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BY：菊文字

《眼色》BY：菊文字作者的窝：东篱下【】伊阁终于如愿以偿和艾玛订婚了.米诺亚气得够戗.伊阁和米诺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更是竞争对象.因为父母的关系,两家相交甚厚,但是和亲兄弟也会暗暗较劲的道理一样,两人都对自己的优秀非常自信.伊阁高大俊朗,性格温和,笑起来一口白牙一脸阳光,是很多贵族少女的梦中情人.米诺亚中等身材,略为消瘦些,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过总是扳着面孔,上面写满了贵族的矜持和严肃,性格和他那一头柔软的亚麻色头发一点也不相符合地倔强好胜.虽然他很本人很漂亮,可惜喜欢他的大多数都是已婚的贵族少妇啦,和他极其相似或者极其相反性格极端的姑娘啦,他昂起那颗高傲小巧的头颅,一概不接受.他喜欢的人是的艾玛.艾玛是米诺亚的表妹,她一家人从外省来都城省亲的时候,米诺亚第一眼就爱上她了.让他特别不服气的是,自己比伊阁爱的早,甚至爱的多,可是艾玛选择的却是他.在他们订婚前的一天晚上,米诺亚放下骄傲找到艾玛,想说服她放弃这个注定会让她不幸的男人.他在花园里那个大玫瑰花丛下对艾玛说:"伊阁是个花花公子,您知道他从前有过多少个情人吗?"艾玛扬着纯真的笑脸说:"我知道啊,表哥.可是他最后却只肯同我订婚."米诺亚忍不住发挥自己毒舌的个性说:"年轻的姑娘们总以为自己会比别的女人魅力大些,无论那个男子有多么花心,他似乎都会为了自己而停下猎艳的脚步,"米诺亚心理大叫着,不要说这样难听的话!你是让她爱上你,而不是恨你的!可是嘴巴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味顺着自己的意志胡说下去,"可是男人追逐美色的本能就像狗追逐骨头一样强烈,不可违抗.伊阁对待女人的态度一直就是那样,并且将来还会继续下去.即使这样您也要接受他的求婚吗?"艾玛还在笑,可是她的微笑却不那么好看了,她的眼睛冷冷的,甚至有些恨意,她说:"我很吃惊,也很遗憾,米诺亚表哥,身为男性,您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本能."米诺亚大声说:"不!我是不同的.我尊重女性,就像尊重自己的母亲,姐妹!""那么,"艾玛笑出声来,"您会娶自己的母亲和姐妹吗?"米诺亚被噎住了,脸颊因为窘迫而略微发粉,他低声说:"只有一个女人是不同的.我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人看待,我不仅爱她,还尊重她,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这一个,我的眼光也很短,只看得见这一个,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想.艾玛---"他鼓起勇气,只感到自己的勇气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他胆小得像个懦夫.可是在他来得及说出自己朝思暮想的名字之前,艾玛打断了他的告白."亲爱的表哥,我们果真是流着共同血液的亲人,在这方面我也和你一样.当我爱上了,我也只容得下看得见一个人,对我来说那就是伊阁."骄傲的米诺亚,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恋爱居然是以这么可悲的下场告终.第二天他看着艾玛和伊阁在众人面前接受爱的见证的时候,捏着白手套的手微微泛白,伊阁这个贼!偷走了自己心中珍藏的白玫瑰!他气疯了,回到家之后把房间里所有的古董都砸了个稀巴烂.夜里他发起了高烧,开始做噩梦,梦里不是伊阁扼着自己的喉咙,就是自己一枪把伊阁打穿.当他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伊阁来探望他了."可怜的米诺亚,你怎么虚弱到这个地步了."伊阁英俊的脸貌似真诚,可是米诺亚听来就别有一番讽刺的意味在里面.他强打起精神,细长羸弱的手指拿起描着黄色雏菊花纹的白瓷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在意的微笑,说:"没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恰巧想休息几天."伊阁耸耸肩,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艾玛让我代她问候你."连这个轻松的姿势在米诺亚的眼里也成了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的心情却还在示威的罪证.他怕自己情绪失控,便闭上眼睛,不去看男人可恨的脸.冷漠地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还没有亲密到可以不用敬语的程度,注意您的修养.""那么您听好了,我们的婚礼下个月就举行了.我希望您能做我的伴郎."米诺亚睁开了眼睛,把恨意毫不保留地掷到朋友的脸上,后者还是好脾气地笑着.可是米诺亚彻底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图,他就是来炫耀的!