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汉诗在中国讲解
日本汉诗集

日本汉诗集以日本人文化修养的传统为中心——日本对中国文学与文化的接受史井波律子(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教授)《怀风藻》与《万叶集》从奈良平安时代到江户时代,日本文学文化的历史与其对中国文学文化的接受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
日本最早的汉诗集是《怀风藻》,收录其中的汉诗反映了那些极力模仿当时发达的中国文学、并想将之转化为具有日本特色的文学的先驱者们的艰苦努力。
《怀风藻》编定于天平胜宝三年(751年)。
那时相当于唐玄宗天宝十年,正是李白杜甫等大诗人辈出的“盛唐”时期。
但是,正如吉川幸次郎所论,《怀风藻》中的汉诗“与当时中国诗坛上的潮流相比晚了五十年到一百年”。
《怀风藻》中的汉诗大多是模仿盛唐之前的初唐时期,甚至再往前的六朝时代的诗歌。
这种时间上的错位,应该是由于与当时同时代的作品相比,《文选》和《玉台新咏》等六朝文学中已有定评的一些文集很早就传入日本并被接受所致吧。
六朝文学的理想就像《文选》的编者、梁朝的昭明太子萧统所述的那样,“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也就是说表现的内容和方式应该追求完美和谐。
但实际上,创作者往往偏重于表现方式,从而容易导致对辞采的过分重视。
而以六朝诗歌为圭臬的《怀风藻》继承了这种倾向,诗的内容暂且不论,那些一味追求华丽表达的诗就占据了主流。
《怀风藻》中的汉诗里,宴会诗和应诏诗等以宫廷为舞台、在公共场合创作的诗很多。
《怀风藻》中的诗人们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来展示自己掌握的异文化精髓以及比拼作汉诗的才华吧。
因为那时训读理论尚未确立,所以在这些诗人的汉诗中是看不到他们努力将六朝和初唐诗歌改造成日式诗歌的态度的。
反倒是他们运用学习来的表现技法,拼命模仿六朝和初唐的诗风的态度十分显眼。
因此,虽然“和习”较少,但被吟咏的场面和情景却由于“假想”法则的运用而呈现出中国风。
例如,收录在《怀风藻》中的大津皇子的五言诗《春苑言宴》如此写道——开衿临灵沼,游目步金苑。
澄彻苔水深,晻暧霞峰远。
惊波共弦响,哢鸟与风闻。
唐朝和日本的诗历史

5.艺术和科学
2.唐朝中外交通路线图 3.中日两国
4.政治、教育和语言
பைடு நூலகம்
唐朝初年,日本和中国都有往来。7 世纪后期, 两国友好关系进一步发展。中日交往历史悠久,早在汉 朝时就有往来。唐朝时,中日友好往来更加频繁。日本先 后13次 派出遣唐使,还有许多留学生、僧人等来唐。日本留学生 中最有名的是阿倍仲麻吕。唐朝赴日本 的使者和僧人中,最有影响的是唐玄宗时东渡日本的鉴真 和尚。
唐朝和日本的往来
阿倍仲麻吕纪念碑
鉴真和尚
阿倍仲麻吕17岁时随日本遣唐使到达长安,取汉名晃衡。他在长安太学学习,后来中了进士, 留在唐朝做官。他不仅精通儒学经典,而且善作诗赋,经常同李白、王维等往来,互赠诗歌,友 情很深。他留居唐朝54年,老死于长安。今天西安兴庆宫的公园内,建有阿倍仲麻吕纪念碑。 扬州高僧鉴真,应日本邀请东渡。前5次东渡都未成功。第6次东渡时,他已66岁高龄,且双目 失明,这次他成功地到达日本,受到天皇的隆重接待。鉴真居留日本10年,传播了佛教,还把唐朝 的建筑术、医药和艺术等传到日本。他在日本奈良设计建造的唐招提寺,反映了当时唐朝建筑技术 的最新成就。鉴真死后,安葬于唐招提寺,寺内的鉴真塑像被日本人视为国宝。我国著名学者郭沫 若曾写诗赞鉴真:“鉴真盲目航东海,一片精诚照太清。舍己为人传道艺,唐风洋溢奈良城。”
