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哲学系《中国哲学史》(第2版)笔记 宋元明清哲学(颜元)【圣才出品】

第16章颜元

一、“理气融为一片”

1．理气统一不可分

颜元认为，生成万物的材料是气，万物所以然的规律是理。理与气是统一而不能分离的，但在二者之中，颜元肯定了气的主导地位。气是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具有元亨利贞四德，其变化流行就形成春夏秋冬，然后形成万物。气是主体，理是二气的良能。在这个作用中，理是不会“交通”“化生”，因而就化生万物的过程说，起主导作用的仍然是气。

2．“见理于事”及其内容

在理与事的关系上，颜元明确地提出了以事为主的观点。他认为，理并不存在于事外，而是表现在事上。他认为，尧、舜、周、孔都是强调事或物的，如果不强调事物，就必然导致理与事物的割裂，从而将理作为虚悬的理，置于事物之上。颜元认为，“见理于事”才能真正达到理事关系的统一，这样的统一也即体用一致。

颜元所提倡的“见理于事”的事，具体说来，指《周礼》的六德、六行、六艺等三物，《尚书》的六府、三事。《周礼》的六德是智、仁、圣、义、忠、和，六行是孝、友、睦、姻、任、恤，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尚书》的六府是金、木、水、火、土、谷，三事是正德、利用、厚生。

3．性与气质的关系

颜元认为，理表现在人身上是人的性，这个性也即气质之性，性不能脱离气质而独立。

颜元在性与气质的关系上，肯定了气质的主导地位。他认为性形都是至善的，因而是完全统一的。人的性命气质虽然有差别，但这种差别是程度的差别，不是性质的差别。这些程度的差别并不是先天所固有的，而是后天“引蔽习染”的结果，并不需要“变化气质”，只需知性、尽性。据形尽性，既发挥了吾性的作用，也使外界的事物各称其情，各得其所。

4．颜元对道学的批判

（1）学术思想上的批判

颜元认为，道学不论程朱或陆王，都自命为继承孔孟的真传，实际上完全与周孔所提倡的三事三物之学背道而驰。颜元总括起来说，陆王一派批评程朱支离破碎，因为程朱特重书籍的训诂；程朱表面上鄙视汉唐的训诂，实际上自己也陷在支离的训诂中不能自拔。程朱一派批评陆王虚无近禅，因为陆王专注本心的觉悟；陆王表面上攻击佛老的虚无，实际上自己也沉溺在顿悟的虚无中不复自觉。如果用周孔的三事、三物作为标准，他们的思想本来就是支离与近禅，都不是正道。

（2）对道学所造成后果的批判

颜元认为，不论程朱还是陆王，学术的一家独行，必然导致“杀人”的结果。这样的抨击的确是尖锐和严厉的。颜元还认为，宋明道学实是集中国历史上汉晋释老无用学术之大成。中国几千年中大混乱、大停滞的局面，从学术上说，由于训诂、清谈、禅宗、乡愿四者作怪。而宋明道学的虚浮无用，鱼目混珠，与四者比较，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认为，宋明道学在思想上造成的混乱是空前的，对生民的毒害是不可估量的。

二、习行格物

1．“格物”

颜元认为，认识的基础在客观的认识对象中，认识主体进行认识活动时，必须有客观事物作为对象，然后才能发生作用，获得认识。颜元强调，认识主体在获得认识时，必须发挥能动的作用。他认为，认识对象是客观的“物”，要获得具体事物的认识就必须“格物”，即动手实做这些实事实物。格物才是获得真正知识的致知，而他的物，主要指“孔门六艺之教”。

2．“习行”

颜元的“格物”，要求“犯手实做其事”和具有实际的效果，这样的“格物”他也称为“习行”。他认为习行是孔子思想的主要宗旨，习行不但要求踏踏实实学习具体事物，而且要求反反复复地学，才能做到“与我为一”，才能达到“性与习成”。在颜元看来，认识就是要求“只向习行上做工夫”，即能精通具体的事物。

3．反对以读书作为认识的目的

颜元以习行作为他认识论的中心思想，反对以读书作为认识的目的，这是他的认识论中另一个独具特色的地方。他反对以读书作为求得真理的主要手段，更反对以读书为获得真理。这是说，只知读书而不去习行的人，书读得愈多，思想就愈混乱，审理事情就愈无见识，处置实际工作也愈无能力。颜元这种反对读书求知的思想，既有批判理学的积极一面，也有其反智主义的偏颇之处。

三、功利主义

1．社会政治思想上的功利主义

颜元将个人利欲与社会功利加以明确区别，在社会政治思想上宣扬功利主义思想。他认为，道与功，义与利，是完全统一的。颜元注重实际的功利，但有时推到极端，认为除圣贤

所流传的礼乐外，其他文学艺术都是社会的祸害。颜元认为，古代王道政治的“精意良法”即是功利主义的富国强兵。他根据这个原则提出他的政治纲领说，主张实行奖励耕战制度，提倡整军经武，使人人皆以从军为荣。

2．评价历史人物的功利主义观点

颜元的功利主义思想，评价历史人物发挥得比较具体，并且还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颜元认为风气衰败、社会动乱的主要原因是反功利思想，造成这种思想的罪魁祸首是朱熹。

3．评价

颜元的三事三物之学，主要内容仍以封建的礼乐为主，将封建社会的六德、六行等道德规范包括在内，与具体的事物混淆不清。他仍崇奉周、孔为完美无缺的圣人，政治上提倡复古，甚至主张恢复宫刑和领土分封制，强调男女有别，这都是迂腐的。其功利主义也还停留在古代以耕战为主的富国强兵思想上，与当时南方新兴的工商业没有联系起来，缺乏时代的色彩，这都是他的局限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