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者的言语计划缺陷——来自词长效应的证据

心理学报２００７。３９（２）：２００—２１０＾础ｌ啊ｔ瞻口Ｅ喈如ｌ盛ｍ‘∞

口吃者的言语计划缺陷＋——来自词长效应的证据宁宁卢春明彭聃龄马振玲丁国盛（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师范大学。北京Ｉ郴）

捕要日吃者与非口吃者在词长效应上的差异是口吃语音编码缺陷的一个重要的支持证据。本研究在综述词长效应研究的基础上，对这种解释提出了三点置疑，即词频、句法复杂性和发音长度也可能是造成词长效应差异的主要原因，并通过三十宴验进行了验证。实验一和实验三在口吃者和非口吃者之间都得到了稳定的词长效应差异，并且排腺了诃频和发音长度对于遮种差异的影响；实验二在控钳词长的条件下，发现口吃者对于句法复杂性是敏感的。因此．本研究的结果支持日屹在盲语产出中的语音编码和句法编码中都存在缺陷。同时，本研究对于口吃治疗也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建议。关键词口吃，词长效应，语音编码，图片命名。

分类号璐４２

１引言口吃（铀，曲商ｎｇ）是一种常见的言语流畅性障碍，国际疾病分类将口吃定义为。一种言语节律性障碍。口吃者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确切的语言，却因为不随意的、音节的重复、拖长或停顿而不能及时说出“”。口吃者并不总是口吃，甚至在大多数情况下的言语表现都相当正常。因此，很多口吃矫正师和口吃者都将口吃看作是心理问题，认为只要通过有效的心理治疗，口吃就会消失。但是，随着研究证据的逐渐积累和研究手段的提高，研究者发现在没有发生口吃现象时，口吃者与非口吃者在言语表现、育语肌肉运动和大脑活动状态上仍存在差异”。】。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口吃者可能存在某种内在言语缺殆或者易感性特质。言语活动是多种加工过程协调工作的结果。根据Ｉｚ％ｔｔ的模型。言语产出包括两个主要阶段。首先是概念化（ｃｏｎｃｅｐ蛐）阶段，也就是提取想要表达的概念的过程，所得到的信息通常被称为。前言语（ｐｗ幽１）”信息。然后进人形式化阶段（ｆｍ—ｄａｔｉ∞），即为所提取概念赋予语言形式的过程。在这一阶段，心理词典（ｍｅｎｔａｌＩ商一）中的词收稿Ｈ期：２０∞一０３一憾・北囊市自拣科学基金（７０８２∞７）赍助项目。通讯作者：彭聃蔚，Ｅ’ｍｄ：邮埘。ｂ叽・豳－恤２条（１ｅｍ。ａ）具有很重要的中介作用．它与概念、句法和语音信息都有连接。前言语信息首先通过概念与词条闯的节点激活抽象的、没有语音信息的词条，然后通过词条与句法特征之间的节点获取句法信息，如词性、词类，这一过程被称为语法编码（驴ｍｎ鲥一ｃａｌｅｎｏ诚Ｉｌｇ）。接着，古有句法特征的概念信息通过词条与语音（１“ｅｍ）的节点进入语音编码（ｐｈｏ－ｎｏｌｏ咖ｌｅｎｃｏ胁ｇ）阶段，在这里，词条首先被划分为

抽象的音段和节律特征（音节和重音结构）；然后根据音节与发音运动之间的对应关系．为整词的各音节建立发音计划（也称为运动计划），并存储于语音输出缓冲器（ｈ曲陆）中。最后，发音过程（ａ岖ｃｕｋｄｍ）提取运动计划，发起并执行言语运动。这样。一个外显物理信号便作为语言出现了。在这一过程中，前言语系统中的监控装置（ｍｏｎｉｔｏｒ）可以通过来自内部语音绾码信息和外部语音信号的反馈不断修正言语错误…。尽管关于各阶段的顺序及其交互性存在很多争论，但这几个加工过程的存在已经被研究者广泛接受了”１。那么，如果口吃者存在内部缺陷，这种缺陷究竟出现在哪一阶蜃？它又是如何引起口吃现象的呢？虽然近期关于口吃的理论比较一致的认为口吃现象２期宁宁等：口吃者的言语计捌缺陷——来自词长效应的证据３