他明知道自己喜欢艾玛的事,就像自己也知道他对艾玛的感情一样,可是他却在他大病初愈的时候跑过来说什么伴郎的事,他绝对是诚心的!在皇都的贵族圈子里,伊阁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真诚平和老实谦逊的形象,可是米诺亚知道他的本性原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他有着和名字一样的本质:食肉的苍鹰!米诺亚收回恨恨目光,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说:"我倒是为伊阁殿下感到可惜,为了艾玛一棵小树,放弃了整个壮观的森林."伊阁说:"森林里有您的眷顾,我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米诺亚,要好好照顾这个森林啊."米诺亚忍得几乎气绝.在伊阁礼貌地道别之前,他顺口提了句:"您家里有些帝国医学院的史莱恩教授颇有交情吧,能不能帮忙引荐?""你要做基因调整手术?"尽管生气,米诺亚还是表现出好奇,他实在想知道伊阁对自己的哪部分不满意."是眼睛的颜色."伊阁解释道,"我一直觉得褐色的瞳色不适合我.或者改成黑色看上去更完美些.""我认为像天空一样的蔚蓝色才是最好的."米诺亚扬起下巴说.伊阁眯着眼睛直看进他的眼睛,那里确实如本人所说的是"天空一样"."可是我觉得蓝色稍显肤浅.""----会去做整容手术的人才幼稚!""你这样说很失礼啊.你应该没忘记皇帝陛下本人上个月刚做完这类手术,听说满意得不得了.""你也很失礼.居然把自己和皇帝陛下相提并论.""皇帝陛下也同意我的观点:基因调整技术和核能一样,人类可以利用这样的技术为自己造福.""我早就想到,你会去做这么娘娘腔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你对自己的眼色不满意,而是政治!""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政治立场.相反的,就算哪天,米诺亚你想利用基因调整长长个子也不方便吧.毕竟你在国会是站在反对党的立场上.""你!----我对自己的个头很满意!我永远也不会求助于那个危险的基因技术.倒是你,别一不小心变成蜥蜴眼."伊阁笑了出来,"即使我变成蜥蜴眼艾玛下个月还是会嫁给我----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某方面不够完美才不能让她爱上你?"米诺亚脸色大变,他从床上爬起来去和情敌拼命,自然被一下子压制到床上----连健康的时候他也不是帝国军校毕业的高才生的对手,何况现在.虽然他本人也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可是他只有理论课全 A.此刻米诺亚完全凭着贵族的傲气,又踢又喊:"我要和你决斗!你这个魔鬼!贼!"伊阁一边轻松地和他拆招,一边苦笑着说:"我偷了你什么了?艾玛是你的吗?你不是和她告白了,她是怎么回答你的?"米诺亚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的爱情没了,自尊心也被践踏了,他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伊阁满意地看到他捂着脸哭了出来,却恶质地不想错过这么多年没见的景色,硬把他的手扯下来贴近了看那张气得红彤彤泪流满面的脸."啊,米诺亚小姑娘哭了.真可怜啊."米诺亚想起了十几年前伊阁也是这样趁无人的时候这样以欺负自己为乐.他羞愤难当,又急又气,恨不得昏过去.守在门外的仆人此时听到动静此刻敲门询问.伊阁松开手,退到一边,整理了下自己的楚楚衣冠,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走过去开了门,对仆人温和地说:"你们家少爷病得不清,请好好照顾他."然后扬长而去.此仇不报非君子!米诺亚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要把黑暗盯出了洞来.可是怎么才能打击到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呢?他的社会地位家世和自己相当,人缘却比自己好些;刀枪剑戟自己不是对手,决斗只是一时气话,真要是行动起来自己不是对手;自己只在学问一途上要比他好一点,可是于报仇无益.渐渐地黑暗真的被米诺亚看出个洞来,太阳升起,光线打透沉重的窗帘渗进房间,米诺亚露出了微笑.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米诺亚还在病中就秘密会见了帝国医学院的史莱恩教授.教授本人是医学院基因调整部最出名的技师,更是皇帝陛下手术的操刀人.伊阁的基因调整想来一定会请他来执行.米诺亚在国会的政治立场是反对"基因技术的平民化",但是从私人关系上来说,他和史莱恩却是有相当渊源的.教授当年还是穷学生的时候曾经接受过米诺亚父亲的资助,多年来他对这个家族一直感恩戴德.但是这次米诺亚的请求却对他的职业操守提出了严峻的考验."米诺亚少爷,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如果是无伤大雅的小地方也就罢了，把伊阁伯爵的性向基因修改成同性恋,这是不是太过阴狠?""