人性话题。

一、黑暗的社会现实状况对人性的压迫人性问题的探讨,不可避免地会触及外在的客观环境的讨论,这是因为内在的主观精神世界总是一定外在的客观世界的映射。

巴金在谈到自己创作这部小说的意向时,明确指出他想让世人看到一个国民党政府统治的真实社会现状。

体现在小说中,表现为当时作为陪都的重庆,伴随着战争的深入,出于避难等多方面原因,城市人口大量增长,人民的生活质量一时无法跟上。

汪文宣一家四口人被迫只能挤在一幢老旧大楼的三层小房子里,这幢走廊里亮着“昏黄的电灯光”,“薄薄的木板壁”连声音都可以轻易穿透,响着“老鼠啃木头”声音的简陋住所,也成为社会资源分配不均与匮乏的一个侧面展现[1]。

同时,物价的飞涨与收入的微薄也体现着社会的不公平,汪文宣本想为曾树生置办生日礼物,在对比了自己剩余的全部财产(仅一千一百几十元)与奶油蛋糕(价值一千六百元)和随主任的份子钱(一千元)之后,也不免感慨“多寒伧”!也正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承载着黑暗的社会中,一次次的抗争失败一点点蚕食着汪文宣对美好生活的念想,使其承受的精神压力被一点点放大,最终使汪文宣对现世产生了绝望的态度,并逐渐淡忘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可以说,腐败黑暗的社会现状与汪文宣精神世界的破损有着直接的联系,而精神世界的破损进一步表现为汪文宣性格上的矛盾,展现出他作为一个有着抗争念想和畏怯思想的矛盾综合体[2]。

二、“肺病”作为一种隐喻的内涵在《寒夜》中,汪文宣身患肺病的状况也被学界所普遍关注。

巴金笔下的“老好人”--浅析《寒夜》中的汪文宣形象

巴金笔下的“老好人”--浅析《寒夜》中的汪文宣形象

巴金笔下的“老好人”--浅析《寒夜》中的汪文宣形象程红丽【摘要】《寒夜》是巴金创作后期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部具有独特风格的现实主义作品。

故事描述的是“从一九四五年暮秋初冬一直到一九四五年冬天的寒夜”,正值抗战胜利前夕,在陪都重庆,小职员汪文宣和他的母亲、妻子曾树生、儿子汪小宣的琐碎生活。

人物是渺小的,生活是平凡的。

作者重点描述是主人公汪文宣,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主人公被压抑得似乎喘不过气来,善良懦弱,逆来顺受,胆小怕事,成了他性格的标签,正由于自身的性格缺陷,导致了主人公一系列悲剧的发生,最终走向了死亡。

正如作者自己在《寒夜》再版后记中强调说:“我只写了一个肺病患者的血痰,我只写了一个渺小的读书人的生与死。

但是我没有撒谎,我亲眼看见那些血痰,它们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际,它们逼着我拿起笔替那些吐尽了血痰死去的人和那没有吐尽血痰的人讲话。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到作者集中在描写“一个肺病患者的血痰”上。

的确,在《寒夜》中,作者集中描写汪文宣的性格特征,又善于描写人物内心世界,极力展示了主人公汪文宣复杂而又丰富的内心世界,深刻地挖掘了这个小人物的灵魂,同时也深刻地控诉了旧社会的罪恶。

【期刊名称】《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37)003【总页数】3页(P187-189)【关键词】巴金;《寒夜》;汪文宣【作者】程红丽【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云南昆明 6505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寒夜》从始至终激荡着低沉压抑的曲调,描述着汪文宣逐步走向死亡的灰色生活。

这位曾经满腹理想、热爱生活,对国家充满希望的新青年,在那个被战争笼罩的年代,由于时代、社会、家庭等的种种矛盾,变得懦弱无能、委曲求全、胆小怕事……他的内心似乎变得有些畸形,整日里的胡思乱想,与自己的思想斗争,从而加深了自己的内心痛苦和精神折磨,各种各样的矛盾交替重叠出现,反复折磨着汪文宣的精神,精神上承受巨大的折磨,势必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状况,他一步步地走向死亡这条不归之路。

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疾病意象”探析

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疾病意象”探析

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疾病意象”探析在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疾病”是出现频率很高的意象,就像苏珊・桑塔格在其《疾病的隐喻》一书中所阐释的那样,作为生理学层面上的疾病确实是自然的事件,但在文化(或文学)层面上,它又从来都是负载一定道德批评和价值判断的。