“唐风洋溢奈良城” 中日两国在隋唐时期交往密切。隋朝时,已有日本遣隋使来中 国。从贞观年间开始,日本遣唐使来中国的有13次之多。同来的还有留学生、留学僧等。 日本乐舞受到唐朝人欢迎。日本留学生里,最有名的是从奈良来到中国的阿倍仲麻吕。 唐朝赴日本的使者和僧人也不少。隋朝时候,日本天皇派使臣携带建交国书前来。隋炀 帝欣然同意并赠给服饰。唐朝很重视日本遣唐使。武则天曾亲自在大明宫盛宴日本使臣 粟田。粟田赴宴时,身着紫袍,俨然一位中国士大夫装束。 唐朝和日本贸易繁盛。日本大量出土唐货币“开元通宝”,中国境内也发现日 本银币“和同开晁(zhēn)”。日本受唐朝文化影响很大,至今还保留着唐朝人的某些 风尚。 日本的都城平城京的建筑样式,几乎同长安一样。唐诗在日本广泛流传,白居易的 诗尤为日本人民喜爱。日本天皇、士大夫还热衷学习中国书法。唐朝的饮食和风俗习惯 传入日本。日本宫廷摆宴,爱用唐式菜肴(yáo),日本人学会唐朝制茶方法,后来加以发 扬,开成独具风格的茶道,日本今天的一些习俗,如重阳节登高,就来自唐朝。
日本版的《静夜思》

日本版的《静夜思》李白表达望月思乡之情的《静夜思》在中日两国共同流传甚广。
2008年5月,胡锦涛在日本访问,就给学生讲解《静夜思》。
一位在日本留学的华裔初中生发现李白的《静夜思》在日本的版本与中国不同,经过仔细研究发现,日本是原文,中国则是明朝以后为普及诗词而改写的山寨版。
日本版本是,“牀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
与中国除去“牀”字通“床”字外,“看月光”在中国是“明月光”,“望山月”则是“望明月”。
李白是盛唐浪漫主义诗人,经常羁旅天涯,望月怀乡,《静夜思》便是首千古传诵的名篇。
笔触清新朴素,语言简洁明白,音韵流利自然。
从“疑”到“望”到“思”,形象地揭示了诗人的内心活动,生动地表现出游子的思乡之情,鲜明地勾勒出一幅月夜思乡图。
中国明代在流传的过程中,用自己的生活体验和语言习惯进行改造、整理与删补,以便适合自己的口味,竟然以假乱真了六百多年,《静夜思》在中国就成为至今的版本。
改动版中,短短20个字中两次出现“明月”,显得繁琐。
原作中的“山月”,突出了作者所在荒凉偏僻,更容易烘托出诗人孤独寂寥的心情。
读者仿佛回到1300多年前的唐代,和李白一起彻夜难眠,一起看山月,一同思乡。
改动了的《静夜思》更不尽如人意,无疑于败笔。
明胡应麟说:“太白诸绝句,信口而成,所谓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
1984年,中国李白研究会会长、新疆师范大学教授薛天纬就研究认为,《静夜思》在中国被改动过,但是他的分析解释未必尽如人意。
而25年前由于传播手段的单一,薛天纬的文章不太为人所知,山寨版的《《静夜思》在山寨文化盛行的中国于是得以传播至今,并视为理所当然,无疑是一种悲哀。
民间甚至把《静夜思》庸俗化为“一对狗男女,地上鞋两双”,不仅破坏了古典诗歌的优美意境,更是对诗人李白的大不敬。
日本一直学习古代中国丰富的历史文化,虽然现在一些日本人有些看轻甚至蔑视当代中国人,但是对古代中国的向往和敬仰犹存,对古代中国文化的热爱、熟悉不亚于海内外的炎黄子孙。
论唐代中日往来诗歌交流

论唐代中日往来诗歌交流正说明,彼时有日本诗人专门写作汉诗。
