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炜《古船》中的流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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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炜小说的语言风格

张炜小说的语言风格

张炜是我国当代文学发展进程中的一位重要作家,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发表作品开始,他至今已在文坛辛勤耕耘近四十年。

他曾说过: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即使面对仅有的三个听众也要倾注满腔热血。

”他以一支笔加上无限的精力创作了《古船》《九月寓言》《外省书》《远河远山》《柏慧》《能不忆蜀葵》《丑行或浪漫》《刺猬歌》及《你在高原》 (十部) 和散文《融入野地》《夜思》及文论《精神的背景》《当代文学的精神走向》《午夜来獾》等作品。

在这些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张炜不停迸发着的热情和奔跑不息的追寻。

其中,他的小说更以朴素明快的语言熔铸了广阔的诗性和厚重的心灵思索,给人以激荡灵魂的叩问。

我读的第一本张炜的小说是他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你在高原》,它不仅仅是一部小说,更是文学上重要的纯文学著作。

这十本书深深的震撼了我,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小说。

第一次,我向往了他笔下的那片平原和山地,渴望了广阔的大海和高大的橡树,我走过了条条溪流座座山川,我看到了明亮的鹿眼和雪白的李子树,一切的一切,不知道哪里有着故事的源头。

之后,我阅读了他的其他作品,如《古船》《九月寓言》《蘑菇七种》等。

正如张炜所说的:“优秀的作家必须是有个性的。

”张炜的小说不仅体现了他独特的思考和人文关怀,小说中的语言本身也给予了我们极大的独特享受。

他的语言风格最突出的特点是朴素,而即使朴素,也以一种沸腾的激情凝结了高层次的诗意。

许多人都认为张炜的小说过于朴素,但是这种说法是不全面的。

朴素的实质是更接近表达意义的本身。

张炜说:作“家最要紧的是要诚恳,要质朴。

作家嗓子比不上播音员,思辩比不上哲学家,漂亮比不上影星,作家只有一份质朴的感情。

”通过朴素的语言表达质朴的情感能使这种情感更加深刻,也更加能打动人。

但这并不是说只有朴素的语言可以表达质朴,华丽的辞藻也可以,不过却多了一层铺垫,不是那么的直接。

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文字才感人,因为它们是经过了心灵过滤的。

最常见最普通最不时髦的词汇也许是最恰当最真诚最不褪色的。

小说中的历史侧写——读《古船》有感

小说中的历史侧写——读《古船》有感

小说中的历史侧写——读《古船》有感从新中国建立到改革开放时期,在近四十年的时间里,中国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近代化。

从土地改革运动中血与火的较量,到三年困难时期的艰难岁月,“文化大革命”中惊心动魄的复杂激烈斗争,到农村和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中严峻的形势及历史趋向,无一不体现出中国近代化中的艰辛,鲜血淋漓却不可避免,生生不息的进程。

高中时有幸读到了张炜纂写的《古船》,得以一瞥那段传统和新生冲突的时代,那段理想人性和血腥冷酷共存的时代。

《古船》描写了洼狸镇上几个家庭四十多年来的荣辱沉浮、悲欢离合,再现了那个特殊年代里人性的扭典,以及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那块土地的变化。

它以一个古老的城镇映射了整个中国,以一条河流象征生生不息的生命,以一个家庭的沧桑抒写灵魂的困境与挣扎……书中提及到隋、李、赵三大姓,仿佛是隋、唐、宋的朝代更替的暗示,三个家族仿佛象征着三个阶层,旧有的地主阶级,知识分子阶层,以及后起的无产阶级。

隋家承载着传统文化的全部,包括好的和坏的一面,其中仁义与叛逆相互交织;赵家代表的威严与权谋却带着暴力,伤害和没有节制的欲望;李家代表着革新,却经常痴迷在自己的理想世界中……整个书是纷乱的,给我的感觉也是纷乱而无法言说的,也许是因为在那个错综复杂的时代中,正确和错误,理性和无知之间的界限是难以分清的,让我一边质疑其描写的真实性一边又隐隐害怕。