因而在众多现代文学作品中出现的这些疾病意象背后,也有着耐人寻味的文化意蕴和审美指向。

本文将选取在我的阅读经验中出现频率较高且具有典型代表意义的肺结核、精神病、瘟疫、难产等几个疾病意象进行个案分析,进而探寻疾病的隐喻与中国现代文学及创作主体之间的错综关系。

一尽管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和医疗水平的提高,很多疾病已经被克服,不足以影响患者的正常生活和内心体验,但仍有一些顽疾或新出现的病症成为现代医学中的盲区,对病人的健康和生命构成很大的威胁,这些病症往往成为现代文学表现的一个重点。

所以在现代文学作品中,我们看到了诸如结核病、精神病、瘟疫、淋病、怀乡病、妇女难产、瘫痪等疾病意象的高频率出现,这除了是文学中戏剧安排的有效形式,能够达到跌宕冲突的戏剧效果外,自然还反映了当时人们对这些疾病的认识程度和审美想象。

在现代文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恐怕要属肺结核,作为20世纪的一种不治之症,一旦某人患上此病,无异于宣判了他的死刑。

它会带给患者以及周围人一种特殊的心理感受,同时也激发了文学创作者对这种难以治愈、神秘莫测的疾病的各种理解和想象。

首先,从病理上讲,它发病的典型症状是阵发性的咳嗽、高烧甚至吐血,病情起伏不定,往往和人的情绪有很大关系,那些心思细腻、耽于情感、不计后果的人更容易染上。

因而在文学创作中把这种疾病和许多情感丰富、性格消极、婚姻生活不如意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女性)联想在一起,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如《小城三月》中的翠姨、《家》中的梅表姐、《京华烟云》中的红玉等,这些正值妙龄的少女每每疾病缠身,以致最后抑郁惨死,无论作者在塑造她们还是读者在接受她们时,似乎都默认了一个事实:即肺病和她们自身多愁善感、心高气傲、抑郁寡欢的性情气质有关,再加上专制的家庭和婚姻制度一再干预她们的情感生活,使她们自感“天不遂人意”,所以终致抑郁成疾,这确实反映了人们对结核病一个侧面的认识和审美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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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宣的文化身体隐喻摘要:在文学文本中,身体作为一个符号具有特殊的文化意味。

小说《寒夜》里汪文宣作为疾病身体的出场隐喻了他内心无法言说的焦虑痛苦和空洞的人生;作为反行动的压抑身体的在场隐射了他的双重人格特征和对懦弱自我人格的企图摆脱;作为传统文化承袭的身体则暗含了他无法摆脱的传统伦理文化血脉。

关键词:身体文化疾病心理传统身体,一般指人的肉体,即物质性层面的身体。

在现实生活中,“身体确定了我们在世界的存在并保证了我们作为人的意义的实现。

”①而在文学文本中,身体以什么形式出场,如何被体验、表达以及在不同场景中有何特殊的意蕴,是身体作为一个符号所具有的文化意味。

那么,这里的身体就是被文本化的身体。

“文学文本中的身体已经不是作为物体的物之所是,而是进入了象征秩序的经验化了的词语。

身体一旦成为词语被命名和言说,就成为了再现的身体,是符号和象征,它表征的是一种关于身体的文化观念。

”②因此,文学文本中的身体具有强大的隐喻力量。

身体在文本的分析中多是被当做性欲的代名词,如对女性身体描写和下半身抒写的探究。

其实它还包括作为疾病、痛苦、文化传承等寓意的呈现。

以巴金小说《寒夜》为例,主人公汪文宣的身体就具有多种文化隐喻。

一、作为疾病的身体汪文宣在《寒夜》中最显著的是作为疾病身体的出场。

他患有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疾病:身体上的肺病和心理上的自卑与绝望。

1. 身体肺病的多重隐喻。

“肺病患者就表象来说,往往会发生咯血,就肺部组织病变来说,往往会发生溃烂,溃烂后形成空洞,所以,就个人而言,肺病隐喻的是不断失血的溃败的空洞的人生;就环境而言,肺病隐喻的则是一个有着太多淤血的、散发着腐朽之气的黑洞洞的吃人社会。

”③所以,巴金塑造汪文宣这一罹患肺病的形象是有其深意的:一方面,在脑力劳动者中,患肺结核的多数是精神压抑、心情忧郁的人。

④汪文宣身为一个知识分子,从事的又是枯燥繁琐的文字校对,超负荷的工作量和家庭矛盾的升级让他身心俱疲,而他的一切真实想法又都被另一个自我所否定,以至于他长期处于压抑的状态中。