什么是'无伤大雅'?让他的指甲长得更快些?还是让他从此对牛肉不感兴趣?我想我已经告诉您他是如何过分地对待我.身为一个有尊严的人是无法忍受他这样的侮辱,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至于责任,您不用担心会受到牵连,我很了解他,像他这样虚伪的人,即使察觉有什么不对也不敢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顶多是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偷偷情罢了.""我怀疑伊阁伯爵是否像您说的这样蠢."米诺亚笑了笑,"他还被一个致命的弱点牵制:政治立场!他会去做这么无聊的手术无非是想表明自己支持推行'基因平民化'的决心.您认为他会不会蠢到把基因调整手术闹成一个丑闻?""可是----""以您现在在帝国基因学界的地位和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分量还会怕他为难你吗?还有,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以我及我家族的名誉发誓!"为了报仇,清高的米诺亚不惜抬出整个家族给对方施压,他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了,可是另一方面又停止不了自己的疯狂,就好象如果不出这口气他就永远不会找回平静."少爷,"史莱恩变换了一下坐姿,"您现在已经说服我对自身名誉及安全方面的顾虑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您已经成功了一半,可是,接下来,您要怎么说服我的职业操守和良心?"他是抱着绝对不会同意的心情听米诺亚这一番话的,结果对方给出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理由,说了如下这番话:"亲爱的史莱恩教授,今天您可以拒绝我的不情之请,这没什么,于您是维护了您的理想,事业和良心,您是要在科学史上留名的人,是要将基因调整术推向完美的人,将来也许人们在某个山区的小诊所随便就可以得到这种高科技的恩惠,随便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都是因为您.这个荣誉我并不想从您身上夺走.可是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您今天拒绝了我,但能不能确定在今后,使用您的技术的其他技师们不会答应我这样心存私愿的人?"他顿了顿,给史莱恩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说:"科学,道德和哲学---我想您从来不关心国会里政客们的政治观点,您只关心自己的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我从不怀疑基因调整的种种好处,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到人类找到了传说中的巴别塔,那些螺旋形状的小东西是人类接近上帝的天梯.可问题是:人类在道德上还没有找到类似的捷径扶摇直上.用这么脆弱的道德意志去控制强大到可怕的武器,您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悖论吗?"史莱恩有点吓坏了,他跳起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劝我替你报仇还是劝我放弃自己的事业?"米诺亚用自己锈了金丝花边的真丝手帕擤了擤鼻涕,由于用力那鼻尖微微泛着红,看上去居然并不可笑,反而有几分可怜可爱,他继续说:"您别激动,这个问题是您迟早会遇到,无法规避的.与其到那时无法控制局面,还不如听听敌人的意见,未雨绸缪.像我一样的反对派并不是信不过您和您的学说,而是,身为人类而信不过自己.如果基因更改的技术普及到世界每一个角落,而每个像我这样被丑陋的情绪冲昏头脑的人都想在这上面做文章---您想象过这种可能吗?您觉得您能控制得了吗?您到时候又怎么评价自己的工作把人类推到了怎样的境地?"史莱恩挥舞着手臂说:"你不要说了!说来说去不还是想要我替你报仇!""我是要你替我报仇!"米诺亚站起来平视着教授,"我没有要求害他性命,没有要求毁他容貌,更没有要求让他变得疯狂,我只是要求让他不再喜欢女人,我确信这对帝国的前途对人类来说是个'无伤大雅'的事情.而教授你,难道不想亲眼证实一下当自己手中圣洁的科学变得不纯粹的时候会对个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史莱恩跌坐在沙发上,"你要我拿伊阁伯爵做实验?"米诺亚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他是个完美的实验品,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史莱恩垂头丧气地走出侯爵府的大门,事实是他最后还是同意参与这个疯狂的可笑的危险的甚至可以毁掉他事业的所谓"复仇计划".贵族之间的仇怨和他有什么相干呢?对他们来说互相拆台就和对付共同敌人时互相合作一样是出于天性.