我想不明白,也不是很了解在那个癫狂的年代,怎么人们就可以无缘无故的挥刀向没有一点厉害关系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是用人性的角度,还是中国人的性格上来说,总之,那个年代给我的第一感受只有恐怖,让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鲁迅先生说的“吃人”到底是什么。

在这段苦难史之中,土改,合作化,大跃进,文革,经济改革的进程中,洼狸镇中有人失去了生命,有人失去了至亲,有人痛失了尊严,有人迷失了自我……书中有这么一段描写:“暴乱中很多人死去,像畜牲一样,毫无尊严地死于刀下。

女人的尸体被挂在树上,任人羞辱。

家族的囚笼——浅谈《古船》的悲剧性

家族的囚笼——浅谈《古船》的悲剧性

家族的囚笼——浅谈《古船》的悲剧性【摘要】:从家族观念的角度切入,试论《古船》的悲剧性。

家族观念是《古船》中诸多人物的紧箍咒,每个人都在它的重压之下扭曲疯狂近乎窒息。

张炜似乎想在痛定思痛中寻找一条走出这种悲剧的社会与文化的道路,但是在这样巨大的难题面前,他呐喊之中更多的是彷徨与无助。

【关键词】:家族观念;悲剧;《古船》《古船》发表于《当代》1986年第五期,“《古船》以胶东地区处于城乡交叉点的洼狸镇为中心展开故事,在近四十年的历史背景上,以浓重凝练的笔触对我国城乡社会面貌的变化和人民生活情状作了全景式的描写。

”[1]小说发表后反响强烈。

《古船》不是通常意义上乡村历史和乡村文化的审美表现,亦非我们所习惯和熟悉的史诗性手法的运用。

它是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以及当时改革题材文学的一个合乎逻辑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他们的集大成者。

正如很多评论文章指出的,《古船》不仅挣脱固有思维模式的樊篱,以其独特深邃的目光,刺透历史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争斗的繁杂表象,窥探到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某种内在律动的根源,而且倡导一种基督式的精神追求,追求以和平的方式去结束人类的苦难,通过这种精神和行为的超越,达到生活的安稳与和谐,人性的至善至美。

张炜关注的不仅是具体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他关注的还有历史在人心上的投影。

张炜的思考并不止于生活的表层,而是探向生活的深层,更没有图解某种权威的历史结论,而是表达作者个人的历史见解。

他认为传统的宗法制度和极左路线的巧妙结合是造成这段历史的社会机制。

宗法制度在古船中具体体现就是家族观念。

在《古船》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特殊氛围。

那就是弥漫在洼狸镇的家族观念。

可以说洼狸镇的历史变迁,洼狸镇人的生命和生活的轨迹,隋李赵三大家族的盛衰,都和这种源远流长的家族观念密不可分。

在《古船》中,几乎所有的人的悲欢离合,都能找到其受制于家族观念的动因。

一个人不管他的行为多么放荡不羁,不管他的个人意志如何坚定执着,只要生活在洼狸镇上,就被家族之网牢牢缚住了,即便再苦苦挣扎,也无法挣脱。

张炜古船

张炜古船

《古船》是著名作家张炜的一部具有深厚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小说,获得庄重文学奖、人民文学奖等重要奖项,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古船》描写了胶东芦青河畔洼狸镇上几个家庭40多年来的荣辱沉浮、悲欢离合,真实地再现了那个特殊年代里人性的扭曲以及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那块土地的变化。

作者以细腻而饱含深情的笔触,勾勒众生,文本深厚而富有感染力。

它是当代中国最有气势,最有深度的文学杰作之一,是“民族心史的一块厚重碑石”。

它以一个古老的城镇映射了整个中国,以一条河流象征生生不息的生命,以一个家庭的沧桑抒写灵魂的困境与挣扎。

《古船》中篇小说,原载《当代》1986年第四期。

本书是《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系列之一,本小说讲述的是洼狸镇上李家、赵家、还有隋家数十年的恩怨和变化,是中国农村在历史转型中的阵痛典范。