“欲而不为,疫病生焉。

”正是因为时局不稳、经济窘困、理想破灭、爱情失落,使他的生活需求和精神追求得不到满足而情绪低落、焦虑压抑。

他的持续低烧不仅从病理上说是热量得不到散发,更从深层心理上隐喻了汪文宣曾经的理想抱负无处施展、对不公待遇和家庭矛盾的愤怒无法言说的焦虑。

他的咯血既是身体健康因子的一点点耗尽,也是希望和正能量的一点点消逝。

病变之后的肺会形成空洞,这不仅预示着汪文宣身体的最后陨灭,也暗示着他整个人生的归于空洞,是“好到无用”类型人物的最终结局。

另一方面,苏珊·桑塔格认为:“疾病是通过身体说出的话,是一种用来戏剧性地表达内心情状的语言: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

”⑤汪文宣通过肺病来表达对冷漠的家庭和动荡的社会的不满。

他面对婆媳间无休止的争吵,在心里悲哀地想着“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啊”,甚至觉得“他跟她们中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面对黑暗的时局,他感叹道:“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这种人。

”所以,唐小兵也认为汪文宣的肺病是“心理促生的,甚至有意为之的疾患;通过它,汪文宣使自己的身体经受难熬的痛苦,从而得以转让他生活中更大、更加不可名状的焦虑”⑥。

汪文宣因病而得到妻子和母亲争吵的暂停和对他注意力的聚焦,让他感到病痛在身,可是心灵上得到了抚慰,仿佛他只有以疾病的身体出现时才能获得与家人和平共处的权利。

这样,汪文宣如同饮鸩止渴一样,贪婪地利用着这种疾病。

2. 心理疾患的表征——绝望。

克尔凯郭尔在《致死的疾病》一书中谈到“绝望是一种精神的疾病、自我的疾病”⑦,并认为这病“既不能死,又似乎没有生的希望”⑧,甚至是连死亡的希望都没有。

汪文宣的肺病一直折磨着他,仿佛每个人的眼光都在鞭策他走向“死”,每张嘴都在对他说“完了完了”,这让他感到生不如死,他不止一次地痛苦地想到“我还不如不活着好”。

“对于一个处于绝望之中并因此还未被拯救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说不出什么决定性的话”⑨。

这就解释了汪文宣犹豫的个性和行为的延宕。

小说用了前五章的篇幅,描述汪文宣踌躇着要不要找妻子回来的思想斗争,甚至已经走到了大川银行门口,还“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把脚朝前放或者向后移好……终于垂着头转身走开了”。

克尔凯郭尔还认为,“在对某事的绝望中,他实际上是对自己绝望,并且此刻他要摆脱自己”⑩。

因此,从另一个角度说,造成汪文宣死亡的并不是婆媳矛盾和公务压榨,而是他对自身懦弱窝囊、委曲求全的人格的绝望,在小说第九节中,他暗暗责备自己“真没有出息啊,他们连文章都做不通,我还要怕他们!”于是,他想通过死亡来摆脱掉这一自我。

他隐瞒逐渐恶化的病情、敷衍着吃中药,甚至觉得自己“痛得不够,苦得不够,他需要叫一声,哭一场,或者大大地痛一阵,挨一次毒打”。

当然,这种灵魂的疾病并不能像身体疾病消耗肉体一样来消耗灵魂,所以,汪文宣只能处在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的焦虑中。

二、作为反行动的压抑身体汪文宣在小说中呈现着鲜明的双重人格特征。

一种是戴着“人格面具”{11}的外在自我,这重自我具有遇事犹疑彷徨、懦弱受虐的特性;另一重是带有抗争意识的、内在的自我。

但其身体始终处在反内心真实行动的、停滞不前的,甚至退却的状态中。

这是他作为压抑与反行动身体的在场状态。

当他遭受公司里的不公待遇,反抗的自我会在心理暗暗怒骂:“你一个钱也不给,不是更好吗?”“你哪管我们的死活!”而其身体出现的反应却是“他连鼻息也极力忍住”“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做他的工作”;他不愿去参加总经理的生日宴,觉得“那些卑下的奉承话使他发呕”,但是身体却“自动地来了”;当妻子与母亲争吵不休时,他也会痛苦难受:“大家何苦还要吵呢?彼此忍耐一点不好吗?”但他的脸上却“勉强做出笑容”。