唐代伊始,中日之间的文化交流往来频繁,日本遣唐使制度先后延续了二百多年,也让许多倾心汉学,特别是诗歌的日本学者得到了滋养。
这其中,既有在唐代学习多年之人,亦有反对遣唐使制度的人。
但从他们的诗作中,却能看到同一轮明月之下的人类共情。
李白的恸哭李白送别过很多人,在黄鹤楼、在赤壁、在荆门。
其中既包括同为诗人的孟浩然,也包括一位叫魏万的王屋山人。
送别魏万时,李白写下了《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一诗,其中有一句“身着日本裘”却引出了另一则故事。
诗人写诗,有时候会在诗句之后写几笔注释以作说明,在这句“身着日本裘”之后,李白特意自注说明道:“裘则朝卿所赠,日本布为之。
”这位朝卿想来与李白关系不错,赠送的贵重衣物李白经常穿,走路都能生出风来。
这份在送别他人时候的“三心二意”某种程度上显示李白与此人关系颇好,好到当李白听闻“朝卿”罹难海上之后,便声泪俱下地写了一首《哭晁卿衡》(朝通晁,晁卿即朝衡),诗曰: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好友朝衡即将回国,哪知明月却没能将他送回故乡,反而船沉碧海,一时间,苍凉的心绪充满了李白的内心。
一位老留学生要回乡了朝衡就是阿部仲麻吕,在大唐的五十年,几乎就是他的一生。
公元630年,日本派出第一批遣唐使。
从此,由日本而来的学生、僧侣在大唐学习知识、佛法,与当时唐朝的文人、名僧多有交往。
日本留学生若是学有所成,还可以参加唐朝的科举考试,以此入仕。
开元初年(713),阿部仲麻吕作为副使来唐。
之后进入国子监学习。
开元十四年,阿部仲麻吕参加唐科举考试,进士及第。
《旧唐书》载:“其偏使朝臣仲满,慕中国之风,因留不去,改姓名为朝衡,仕历左补阙、仪王友。
衡留京师五十年,好书籍,放归乡,逗留不去。
”《新唐书》中记载得更为详细一些,将他在唐朝的五十年分为两段,先是“慕华不肯去,易姓名曰朝衡,历左补阙,仪王友,多所该识,久乃还”。
20首最美日本汉诗,在东瀛三岛遇见古中国之美

20首最美日本汉诗,在东瀛三岛遇见古中国之美《中国诗词大会》热播似乎掀起了中国古诗词的热潮,大家开始重新认识中国诗词之美。
其实,中国的汉诗在日本一直都是备受推崇的,像是《诗经》、唐诗宋词等被日本统称为‘汉诗’的文字不仅是中小学教材的一部分,更是日本文艺界的热门。
日本作为一个国土面积还不足中国云南省大的国家,这决定了他们的文学不会有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景象,却在幽静的生活中,以最细腻的眼光寻找到了最精致的美。
日本汉诗就体现这种特性。
(日本诗人阿倍仲麻吕)日本汉诗最早可以可追溯到天智天皇(626——672)时期。
此时的太政大臣大友皇子,是可考的最早的汉诗诗人。
自圣德太子改革和大化维新,日本向中国大量派遣遣隋使、遣唐使,彼时中国亦处于诗歌兴盛之时,可说是汉诗传入日本的一个重要契机。
日本汉诗起始几乎与我国诗歌极盛期的唐诗同时,千年积淀,不乏名家名作,比如与李白、王维交情深厚、最终埋骨长安的日本诗人阿倍仲麻吕(晁衡);比如我们熟知的日本国民作家夏目漱石就曾写过很多汉诗;而短小精美的俳句也是受汉诗影响而来的产物。
●●●本文配图来自日本画家东山魁夷藤原肃山居青山高耸白云边,仄听樵歌忘世缘。
意足不求丝竹乐,幽禽睡熟碧岩前。
长啸子灵山亭看花戏赋君是护花花护君,有花此地久留君。
入门先问花无恙,莫道先花更后君。
林忠夜渡乘名扁舟乘霁即收篷,一夜乘名七里风。
天色相连波色上,人声犹唱橹声中。
众星闪闪如吹烛,孤月微微似挽弓。