本文试图就《古船》中贯穿始终,时隐时现的女性声音用叙事学与巴赫金(Bakhtin)的对话理论进行分析,将作者有意或无意表现的女性声音放到历史与现实的环境中讨论,并结合男性的话语权威进行浅析,从而获得古船的象征意义,得出历史与现实中。

女性话语过分依赖男性话语权威所造成的悲哀与无奈,以及女性的真正出路在于两性对话的结论。

这部具有深百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小说,描写胶东芦青河畔洼狸镇上几个家庭40多年来的荣辱沉浮、悲欢离合,真实地再现了那个特殊年代里人性的扭曲以及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那块土地的变化。

这是一部民族的沧桑心灵史,小说生动地刻画出隋家几个子女在历史的长河中性格和命运的变迁:大儿子抱朴经历了父亲和二娘的死,目睹了历次政治运动的残酷,变得压抑沉默。

二儿子见素要把已承包给赵家的粉丝厂夺回来。

美丽而高贵的小女儿含章一直生活在赵家四爷爷的阴影下……耻辱与仇恨、欲望与冲动,一次又一次使他们置身于现实的两验证境地。

《古船》是当代中国最有气势,最有深度的文学杰作之一,是“民族心史的一块厚重碑石”。

它以一个古老的城镇映射了整个中国,以一条河流象征生生不息的生命,以一个家庭的沧桑抒写灵魂的困境与挣扎。

三重地理空间及地理诗化:《古船》之文学地理学批评

三重地理空间及地理诗化:《古船》之文学地理学批评

邹建军先生认 为 : 一个作 家或 者艺术 家 , 年和少 “ 童 年时代所 生存 的 自然 山水 环境 对他 日后 的创作 , 往有 往 着重 大而深刻的影 响。 这 意味着 自然环 境对作 家主体 ” 性格 的形成乃至文本创作 的影 响意义重大 。张炜 的小说 创作 , 其故事背景都是取材于胶东 一带 , 胶东 既是张炜 的 出生之地也是齐鲁文化 形成 的源 头。在这特定 地理环境 下 , 具有 的独特 主体情感 , 象形 态 以及 审美 向度 , 所 想 铸 就 了作家诗性的主体。 1 浪漫开放的主体 情感 。张炜 出生在 山东半 岛的龙 .
大 自然 的眷 恋 , 了张炜 以后 审美创 作的母 题 。其 次是 成
作家 审美维度建构 的特 色。张炜常着 意于诗意般 乌托邦
的建构 :那里 的蘑菇 和小兽都 成 了多 么诱 人的 朋友 , “ 还 有 空旷的大海 , 一望无边的水 , 都成为 我心中最好 最完 美 的世界。 ∞所 以文 中的叙事语境是有灵魂 和生命 的 : ” 沙滩 的晒场上 , 好像那 儿的阳光分外灿烂 , “ 风特别 温柔 , 声 笑 和歌声正隐隐约约传过来” 张炜 1 ( 3—1 ) 4 。碧绿 的河岸
种山水意象与 自然 环境形 象为 主体 。 。因此胶 东地形 的 ”
边“ 晚霞照在河水上 真美丽 , 还有满河滩 的刚爆出芽 子不 久的柳棵 , 风 中扭 动, 少女 一样羞 答答 ” 张炜 3 在 像 ( 6~
4 世 界 文学评论 8
21 0 1年第 2期
三重地理空 间及地理诗化 :古船》 《 之文学地理学批评
胡 媛
《 古船》 是张炜第 一部长篇小说 , 以胶东为地理环境
背景 , 展现近 4 中国城 乡社会 面貌 和人 民生 活情状 的 0年 人 的环境加上 书。 ⑨ ” 张炜 浪漫孤 寂的气 质下蕴 藏着惊 人

古船

古船

谈《古船》的困惑和冲突马晓武叶县燕山中学[摘要]在八十年代涌现出的改革派文学作品中,青年作家张炜的《古船》,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书中,张炜探索了我国这场经济改革的真谛,但也展现了洼狸镇人初遇改革大潮时,内心特有的困惑、观望与渴望积极探索、尝试的激烈冲突。