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使得反抗的自我总被前一种显性的自我所遮蔽,永远处于“被行动”中。

小说中,汪文宣唯一使用的是极其卑微的反抗行为——哭。

巴金在文中写汪文宣的哭多达十次。

这种“水性的力量”{12}成为了汪文宣作为报复和泄愤手段的一种,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但显然这种反抗是苍白无力的。

汪文宣一面想“我不要做老好人!”可是另一面又想“没办法,我的本性就是这样”。

他心里只有一个思想:“为了生活,我必须忍耐。

”这些话把他的一切不平和反抗的念头都消耗尽了。

三、作为传统文化承袭的身体康纳顿认为人的身体是被文化所建构的。

{13}当身体被一种文化传统所“附身”,就会长久地制约着人的行为方式,并逐渐形成一种稳固的身体习性和存在状态。

“中国传统文化下的‘人’是社会性的德性个体,是各种人伦关系厘定的人”{14}。

从晚清的《老残游记》《文明小史》到梁启超《新民说》指出中国人羸弱身体的形成来自于传统文化,“病体中国”与“病弱身体”就成为作家批判的对象。

“老中国”的两种身体病相:一是,非人生活导致身体过早地衰老、疾病和死亡;二是,生存重压导致的灵魂寂灭的呆滞身体。

{15}这两方面都在汪文宣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身上的传统血液使他形成了“老中国”的国民特性:忠诚、孝敬、勤勉、善良但也懦弱、窝囊、安于现状、委曲求全。

传统文化通过儒家礼教、封建纲常等人伦秩序建立起了一整套身体控制的手段,个人被严格地控制在以忠孝为核心的框架中,人的身体于是被异化成了传统文化的“载道之器”。

在《寒夜》中,正是由于汪文宣对“孝”的恪守使他对母亲几乎百依百顺。

每当妻子与母亲产生矛盾时,他总是不分是非曲直地劝妻子让着母亲、顺从母亲的意思,甚至在梦境中伪造出“失实的妻子”形象来说服自己应该站在母亲一边,认为“只有母亲才是最爱自己的”,最终的结局也是他放手让妻子离开,回到母亲身边。

汪文宣对母亲的强烈依恋,昭示了传统文化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是一种亲情文化的温柔陷阱。

从巴金早期的《家》中彰显的“叛逆”激情到《寒夜》中对传统伦理文化的理性思考,反映了“家国”文化的悠久性与顽固性。

这使我们无奈地发现,无论国人如何去做拼命的挣扎,都难以改变传统所施加给他们的沉重负荷。

小说结尾颇有寓意:年迈的汪母带着孙子小宣走了。

传统亲情的柔性“杀人”已经毁灭的汪文宣,而神情、体态、性格都似汪文宣“翻版”的小宣会不会重蹈父亲的轨迹呢?这出《寒夜》的悲剧是否会跌入另一个历史轮回呢?这些疑问恐怕都因传统文化承袭的身体而得到确证。

其实我们自身与汪文宣也共有着那一条无形的文化血脉,这是每一个现代中国人都难以逃离的宿命。

①②{15} 李自芬:《现代性体验与身份认同——中国现代小说的身体叙事研究》,四川出版社集团巴蜀书社2009年版,第9页,第11页,第118—119页。

③程桂婷:《噬血的狂欢——试论现代小说中肺病意象的隐喻意义》,《海南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1期,第21页。

④邓寒梅:《巴金小说中的疾病伦理叙事分析》,《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第10期,第73页。

⑤ [美]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程魏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41页。

⑥唐小兵:《英雄与凡人的时代——解读20世纪》,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83页。

⑦⑧⑨⑩ [丹麦]索伦·克尔凯郭尔:《致死的疾病》,张祥龙、王建军译,中国工人出版社1997年版,第10页,第15页,第21页,第16页。

{11} [瑞士]荣格:《荣格文集(第三卷)·心理类型——个体心理学》,储昭华、沈学君等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11年版,第353页。

{12} [美]阿德勒:《自卑与超越》,曹晚红、魏雪萍译,汕头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89页。

{13} [美]保罗·康纳顿:《社会如何记忆》,纳日碧力戈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年版,第127页。

{14} 李瑜青等著:《人本思潮与中国文化》,东方出版社1998年版,第291页。

作者:彭弥,西南大学文学院2012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编辑:张晴 e?鄄mail:zqmz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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