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路：《非法智慧》到《极限幻觉》

张之路：《非法智慧》到《极限幻觉》
张之路本来不是写科幻小说的。

他写科幻应当是有感而发，甚至是“发愤”之作，由于那时我国的科幻小说创作太不景气了，没有好的作品可以理解，由于出好作品太难了，需要良多前提；没有人写科幻，甚至连本来就以科幻起家的科幻作家们也不写科幻了，人们在不得理解之余便跌入了绝望。

中国的科幻小说真的到了没有但愿的“极限”了吗？这不是耸人听闻，已连续两届（三届四届，６年呀）中国作协儿童文学评奖科幻作品空缺了。

就在这时候，大小说家张之路骤然改写科幻，创作了《非法智慧》，并以绝对高票取得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奖（五届），同时又取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一本好书奖，接着又被改编为电视剧。

《非法智慧》的非同寻常，让人们有理由期待张之路应当沿着这条“科幻之路”继续走下去，期盼他能以“一木支大厦”的英雄气势，撑起中国科幻文学的一片蓝天；而且相信张之路若有新的科幻作品也必定会有他新的艺术寻求。

果然，科幻小说家张之路没有让人绝望，他不失时机地推出了《非法智慧》的姊妹篇《极限幻觉》，持续他的“智慧线路”，在回归科幻传统中勇敢超出，为人们描绘了一个科学家的“两重人格”所展示的两个全然不同又互为表里的“极限幻觉”世界，给人耳目一新的浏览快感与发人深醒的浏览体味。

《极限幻觉》讲的是发生在高科技时代的“极限幻觉”，在由“天外来客”、地下试验室、游戏光碟、网上追踪、人脑磁晶体排列图谱、射电天文学家袁宇宙和“业余科学家”孟大环等众多高科技符号组合的科幻舞台里，上演的一场错综复杂又触目惊心的侦探大片。

风闻飞碟神秘地下降在Ｓ市市郊的森林公园左近，市民极度恐慌，但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过飞碟。

就在此时，艺术学院附小的一个男孩神秘失踪，警方迅速参与，却始终不能破案，而且奇事怪事又在这座城市不断发生。

一种叫做“疯狂的兔子”的游戏光碟能够扭转人脑的生理结构，让每个接触者变得没有人道的疯狂，行为完全受到一种未知力的节制；更可怕的是手持游戏光盘的神秘人之一就酷似那个失踪的男孩，而神出鬼没的疯老头狂言人类马上就要受到灭顶之灾，全部城市堕入一片恐慌和凌乱当中……公安局和宇航安全局的警官和失踪男孩的“姐姐”跟踪追击，意外地将科学家袁教授和一名“业余科学家”孟老头纳入破案视线，他俩一明一暗地与“飞碟”“兔子”发生着某种说不明白的联络，直到有一天人们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极限幻觉”的事实──袁教授和孟老头原来是一个人！至此答案完全解开，读者却依然沉陷在这意外的情节里不能自拔。

《极限幻觉》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极度夸大的空想故事，空想的核心是人物形象的极限夸大，一个人可以用两种完全不同甚至截然对峙的形象呈现在现实糊口中──一个是气宇轩昂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袁教授，一个是勾腰驼背疯疯癫癫的“业余科学家”孟老头──其实这只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状况不同时间（时代）的表现情势（其实糊口中的人又何止只有两面性呢），两两之间都觉得对方似曾相识，对方的影子模糊漂零在记忆的海洋里，直到一天被人们发现走进大楼的是疯老头而走出大楼的却是科学家时，人们才开始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物联络起来，尽管有很强烈的感觉却依然找不出二者间有甚么必定的联络和二者是如何置换的。

作者给了这样一个奇异的人物和典型的糊口环境──“飞碟”光临的城市、“兔子”疯狂的城市……而这一切其实又与这个奇异的人物命运亲密相连。

原来“飞碟”不是来自宇宙，而是来自这位奇异人物的创造──一种畸形病态心理安排下的筹备用以报复社会的一种工具；杀人软件“疯狂的兔子”也是这位奇异人物
用以反社会的一种方式。

问题的关键终究归咎到一个病态甚至变态社会的科学家的性情惨剧，而科学家的个人惨剧也恰是那个特定时代的社会惨剧，君不见那是怎么的一个社会──缺少科学、没有思想、盲目崇拜、个性膨胀、弱肉强食……科学家之所以患了精神病而至人格分裂，是由于在他的童年时代受到极不公平的待遇，养成了他孤僻、冷淡、自私、自闭，甚至内心幽暗的病态心理，从这个原点来剖析人物的惨剧命运，使得这部科幻小说走出了囿于自然科学或科学技术的藩篱，有了更多更深入的社会科学的内容，让人们自然联想到在一个科技发达的社会里，如果不能处理好社会矛盾，发达的科技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会给人类、社会带来更大的灾害。