他对米诺亚那个以"本人及家族的名誉"所发的誓言也并不抱百分百的希望,如果事情败露,那么,那只小狐狸说不定会把责任完全地推到他身上,到时候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甚至还要整个"基因调整"这个一直在为之奋斗的事业做陪葬.可是米诺亚的话不是没道理,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阴暗面,如果基因技术真的会毁掉人的生活,那么他要在那之前毁掉这个技术----这才是身为人最基本的良心.伊阁手术的事情在整个社交界都传开了,艾玛有些担心未婚夫,劝他说自己并不在乎他眼睛的颜色.伊阁亲了她一下,温柔地说:"我也不在乎,但是这是政治,你不懂,亲爱的."艾玛笑了,她的整个脸庞发着少女珍珠样的光芒,"那么我让史莱恩给我加一个懂政治的基因."情人之间永远需要这些晕忽忽的情话,那一刻伊阁觉得自己是真的爱着艾玛的.手术对伊阁来说就是一场好眠,他并不担心中间会有任何差池,既然皇帝陛下本人已经体验过了，那么在技术上失败的可能性为O.伊阁睁开眼睛,眨了眨,史莱恩本人没有出现,他的助手站在病床前探看他的情况,他告诉伊阁手术很成功,一个星期之内他的瞳色就会彻底变化.镜子被拿到伊阁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眼睛的颜色好象比从前是深了些.之后一个星期他的基因调整结果慢慢地发生作用了,他终于有了一双像夜色一样深的眼睛,心里很中意.可是在身体在其他方面却起了变化.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他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是自己对艾玛的感觉有所改变了.目光不再总想追逐她,不再那么想亲吻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不再会想起她,和她在一起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他略微有些困惑,也有些沮丧,因为婚礼就在下个月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是不爱艾玛的,那么对自己和艾玛的名誉来决不是个好事,还有那个嫉恨他的米诺亚,他知道那个家伙小心眼,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如果被他抓到什么把柄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他开始琢磨起这个青梅竹马的"朋友"来.想起他阴沉别扭的性格和那张对漂亮的脸,亚麻色的头发,略显苍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酒量不怎么好,如果喝上那么一小口,就会皮肤更苍白,眼睛深邃,丰厚的小嘴唇也会更红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想到从前不屑的细节?----米诺亚不仅是他那个盛产美人的家族里样貌最好的,甚至在整个都城也是数得出的美男子.可惜他不擅长利用自己的美貌,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总是扳着面孔,坐在书堆里啃那些艰涩的学问,试图逗他发笑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想看到他不同的表情就只有欺负他,还记得那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孩子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那种别扭的性格啊,想起来真是---很可爱----可爱?----可爱?!伊阁确定自己真的有些不对劲了.居然会觉得米诺亚可爱!在宫廷舞会上伊阁和米诺亚两个星期来第一次相遇了.米诺亚走进正门,把猩红色的披风脱下交给宫廷侍者,抬眼就看到伊阁站在二楼的阑干处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算是打个招呼.米诺亚正想找个机会鉴定下史莱恩是否按找自己说的做了手脚,毕竟科学狂人的思维是不能按常理推测的.如果他阳奉阴违,自己也只能够被蒙在鼓里.他顺着旋转的楼梯施然而上.而伊阁却不动声色地走开了.他现在可没心情和那个麻烦精周旋.他找到正和自己的闺中密友谈笑的艾玛,请她跳了几只舞,中间不停有人趁错过他身边的时候恭维道:"您的眼睛比从前更迷人了."等到艾玛跳不动了他才放开她,稍微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米诺亚的身影.果真,他就是受不了自己和艾玛卿卿我我.回想起来自己当初会追求艾玛是否就是为了看他怒火中烧的表情?不过他后来也是真的爱上这个姑娘----至少曾经爱过.到现在伊阁还能感觉到那些少女们丢过来的爱慕眼色,可是这并不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了,只会让他觉得烦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抬头看那些热闹的人群,因为他总能在里面发现一两个漂亮的男子,他甚至讨厌起那些身份低微的侍者,因为他们穿着礼服的样子居然非常养眼.