历史的演进,会以牺牲个体为代价,但洼狸镇人执著的精神,让人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关键词]经济改革探索困惑冲突演进[正文]一像华夏民族对龙的崇拜一样,《古船》中的洼狸镇人把“东莱子国”故都当作了图腾,把铁色的城砖墙垛视为当年的辉煌。

虽然岁月把雄伟的镇城墙一层层的剥蚀,但余威犹在;虽然他经历了十几年的动乱,但仅仅丢失了三块半砖。

这座牢固得“也许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摇撼”的镇城墙,默默的围绕着、守卫着洼狸镇人。

然而,也正是这座城墙,一直在封闭、束缚着洼狸镇人,直到有了“牛仔裤”、“迪斯科”,谈论着“星球大战”的年代,洼狸镇人依然是封建家族式的超稳定结构,是依靠血缘关系的纽带而凝结成的三大家族:老隋家、老赵家和老李家。

由于人们的这种封建大一统的文化心理结构所产生的巨大的自我约束力,使他们对洼狸镇有着天然的依赖:没有了那么多的外地人来镇上搅闹,倒可以生活得更福气,儿子更孝顺,女儿更贞洁。

可是这种文化心理结构确实很难对付外界新的文化浪潮的冲击。

因此,芦青河水消退了,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便在人们心底泛起,渐渐化为愤怒。

当外界的冲击波像蝙蝠一样在镇城墙上飞动时,人们便惶惶的议论纷纷。

二其实,早就有人要打破这种封闭的“田园牧歌”式的社会情调,这便是隋不召。

然而,隋不召第二次下老洋失败了。

从此,他再也没能走出洼狸镇,即便是第一次刚回来,也与洼狸镇的化身史迪新老怪在码头展开了一场血战,成为洼狸镇的一个“叛军”,一个争执最大,最难分清功过的人。

其次是见素。

见素到城里经商,不仅两手空空而回,而且又得上了一种绝症。

隋不召和隋见素的这种失败,仿佛是洼狸镇注定要让他们经受的。

也许,这种生命方式的冲突,就是黑格尔所谓的“英雄的悲剧”。

家族的囚笼——浅谈《古船》的悲剧性

家族的囚笼——浅谈《古船》的悲剧性【摘要】:从家族观念的角度切入,试论《古船》的悲剧性。

家族观念是《古船》中诸多人物的紧箍咒,每个人都在它的重压之下扭曲疯狂近乎窒息。

张炜似乎想在痛定思痛中寻找一条走出这种悲剧的社会与文化的道路,但是在这样巨大的难题面前,他呐喊之中更多的是彷徨与无助。

【关键词】:家族观念;悲剧;《古船》《古船》发表于《当代》1986年第五期,“《古船》以胶东地区处于城乡交叉点的洼狸镇为中心展开故事,在近四十年的历史背景上,以浓重凝练的笔触对我国城乡社会面貌的变化和人民生活情状作了全景式的描写。

”[1]小说发表后反响强烈。

《古船》不是通常意义上乡村历史和乡村文化的审美表现,亦非我们所习惯和熟悉的史诗性手法的运用。

它是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以及当时改革题材文学的一个合乎逻辑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他们的集大成者。

正如很多评论文章指出的,《古船》不仅挣脱固有思维模式的樊篱,以其独特深邃的目光,刺透历史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争斗的繁杂表象,窥探到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某种内在律动的根源,而且倡导一种基督式的精神追求,追求以和平的方式去结束人类的苦难,通过这种精神和行为的超越,达到生活的安稳与和谐,人性的至善至美。