明显，“极限幻觉”的发生有它深入的社会缘由，但作为一部科幻小说，最大特色应当是空想以科学为原点，即使是最夸大最让人不解的“一人两貌”，也是一种“科学现象”──精神病学家和心理学家对孟大环的察看和钻研表明，孟大环是一个罕见的有着两重人格的人，进而发展成精神分裂状况，也就是说，他是一个精神病人。

精神分裂将他变为了两个完全可以独立行为、独立思考的个体──袁教授和疯老头，而且长期以来互不通晓。

所以，把他们以不同身份记录的日记对在一起，就会发现是一部完全的记录，一天也不少。

两种不同身份转换的地点，就是袁教授担负参谋的Ｗ公司里的秘密通道。

这是这部科幻小说最大的科学看点。

以心理学的观点看，两重人格是一种偏差行为，在特定的情况下，一个人甚至还会有多重人格并存，而两重人格的发生，是在个体成长进程中受到了某些致命损害或挫折，迫使此外一个全然不同的“自我”自现有的人格中“抽离”出来，发生了一个具有足够的能力以面对危险的人。

但是，由于彼此双方（“本我”与“新我”）各自具有独立的人格，当“新我”在有所行为时，“本我”对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必定会是一片空白，由于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根本就是属于“新我”的，反之亦然。

“变身教授”是众多艺术情势争相表现的一种典型形象。

１９世纪英国著名科幻小说家史蒂文生的《变身怪医》（又译作《化身博士》）就是一部描述两重人格和人格分裂的科幻小说。

史蒂文生创作这部小说源自一则社会新闻（张之路创作这部《极限幻觉》是不是也来自现实的某个灵感，还不得而知）。

报载一名名叫威利·布洛的英国人，以工会会长身份中选为市议员，在当地至关受人敬重。

但是到了晚上他却摇身一变为了一个小偷，过这种双面人的糊口１８年，在一次偷画的进程中失手被捕，判了绞刑。

史蒂文生由此生发了创作变身怪医的灵感，写一个医学博士杰克为名声所累，为了解放自己，用药物试验创造了一个新我──外貌与性情都与杰克相反的海德先生，最后是失去节制的海德反而完全取代了杰克。

《变身怪医》的人物是“由一而二”，而《极限幻觉》由“一人两貌”到“合二为一”，尽管有所不同，但像这种人格分裂的惊险故事最能吸引读者，尤其是好奇心强的少年。

从两部异曲同工的作品中还可以看出，如其说人格分裂是一种精神疾病，还不如说是对众多社会问题的一种生理与心理的反应，所以有钻研者指出，“多重人格”的作品尽管呈现在１９世纪，却跟着社会问题的不断凸起，已成为２０世纪末的人类特点和文化主题，而且如果赖以发展的社会缘由不能得到及时妥善的解决，这种“两重”甚至“多重人格”的病态文化还将延伸到２１世纪，这无疑将让人们对新世纪的发展前景深感忧郁与悲观。

这种现象在现今的影视文学里表现尤其凸起。

香港有一部很红的电视剧《陀枪师姐》（续集），就写了两重人格的人物，每到夜晚就会变为坏人的他，阴险毒辣，聪慧绝顶，把一帮警察周旋得团团转，赔了几条人命，损坏了几个家庭的幸福，坏得让人恨之入骨。

结果当他灵魂里的善回来的时候，为了克服邪恶，他跳楼而亡，壮烈得又像个英雄。

内地近期热播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也以表现两重人格的惨剧为主题。

因此张之路将“两重人格”作为他科幻小说人物的性情特点，不
但是对科幻传统的回归，必定还有其更深层次的社会内涵，因此在他的《极限幻觉》里，以当代高科技时代为背景，勇敢地以人的发展、科技发展与社会发展三者之间的辨证瓜葛作为构建科幻大厦的三大基石，超出了一般科幻小说重在科学层面的展示与启示，通过极限幻觉的科幻世界，反应人道、反应社会、反应时代。

而在艺术上的最可贵特色，是将科幻当做小说艺术（不是科学故事或科普小品）来写，自觉在塑造人物、讲好故事、写好细节和发挥科学魅力方面下功夫。

作者不愧为小说艺术高手，他把古老的飞碟题材加以现代高科技的包装，一下子就吸引了读者的眼球；又十分了解读者的好奇求解心理，不断设置悬念；同时采取侦破小说的推理方式来推动情节发展，直到篇末才揭开包袱，让读者情不自禁地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出“新”的构思、出“奇”的故事、出“异”的人物，使《极限幻觉》成为一部十分“卓越”的科幻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