渐到尾阳眠忽觉,卧看朝日早生东。
石川凹富士山仙客来游云外巅,神龙栖老洞中渊。
雪如纨素烟如柄,白扇倒悬东海天。
骤雨冥色分高汉,雷声过远山。
晚凉残雨外,月洁断云间。
白牡丹不是姚家不魏家,玉杯承露发光华。
谁将天上十分月,化作人间第一花。
溪行高岩浅水边,回眺弄吟鞭。
野径菅茅露,田村篁竹烟。
溪空莺韵缓,山尽马蹄前。
懒性与云出,又应先雨还。
题樱叶再为花寒林秀色夺红霞,片片随风飘水涯。
唐诗选本的日本化阐释及其对中晚期日本汉诗创作的影响

唐诗选本的日本化阐释及其对中晚期日本汉诗创作的影响吴雨平内容提要《三体唐诗》、《唐宋千家联珠诗格》和《唐诗选》等中国的唐诗选本传入日本后,日本的知识阶层和出版界人士根据日本人学习汉诗以及商业的需要,对它们进行了日本化的种种阐释和重新建构,使日本汉诗演变成为一种既符合中国诗歌的既定规范,又与日本人审美情趣逐渐接近的特殊文体,为汉诗的普及作出了贡献。
关键词唐诗选本日本化阐释日本汉诗文体文学的发展命运往往是由历史决定的。
每一种文体都在写作的实践中流转,呈现出某种演进的节律,生长出年轮似的肌质。
日本汉诗亦是如此。
由于它的相对于中国诗歌的继发性,它的风尚流转往往不是诗人各自为阵的探索的“竞合”,而是通过选本的集结和提倡,进而群起模仿的蜜蜂效应来实现的。
中国的文学选本传入日本、跟日本的文学传统结合后,对日本汉诗创作形成的影响,就是对这种文学规律的极好开示。
中晚期的日本汉诗坛对《三体唐诗》、《唐诗选》等唐诗选本的接纳、阐释和重新建构,体现了外来影响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资源的存在,并且反映了日本汉文学对中国诗风的追随和抵抗,以及日本文学主体意识的逐步崛起。
一、《三体唐诗》、《唐宋千家联珠诗格》和《唐诗选》日本汉诗发展到五山时期,寺院的禅僧取代皇族及宫廷文人成为汉文化在日本传承和传播的主导力量,这必然导致诗风的改变——汉诗创作开始追求一种新的范式,效仿的对象从白居易一人扩展到杜甫、李白、刘禹锡、中晚唐诗人和宋代诗人以及多种风格的诗,其中宋代的苏轼和黄庭坚受到了特别的尊崇,因为他们不仅是当时的一流诗人,而且还与佛教特别是禅宗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二人都跟当时的名僧交游甚广。
因此,作为早期日本汉诗模仿对象的《文选》和《白氏文集》的地位必然要被新的诗文选本取代,《三体唐诗》和《古文真宝》以及先后出现的《诗人玉屑》、《瀛奎律髓》、《唐宋千家联珠诗格》等就充当了这样的角色,其中尤以《三体唐诗》和《唐宋千家联珠诗格》最为流行。
《三体唐诗》(约成书于1250年)原名《唐贤三体诗法》,又称《三体诗》,由南宋周弼选编,选167位唐代诗人的七言绝句173首、七言律诗150首、五言律诗201首,每体各成一卷,共三卷。
关于日本汉诗中的谚语的感想

关于日本汉诗中的谚语的感想有很多日语汉诗中的谚语源自汉语,甚至是汉语直接翻译而成的,其中的含义也是和汉语一致的,中国人一看就懂。
谚语是蕴含文化价值最丰富的语言单位,是民族语言长期发展产物,它负载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折射了精彩的人文世界。
如果说,语言是文化的一面镜子,那中日谚语更加集中凝结着各自民族文化信息的载体,在语言表达上也极具特色。
在中国,谚语有若悠久的历史,谚语这种语言形式其实产生于文字形成之前。
而在日本,汉诗谚语这种语言形式也是来自民间,可以说是一种“庶民文学”。