张炜关注的不仅是具体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他关注的还有历史在人心上的投影。

张炜的思考并不止于生活的表层,而是探向生活的深层,更没有图解某种权威的历史结论,而是表达作者个人的历史见解。

他认为传统的宗法制度和极左路线的巧妙结合是造成这段历史的社会机制。

宗法制度在古船中具体体现就是家族观念。

在《古船》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特殊氛围。

那就是弥漫在洼狸镇的家族观念。

可以说洼狸镇的历史变迁,洼狸镇人的生命和生活的轨迹,隋李赵三大家族的盛衰,都和这种源远流长的家族观念密不可分。

在《古船》中,几乎所有的人的悲欢离合,都能找到其受制于家族观念的动因。

一个人不管他的行为多么放荡不羁,不管他的个人意志如何坚定执着,只要生活在洼狸镇上,就被家族之网牢牢缚住了,即便再苦苦挣扎,也无法挣脱。

张炜《你在高原》的流浪母题研究

持质疑态度。

刘圣红、黄崴《挽歌与乡愁——论张炜的道德理想》通过对张炜后期创作一贯坚持的道德立场与现代化的矛盾冲突的分析,也强调在现代化这一客观必然的过程中,张炜吟唱的田园文明之歌已经成为一曲日渐远去的对传统的挽歌,他抒发的是故土乡愁的怅然若失之感。

学界普遍认为张炜、张承志是90年代“道德理想主义”的旗手,张厚刚《从<你在高原>看张炜“理想主义”姿态的调整》把张炜的理想主义进行归纳分类,《古船》中体现的是“道德理想主义”,《九月寓言》中“融入野地”的情怀是一种“生态理想主义”,《你在高原》中张炜的书写又增添了许多人间本位的烟火气,更显示出理想主义的执着和厚重。

刘广涛在《简论张炜小说创作的“四重境界”》按照时间顺序把张炜的小说主题归纳为四个境界,即“芦青河”系列中的自然人性、“古船”系列中的沉重的民族心史、“野地”系列中的生命激情和“高原”系列中的厚重理想,这也是张炜创作的四个阶段,是他有感于现实世界“独特感受”后的一种“诗意表达”。

但张炜本人曾在聊城大学作题为《生存•情趣•情怀》的报告时指出,对文学创作中追寻“理想”表示认同,但他并不认同文学界与学术界加给自己的“理想主义”标签。

在苦难主题方面,具有代表性的研究论文有李茂民的《苦难及其救赎:张炜创作中的文化主题》。

作者认为张炜小说中苦难的书写体现的是一种历史的厚度与情感的深度,他把人的生存苦难主要归结为“人性之恶”,一方面是人的自然天性中兽性的一面;另一方面是外在欲望世界的诱惑使人丧失抵抗能力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最后作者对张炜小说中所揭示的最终的精神救赎之途作出阐释并提出质疑:改变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斗争和征服的立场,崇尚自然本性,坚守和谐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理想,最终实现人在大地上的诗意栖居。

但是显而易见返归田园文明的生活理想无法实现,更无法逃避从农业文明步入工业文明的过程中必然引发的底层人的生存苦难和乡村凋敝状况,所以这一救赎策略只能走向失败之路。

《古船》之价值与张炜的四种形象

《古船》之价值与张炜的四种形象
胡少卿
【期刊名称】《关东学刊》
【年(卷),期】2022()1
【摘要】重读1980年代重要长篇《古船》,从四个方面剖析《古船》在长时段中的价值:地方志式写作取代了“按观念筛选材料”的写作方式,具有保卫记忆的作用;小说思考的命题有穿透时间的敏锐性和开阔性;在叙述技巧方面营造一种“侦探感”,有利于保持可读性;用诗歌的思维方式构筑象征体系,形成瑰丽、奇异的效果。

【总页数】9页(P134-142)
【作者】胡少卿
【作者单位】对外经贸大学中文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63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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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道德失范者"的"知识分子成长史"——由张炜《古船》说开去
5.历史沧桑变幻中的“罪人”与“贤能者”--张炜《古船》乡贤叙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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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素抱朴——《古船》人物形象综论【文献综述】

见素抱朴——《古船》人物形象综论【文献综述】毕业论文文献综述题目:见素抱朴——《古船》人物形象综论专业班级:汉语言一、前言部分(说明写作的目的,介绍有关概念,扼要说明有关主题争论焦点)(一)张炜简介及其创作张炜,山东龙口人,原籍栖霞。

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曾在省档案部门做过四年历史档案资料编研工作,现为专业作家,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万松浦书院院长。