世界让他疲倦!到底是怎么了?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再是"女人",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心烦意乱地走到花园里,靠上高大的廊柱,抬头望着月亮,就只有它,又漂亮又没有性别.多好."伯爵大人居然放下美女来赏月,不像是您的风格啊."伊阁收回目光,但并没有回头,用平时一样的声音说:"那是因为艾玛和我跳了一个晚上需要休息."果然提到艾玛米诺亚就不出声了,不过也没离开,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听说你的基因调整非常成功,我倒想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夜瞳'."伊阁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就撞到了一起,空气中仿佛听得到火花擦出的声音,两人却各有一番心事.米诺亚觉得他桀骜的黑瞳果真比从前更有气势,此刻还带着杀气,席卷而来,自然不服输地瞪过去,心里想着:敢惹我!来啊来啊!怕你不成!伊阁的内心却震荡地多,这是手术后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米诺亚,他突然发现,这个家伙比自己记忆里的还要好看.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电流在他的四肢百骸流窜,让他的面具差一点崩溃.好在他最后及时抽回的目光,微笑着说了句:"如果您因此而改变了对基因调整的偏见,那么我将非常荣幸."米诺亚冷冷地说:"您还是那么不谦虚."伊阁针锋相对:"对待您用不着谦虚.""我真奇怪为什么没人发现您的虚伪和恶劣.""那是因为您最聪明,居然发现了.""你!""教养!注意您的教养!"米诺亚不知道向来毒舌的自己为什么在伊阁这里一点便宜也讨不到,窝囊极了.但是等他拂袖而去之后才发现,这些文字游戏浪费了宝贵的机会,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没确定.直到宴会结束米诺亚也并未发现伊阁有什么特别反常之处,他大多数时间还是陪在艾玛身边,殷勤体贴,甚至偶尔还有时间和精力应付那些从前的风流帐,眉眼官司打得难解难分.这个色鬼!米诺亚决心在伊阁婚礼之前找到他的破绽,他不能把那么好的艾玛推到这个下流男人的身边.即使不嫁给自己也没关系,但不能被伊阁糟蹋了!米诺亚直觉伊阁身上有些不同了,可是又想不十分明白,总不能将他靠过去时候感觉到的"杀气"当成证据到处说吧.他觉得自己应该行动起来了.过了两天他到艾玛家拜访,现在艾玛一家早就搬到都城来了,并且因为几个漂亮的女儿在社交圈子里面也有了些局面.艾玛并没有因为他曾经的告白而扭捏尴尬,米诺亚最爱的就是这一点:艾玛的大方得体和善良.寒暄之后米诺亚小心地问:"艾玛,你的未婚夫,他最近还好吗?"艾玛把茶缓缓斟到精致的茶杯里,孱弱的水流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条断断续续的金链条,她的脸和微笑的嘴角都保持着一个好看的角度,"伊阁?他很好,怎么了?""我是说,他,难道没有一点反常的地方?"艾玛把茶递过去说:"米诺亚表哥.我们现在都很好,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会成为他的新娘.希望您能祝福我们."米诺亚心里大喊着,祝福?决不!可是他保持着一惯的优雅姿态,说:"您误会了.我现在就是抱着祝福的心情在谈论您的未婚夫的---难道您不相信我?"艾玛高兴地说:"这样最好,米诺亚,我真担心失去您这个好哥哥."米诺亚向她保证:"您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可是我担心,"他犹豫地说下去,"我是说,我最近听到了关于您那个未婚夫的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您是说他同某候爵千金还有某某宫廷女官还有其他女人的来往吗?""您知道?""我问过伊阁,他说要在结婚前把这些过去的事情处理好,免得有些人会说些闲话."米诺亚非常吃惊,事情好象同他想的有相当出入.按他的计划,伊阁应该成为一个追逐男人屁股的变态,在肮脏黑暗的小巷里和男妓胡搞或者诱拐□某世家子弟而东窗事发,最后即使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但他和艾玛的爱情和婚约自然就不见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基因修改后非但没有变成男色家,反而更为热衷于女性了?为了搜集情报,他花了不少本钱和工夫,伊阁当不像艾玛说的是在忙于辞别旧爱,正相反,他一个接一个地同她们约会,有时候一天晚上要爬好几个窗口,正像是在月亮底下化身成狼人了.在都城开放的风气下，其实男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丑闻,凭伊阁家的实力,还不至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