人们将自己的生活与身边的一草一木相结合,可能会用大自然中的任何一项事物去形象地、简练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些充满智慧的表达方法最初也不是被文字记录下来的,更多的是人们的口口相传。
中国和日本在文化各方面相互影响,因此谚语也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
但由于两国所处环境、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生活习惯以及思维方式的不同,造成了两国谚语在相似的基瑞上又有着各自不同。
在日本对于这种文学形式,学界有若一个专门的定义一一口承文学。
而今天我们能够看到的还在使用中的谚语,那都是经历了时代的洗礼,所流传下来的人们智慧的结晶。
它们或形象、或简练、或具有教育意义、或充满人生哲理。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日本汉诗文化中的谚语是受到了中国文化的深刻影响的。
因为两国风土人情等的不同,两国谚语有了不同的民族特色。
作为日语学习研究者,我们不能仅将学习重心放在日本汉诗语言自身,而是以其为媒介,来了解日本的历史和文化。
本文从中日两国谚语的来源、内容、意象三方面做了一个简单的比对和分析,使大家能够对两国谚语文化有所触及,今后更要不惰学习,继续研究日本的汉诗中的谚语文化。
古代日本的唐诗传播

古代日本的唐诗传播公元285年前后,中华文化、主要是农耕和织布技术以及汉语文字,经过朝鲜传到日本。
当时日本以汉字为律令等法定语文,宫廷贵族也热衷于写作汉诗。
至今日文中仍有常用汉字3482字,姓名也用汉字书写。
一、遣唐留学生传播唐诗公元618年唐朝建国后,鼓励周边各国派遣留学生来唐学习,人数最多时达8000余人。
学习期限为10年,毕业后可以留唐任职,也可带文凭回国做官。
日本曾先后13次派遣“遣唐使”包括留学生和留学僧来唐,人数最多时达600余人。
其中最有名的是奈良时代的文学家阿倍仲麻吕(698~770),汉名晁衡。
他和吉备真备、玄昉等人于公元717年来唐留学。
晁衡在唐朝留学、做官长达54年,曾任左散骑常侍和镇南都护等高级官员,与李白、王维、储光羲等著名诗人广泛交往。
李白写有《哭晁卿衡》、王维写有《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储光羲写有《洛中贻朝校书衡》等怀念他的诗。
晁衡也曾送给李白一件日本裘。
吉备真备(693~755)在唐朝留学19年,把大量中国经典文化传入日本。
以后再次出使唐朝二年,回国后为孝谦女皇的顾问。
其最重要的历史功绩之一是根据部分汉字偏旁部首创造了日语片假名共50个表音“母字”,从此日本有了自己的文字。
后来,空海又利用汉字行书体创造日本的行书假名“平假名”(草写的字母)。
遣唐使空海(774~835)通称弘法大师,法号遍照金刚,于公元804年来唐留学。
两年后归国,于817年创立日本佛教真言宗,并著有汉诗文评论集《文镜秘府论》6卷(823年),着重介绍中国诗歌的声律、词藻、典故、对偶等形式技巧和创作理论。
书中多次引用王昌龄的《诗格》、崔融的《唐朝新定诗格》、皎然的《诗议》和元兢的《诗髓脑》来说明灵感和文学创作的关系。
此书对平安时代初期的日本“和歌”理论颇有影响。
空海后来又归纳此书的要点,编写了《文笔眼心抄》一书。
另著有汉诗集《性灵集》和散文集《三教指归》。