张炜自1973年以他的处女作短篇小说《木头车》登上文坛,他便携带着具有清纯、优美、健康韵味的描芦青河系列给人们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继以《秋天的思索》、《秋天的愤怒》引人注目,以《古船》引起轰动,又以《九月寓言》刷新了自己的面貌,并以《我的田园》、《家族》、《柏慧》树立了自己家族小说的坚实形象。

新世纪伊始,他更是给文坛奉献了《你在嵩原·西郊》、《丑行或浪漫》、《刺猬歌》等几部传奇式的作品。

小说创作思想丰富深邃,关涉到新时期文学和当代文化发展中的诸多前沿课题,几部重要的作品当代文学史都给予他高度评价。

因此,研究张炜具有重要的文学史意义。

至今,共著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柏慧》《家族》、《外省书》、《能不忆蜀葵》、《丑行或浪漫》、《刺猬歌》等,中篇小说《秋天的愤怒》、《蘑菇七种》、《瀛州思絮录》等,短篇小说《玉米》、《声音》、《一潭清水》等,散文《融入野地》、《夜思》、《筑万松浦记》等,诗集《皈依之路》、《家住万松浦》等。

有《张炜自选集》(6卷)、《张炜文集》(6卷)、《张炜文库》(10卷)等多种文集出版。

部分作品译有英、法、日、德等多种外文版本。

(二)选取张炜小说作品为选题的原因翻阅资料后我们可以发现,基本上张炜的每部作品都会引起很大的反响,他似乎始终是一位倍受争议的作家,往往成为评论界关注的焦点。

当下对张炜作品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必然也会存在一些些缺失和不足之处,仍然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化。

之前评论者大多关注张炜作品的主题和思想内涵,剖析张炜所秉持的道德立场和人道主义情怀,对于他持续性地关注和思考人的生存苦难并寻求解救之途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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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炜《古船》中的流浪意识《古船》是张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在20 世纪80 年代末发表,至今仍受到广泛关注。

它以一个古老的城镇映射了整个社会,以一条河流象征了生生不息的生命,以一个家庭的沧桑抒写了灵魂的困境与挣扎。

小说内容跨越了近半个世纪,讲述了小村庄洼狸镇在四十年中各时期的重大事件以及隋、赵、李三大家族的沧桑变化。

作品以隋家为中心,主要讲述了隋家家道中落,隋迎之抱病身亡,隋不召出海远航,隋见素不甘命运为振兴家业做顽强斗争,隋抱朴从守磨人后来奋起抗争,赵多多将隋家家业据为己有等一系列事件,表现了书中人物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斗争与屈服。

本文将从流浪意识入手,研究《古船》中体现出来的流浪意识,并探索张炜流浪意识书写形成的原因。

一、流浪与流浪意识流浪的行为在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形成,它是人类适应自然而做出的能动反应。

原始社会时期,生产力极其低下,社会发展缓慢,最早的人们定居下来进行种植,从而促成了农业的出现,定居耕种收获粮食就能够让生活得到保障,因此人们不再四处流浪。

而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则恰恰相反,他们如果依靠定居是无法保证生活的,因此必须逐水草而迁徙放牧,这就是流浪的体现。

固守本土和流浪成了人类情感与理想追求的一对矛盾。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文学作品也刻上了流浪的印记。

对流浪的书写是人们千百年来反复使用的文学母题,在中外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流浪的痕迹。

如《荷马史诗》中的奥德修斯,再到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西方的流浪者形象更多是一种文化英雄,他们乐观积极,勇敢地完成一系列的重大发现和创造。

中国的流浪文学作品也有很多,但却没有形成系统,只可以零散地在一些文学作品中见到,如《西游记》《水浒传》等。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着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在封建社会时期,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流浪没有在社会上形成风尚。

流浪和流浪文学之间的关系是互为表里、共同生长的,流浪为流浪文学提供理论支撑,流浪文学又丰富了流浪的文学内涵,两者互相促进。

在流浪的过程中,人们产生了身份认同、个人价值等问题,感知能力较强的作家很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流浪文学能够被广泛认同,作家将人类在流浪过程中的孤独感和无依感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论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流浪,还是为了完成心中的目标被迫背井离乡,作者都在作品中成功塑造了一个个流浪者形象,促进了流浪文学的进一步发展。

通过这种显性的流浪发展成为各种形态的流浪,便有了流浪文学的诞生。

二、《古船》中的流浪意识张炜小说中所体现的流浪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爱情、生存和信念。

《古船》中有两个外出流浪的人,一个是出海远航的隋不召,另一个是到城里谋生的隋见素。

两个人流浪的原因不同,但是按照张炜所写的类型又可以划分为同一类,那就是因为信念,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主动的,而另一个是被动的、无奈的。

(一)隋不召——追随内心的流浪隋不召是隋家老一辈中的次子,他年轻时虽然家里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还算是洼狸镇中的大户人家,享有很高的经济与社会地位。

他与哥哥隋迎之决定坚守在家庭中,并努力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但他对于商业经营没有太大的兴趣,内心深处更加渴望自由。

隋不召很小就萌发了到海上的想法,即使家里百般阻挠,也没办法改变他。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离开了家,乘上一艘船独自远航流浪,他的流浪是追寻着内心对于航海远行的渴望以及对郑和大叔的崇拜,因此他的流浪是主动的,是追寻着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

隋不召是在巨雷打中了老庙并引起熊熊大火的那年回来的。

他的流浪经历给他增加了一定的神秘色彩,那些对于亲眼见到郑和大叔的描述和真真实实的《海道真经》让人不免产生疑惑与不解,他十分看重《海道真经》这本经书,曾经和隋抱朴在深夜聊天时说过在他死后要替他用生命保护这本经书,不让其受到伤害。

他不在乎周围人还是的眼光,随心所欲地谈论着自己的航海经历,谈论着郑和大叔和《海道真经》,由此可见他对于航海的热爱。

他回来后,依然是一个游离于世俗之外的人,他在周围人还是愚昧迷信时便有了较为先进的思维方式,热爱科学技术,希望用科学来推动社会的进步。

隋不召也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不仅救下过想要轻生的李其生,还在粉丝厂试验变速轮的时候,勇敢救下绞入轮中的李知常,但却让自己被卷入轮中,失去了性命。

隋不召两次救下的人都是能够进行技术发明、推动社会进步的人才,因此隋不召的价值就更体现出来。

隋不召完成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流浪,他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不召”一样,不听任何常规的召唤,在年轻时离家流浪,在回乡后不受世俗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追寻着自己所热爱的事物。

隋不召的去世给洼狸镇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全镇的人都来给他送行,隋抱朴在这时才知道隋不召是最受大家敬重的人。

隋不召去世后文中有这样一段描述他的话:“人们好像在最后一刻才察觉到,洼狸镇从今以后再没有了一个天真烂漫的老人。

他走了,带走了一些远航的故事、一些日子、一些色彩。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会爱护它,研读它。

他想自己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到老洋里驶船了,但有了老人的书,就会做起远航之梦。

”由此可见,隋不召的精神将会影响洼狸镇上的一批人。

隋不召是一个流浪的浪漫主义者,他两次外出流浪,但并没有因此止步,他在回来之后还依然做着流浪的梦,他不认为这样的流浪有终点,他始终在心中构想着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在张炜的另一部作品《九月寓言》中也可以看到一些主动的流浪者形象,人们不允许这里的女孩子与工业区或外乡的人结婚,以此来让小村庄的人繁衍兴旺,于是美好的爱情常常不被理解和认同,但她们心中已经燃烧起了流浪的意识,她们敢于冲破束缚,勇敢地与相爱之人流浪,因此她们和隋不召一样都是主动的流浪者。