二、借鉴唐诗创作汉文诗词由于中国六朝文学和唐诗的影响,从奈良朝后期(8世纪中叶)至平安朝前期(9世纪中叶),日本的贵族和文人纷纷做起汉诗来,汉诗成了贵族社会的官方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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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对日本汉诗的集中著录:
郑若曾《郑开阳杂著》、严从简《殊域周咨录》、 王昂《沧海遗珠》,乃至清代钱谦益《列朝诗集》、 朱彝尊《明诗综》、以及《御选明诗》等总集中, 都辟有专栏,收录日本汉诗。这些作品因为缺少日 方资料的佐证,目前尚难遽断真伪,但其如此批量 登场,无疑是需详加考察的课题。
清末的日本汉诗编选:
空海离合诗的历史价值:
1、唐朝是当时世界最先进的文明国家。对于空海等遣唐使来 说,其最高的文明成果,不是当今时代的科学技术,而是中国 文化的瑰宝,唐代达于巅峰的文学样式——汉诗。空海竭尽全 力搜罗整理的汉诗作法大成《文镜秘府论》,就是他对这一文 明巅峰崇拜景仰的结晶。离合诗也许是因为初露峥嵘,当时的 诗论家还未及予以关注,《文镜秘府论》对之没有道及,但 “反音法”,“回文对”等细微的文字锤炼功夫,已为空海所 瞩目。当然,离合诗只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故向无佳作,但 对刚刚接触汉字文明、刚刚尝试汉诗创作的当时的日本文人来 说,这无疑是汉字构造和汉诗艺术的最巧妙的组合,具有无穷 的魅力,它极为困难,也极富挑战性。空海勇敢地接受了挑战, 并获得了成功,因而受到唐代文人的高度赞赏,使他们对这位 来自文明后进国的文化使者刮目相看。这份光荣,无异于当今 时代的一个小国选手在奥运会上夺得了金牌。正缘于此,空海 到晚年还念念不忘,告之于弟子真济,并使其书之于自己文集 的序言。
19世纪后半,以俞樾编选《东瀛诗选》为代表,日本汉诗作为一 个东亚汉文学的整体存在,被正式纳入中国文人的视野。该书收 作家548人,诗5297首,不但是中国研究日本汉诗的奠基之作,在 日本也是规模空前的一部总集。其编选所用日人诗集多达163种, 堪称日本汉诗最大规模的西传。作为晚清大儒,俞樾对日本汉诗 的平章月旦,现在已成为研治此业者的必备参考。但有违俞樾初 衷的是,由于他的选材局限于日商岸田吟香所提供的资料,在诗 人和作品的入选上与日本一般认识多有乖违,所以当时在日本并 未引起太大反响。其实,真正的第一部中国人编选的日本汉诗集, 应为旅日文人陈曼寿所编《日本同人诗选》。该书出版早于《东 瀛诗选》,但因编者、叶煒《扶桑骊唱 集》、聂景孺 《樱花馆日本诗话》,也都是晚清文人对日本汉诗 在华传播所作的有益尝试。
沈萍香16号书简:
(水野):日本乐府赍归乞翁先生雌黄一件,深为拜托。 翁先生、榕园先生同学人。
(沈):翁海村,知不足。 我有微物,未曾检出,正月内奉赠,乞恕之。 翁公本来相好,榕园却不认识。当到吴门访托,勿
负见委。 (水野):所赐科场书,看过毕瞭然。多谢。 (沈):缓日我尚有事奉托。 花月楼小集重刻否? (水野):已告成,他日应上呈。 游记山阳批径电览否? (沈):缓日我再要做跋。 (水野):敝邦一佳话也。
数万里,航海至柳堂从李子虎光禄问诗,自称海外诗弟子。其 别子虎有句云:“他日倘寻江户宅,白莲秋水夕阳边。”亦殊 有美思也。
藤顺叔,实名八户宏光,字顺叔(“百户”当为“八户”之 误,而“藤”之姓,则应为顺承江户文人习惯,把自己的姓氏 临时改为单字,以获取中国文人的亲近感)。
小结:
总之,由唐至清,一千多年来日本汉诗在中 国的流布,虽不能说触目皆是,却也斑斑可考, 不绝如缕。这些史实的廓清,显然有助于我们 更准确地把握中日汉诗往还乃至中日文化交流 史的全貌。
书简现藏长崎县立美术博物馆,共52通,虽有部分破损、 蠹蚀和缺页,但近两百年前的中国普通商人的书信文稿被 如此妥為保存,仍不能不使人对日本人珍惜文物的热情肃 然起敬。
江芸阁致水野媚川13号书简:
今春所托评阅赖乐府,携归即送晚香主人。奈伊 即日起程往浙江儿子署中去矣,此书带去未还,且待 伊归向索也。
碰壁之后,钱、尚二人苦于无计,杭州一老商以“日本人资性悫实易欺”, 建议他们请寄寓杭州的落魄文人龚某作伪。龚某乃与五六学究合伙炮制沈德 潜答书、和诗以及吴中七子次韵之作七首,钤以朱印,精心装裱,由钱、尚 带回长崎。高彝得之,自然欣喜若狂,不仅重谢二人,还把伪沈氏诗中“才 调能胜中晚唐”一句刻成印章,大肆炫耀。可惜好景不长,数年后沈德潜诗 钞传日,其他长崎清客也纷传钱、尚欺诈之事,骗局终于败露。
日本汉诗在中国
南山大学 蔡毅
内容提要: 在中日文学交流史上,中国古典诗歌对日本汉诗的巨
大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反之“学生”的习作,也曾摆 上“老师”的案头;“支流”的活水,也曾对“主流” 有所回馈——这种日语称之为“逆输入”的现象,因其 数量甚少,作用甚微,迄今似乎无人问津。本文拟从文 化交流双向互动的视点出发,对日本汉诗传入中国的历 史轨迹作全方位的扫描和评述:1、日本汉诗人的在华足 迹及其创作活动;2、日本汉诗人为实现作品跨海西传所 作的努力;3、日本汉诗对中国诗歌反转性影响的可能性 及其所蕴含的文化意义。通过对这种“逆向反馈”文学 现象的解读,揭示东亚汉文学史上罕为人知的一个侧面, 并为中国文学的开放性、包容性,提供一个重新认识的 崭新视角。
伪沈德潜和诗二首:
奉题琼浦君秉高先生诗集并志遥注
昭代声华四表光,国风十五大文章。 尚教人杰锺旸谷,犹遍歌谣译越裳。 万里银涛飞锦字,百篇玉戛奏笙簧。 元音自是盈天地,酬唱相思叹望洋。
大雅如林今古芳,原无人不可登堂。 文鸣得似东西汉,才调能胜中晚唐。 读到君诗堪击节,谁言我论示周行。 多缘四海同心理,渺渺锺情忆大方。
首先,它再次印证了汉诗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共同 纽带,是怎样把语言互异、国别不同的人们紧密地连接 在一起的。历史上朝鲜文士访华时留存的《燕行录》、 朝鲜通信使与江户文人的唱和往还,已成为人们耳熟能 详的美谈。但中日间直至明治时期之前,这种文士们的 大规模同场竞技、一争短长的壮举,可惜并未出现。正 缘于此,上述日本汉诗通过不同渠道的回流,哪怕只有 一星半点,也如同空谷跫音,弥足珍贵。它说明文化交 流尽管有主从、高下、强弱之分,但同时也是彼此渗透、 双向互动的。特别是在强势一方已被充分认识之后,对 弱势一方积极回馈的确认,便非惟拾遗补阙,更可相得 益彰。
别驾马总,一时大才也,览则惊怪,因送诗云:何乃万里来, 可非炫其才。增学助玄机,土人如子稀。
空海离合诗创作由来:
唐贞元十九年(803)秋,以所谓新台阁诗人 权德舆为首的文人唱和集团,掀起了一阵小小 的离合诗以及其他游戏诗体的创作热潮。其成 员为权德舆、张荐、崔邠、杨於陵、许孟容、 冯伉、潘孟阳、武少仪等八人,被离合的文字 为“思张公”、“私权阁”、“咏篇”、“效 三作”、“好”、“五非恶”、“词章美”、 “才思博”。这些作品收于《权载之文集》卷 八,《全唐诗》则分隶于各人名下。
清末诗话所收日本汉诗: 清末诗话类作品中也屡见日本汉诗的身影。如当时尚属罕见
的具有赴德任教经历的潘飞声,因在柏林与日人多有交往,其 《在山泉诗话》中不仅收有多首日本汉诗,还记录了他对这些 作品的评价,其间隐含了对东西文化冲突的隐忧,颇具时代特 色。下面介绍一则可略发史实之覆的实例:
孙橒《馀墨偶谭》正集卷五“日本诗人断句”条云: 日本诗教甚盛。近有词人江户百户藤顺叔(宏光),不远
2、从日本汉诗对中国诗歌接受的历史来看,空海 的离合诗也具有特殊意义。如江村北海在《日本诗史》 中所指出的那样,日本汉诗的流行诗风,往往比中国 本土滞后二百年左右,例如相当于唐代后期的平安时 代前期,流行的还是六朝诗风。而空海此作,却感应 着当时最时髦的文学风气,表现出与时代同步的创新 能力。尽管空海在平安时代汉诗人中,显得颇为“另 类”,比如他不像其他诗人那样一味专写近体诗,而 垂青于日本汉诗人并不擅长的古体诗、特别是七言歌 行,对当时几乎无人知晓的李白等盛唐诗人的作品也 有所眷顾,因此离合诗之于空海个人,既有其必然性, 也有其独特性,或许属于一种例外,但惟其如此,也 就益发显示出它的可贵。
1、伪造沈德潜等人赠诗事件。
据东条琴台《先哲丛谈后编》卷五、原田新岳《诗学新论》卷中等书的记 载,其大致梗概为:
沈德潜于乾隆十八年(1753)为吴中七位诗人编定的《七子诗选》(共十 四卷,王鸣盛、吴泰来、王昶、黄文莲、赵文哲、钱大昕、曹仁虎各二卷), 不久就传到了日本。长崎汉诗人高彝(1718-1766,实姓高阶,字君秉,号 旸谷)对之加以节选,各人二卷删为一卷,仍名《七子诗选》,复刻于日宝 历七年(1757)。高彝向来自负诗才,以此为契机,便欲托人请沈德潜为自 己的《旸谷诗稿》作序。他找到了来往于长崎、自称可出入沈德潜之门的杭 州人钱某、尚某,以重金请他们转交自己致沈德潜的一封长信、五首七律, 以及分别题赠七子的七首七律。二人归国后,谎称高彝为“侯伯执政者”, 携厚礼叩访沈德潜,却被沈以华夷有别、日本入清以来未作朝贡、商贾之人 不得私与其事为由,严词指斥,拒之门外。对此沈德潜《归愚诗钞》余集卷 五〈日本臣高彝书来乞作诗序,并呈诗五章。文采可观,然华夷界限不应通 也,却所请而纪其事〉诗以及《自订年谱》乾隆二十三年(1758)条均有明 确记载。
第二章、日本汉诗人的西传努力
日本汉诗人在对中国诗歌学习的漫长过程中,从最初 的单纯模仿,到有所创新,再到自成一体,经历了艰辛 甚至痛苦的蜕变过程。江户中期以降,日本汉诗开始了 “日本化”的探索,即在遵守汉诗基本规范的同时,也 力求体现岛国风情,东瀛特色。这一动向,与当时日本 开始增强文化自信、倡导国粹思想的潮流,是一致的。 而在汉字文化圈的总体框架下,文化宗主国的认可,便 成为周边各国争取对等地位的重要前提。具体就汉诗世 界而言,则是力求获取中国文人对自己作品的评价。
3、唐代中日文人之间的汉诗往来作品,多达一 百二十九首,而其中真正的唱和之作,仅此二首。 《性灵集》序云“兼摭唐人赠答,稍举警策,杂 此帙中,编成十卷”,但第八、九、十卷均已散 逸,这些“唐人赠答”的实情,已无从知晓。因 此,空海和马总的离合诗,就成为一千多年来中 日汉诗人丰富多彩的唱和往来诗中现存最早的作 品,同时也是现存最早的中国文人对日本汉诗的 评价记录,大辂椎轮,垂范可谓久矣。
归愚沈德潜草(钤印二方:“沈德潜印”,“归愚”)
这些伪造的沈德潜及吴中七子诗原件,两年前赫然现身于日本古董拍 卖网。
2、赖山阳《日本乐府》的快速西传。 赖山阳(1780-1832)〈夜读清诸人诗戏赋〉: 吹灯覆帙为大笑,谁隔溟渤听我评? 安得对面细论质,东风吹发骑海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