(二)隋见素——无奈之下的流浪《古船》中还有一位流浪者隋见素,他并没有从内心深处产生过流浪的想法,但是由于种种无奈和机缘巧合被迫走上了流浪之路。

隋见素是隋迎之的二儿子,性格自私自利,不重情义,野心蓬勃。

他出生后,家庭就已经走向没落了,后来家族企业又被赵多多承包,他自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没有享受过家庭带来的富裕和安乐,强烈的野心让他以此为耻,决心有朝一日要从赵多多手里夺回本属于自己家的粉丝大厂,为此他付出了全部努力,可惜由于没有太多人支持,也贷不到足够的资金,这一系列不公平的待遇让他在第二次承包时最终失败。

他不重情义,因此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

大喜是他进行这一系列活动的支持者,她深爱着隋见素,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隋见素却只把她当成一个施行计划和满足性欲的工具,内心爱的却是闹闹。

后来到了城市之后又很快地爱上了周燕燕,周燕燕在他生病后抛弃了他,他又只能再去找大喜。

他的自私自利让他不会真正感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且一旦成功就会立刻把其抛之脑后。

承包的失败让隋见素的计划破产,也无法在家乡立足,只能去城市里闯荡,因此他的流浪是被迫的,是无奈之举,作者有意让他的流浪经历不那么顺利。

一开始,他凭借着自己的社交和经营能力干出了一番事业,也因此收获了爱情,可惜好景不长,在他一次旅行回来后爱人得知了他的身份,开始对他产生不满和怀疑。

与此同时商店被益华公司坑骗,这使他的生意和生活都遭受严重打击。

但是这些困难并没有把他打到,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化险为夷,但苦难还没有结束。

正当他的生意做得如日中天的时候,患上了一场重病,爱人抛弃了他,事业也只能搁置,家人从家乡赶到医院看望他,他只能回到家乡。

他无奈地流浪,又无奈地回去,充满了宿命论的色彩。

《九月寓言》中也有着一批被迫流浪的流浪者,他们生活的地方难以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因此,他们无奈地离开家乡,来到一片满地生长着地瓜的土地上,他们走过了漫长的路途,付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去世,有人成为无父无母的流浪儿,但坚强的意志力促使他们最终还是来了这里,而这里生活着的人对他们抱有敌意,看不起他们,并称他们为“挺鲅”。

他们也与《古船》中的隋见素一样有着比较艰辛的流浪经历。

三、张炜作品中流浪意识产生的具体原因首先,张炜自己的流浪经历对他的流浪叙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张炜出生在山东龙口(时为黄县)渤海莱州湾畔。

中学毕业后到了栖霞,虽然离家乡不远,但是地理风貌却有很大差异,家乡在海边,而这里是山区,巨大的差异让他很难适应,因此整天在半岛上游荡,寻找新的文学伙伴。

那个年代的作家都有一种为山河立传的情怀,他们行走大地,丈量山河地理。

张炜的大地行走开始于20 世纪80 年代初,他为写《古船》做了很多社会性调查和走访,也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游离于社会之外的边缘人和畸零人角色,这对他的流浪叙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其次,单从文学的发展过程来看,“五四”时代的新文化运动导致了现代文学叙事的“离家”,世纪初伴随着启蒙理性的时代潮流,人们普遍追求个性的解放,而这一行动过程的第一步就是逃离“家”的牢笼,走向社会,投身“革命”。

这一时期的大量文学创作多是对于“家”的批判,这时的家早已丧失了对于人的控制,而张炜的这种写作手法是一种文学上的复归现象。

最后,张炜身处社会急剧变革的时代,改革开放,西方思想流入。

他笔下的人物受到那个时代的影响,一部分人是出于本意而流浪的,而更多的只是出于灵魂深处的漂泊感而被迫流浪。

作家在描写流浪时,一方面极力描写外面世界的复杂多变,另一方面,也极力描述一个美好的内部世界,描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着的地方的痛苦,因此产生“流亡冲动”。

而《古船》中的隋见素就是作者第二种描写方式下塑造的人物。

四、结语流浪是从古至今的人都具有的一种行为方式,而流浪意识也反映了人类的一种追寻,张炜在这部作品中成功塑造了不同的“流浪者”形象,他们有的是追寻内心理想的流浪,有的是无奈之下的流浪。

无论是哪种流浪方式,都反映了作者文学上复归的写作手法和对人们过上美好生活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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