的发生是由于言语计划（ｓｐｅｅｄ－ｐｌａｎ）和执行过程的失匹配造成的”１１。但是，言语计划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它包括概念形成到言语运动发起之问的所有过程，既可以是Ｌｅｖｅｈ理论中的词汇化（１ｅｘｉｃａｌ－ｉｚ蚯∞，语法编码和语音编码）阶段；也可以扩展到语言所附带的其他信息的加工，如副语言信息（ｐａｒｓ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即语言所含的情绪意义等信息）”１；甚至发音时的各种反馈信息也可以影响到言语计划””。当我们将目光集中在这些更基础的加工过程时，不同的口吃理论出现了分歧。其中，最引人注意也是最受争议的理论是Ｐｏｓｔｍｓ和Ｋｏｌｋ的内隐修复假说（Ｃｏｖｅｒｔｒｅｐａｉｒｈｙｐｏｔｈｅｓｉｓ）”ｊｏ内隐修复假说认为口吃者存在语音编码缺陷，因此，在“从—个整词条（］ｅｍｍａ）中提取并建立音位（ｐｈｏｎｅｔｉｃ）或发青（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ｔｏｒｙ）计划的过程”中，口吃者容易出现编码错误。这时，内部言语监控机制会在发音之前自动修复错误，从而延迟了语音计划输出的时间，外部表现为音节的延长或重复。Ｗｉｎｇ－ａｔｅ甚至更明确的指出这种语音编码缺陷就在语音编码的“单词组装”（ｗｏｒｄａ∞∞ｂｌｙ）阶段”ｊ。这一观点最直接的支持证据来自词长效应的研究””。根据Ｌｅｖｅｌｔ的理论，提取音节运动计划的过程是序列性的。对于一个多音节词来说，如果说话者需要在发音之前就将这个词的所有音节都提取出，并依次进行运动编码，那么，长词需要的计划时间就会比短词多，表现为反应时增加（词长效应）。按照这种逻辑，如果口吃者表现出更大的词长效应，削表明他们无法以非口吃者的速度完成语音编码过程。这一假设得到了两方面研究证据的支持。首先，来自语料分析的数据表明，词长与口吃频率存在很高的相关““。Ｄｗｏｒｚｙｎｓｋｉ、Ｈｏｗｅｌｌ和Ｎａｔｋｅ发现，在众多影响口吃频率的语言学因素中，词长是最为稳定的一个，在不同语言（英语和德语）、不同年龄间都表现出明显的预测效应。另一方面的证据则来自反应时研究”ｏ。Ｐｅｔｅｒｓ等回顾了口吃反应时研究，发现在一些简单元音反应时的研究中，口吃者与非口吃者的反应时差异并不显著；而当用词组和句子作为产出任务时，所有的实验都很一致的发现两组被试反应时差异明显。他们比较了口吃者在即时命名和延迟命名中的词长效应，发现在即时命名条件下，口吃者比非口吃者表现出更大的词长效应；但在延迟命名条件下，两组被试的词长效应没有明显差异。Ｐｅ－ｔｅｒ等认为在延迟条件下，所有被试在命名信号发出前，均已完成了语音计划，因此不需要额外的计划时间”“。尽管如此，口吃者这种相对较大的词长效应还存在另外三种可能的解释。首先，并不是所有的研究都严格控制了词频因素。在图片命名任务中，高频词的命名反应时显著短于低频词，这被称为词频效应ｍＪ。总体上看，单字词的词频要高于三字词的词频。如果没有很好的实验控制，口吃者的较大词长效应可能来自于词频的影响。在言语产出过程中，词频效应被认为反映了语音编码过程中语音特征的提取速度。因此，词频段的选择很可能影响词长效应的大小。Ｐｒｉｍ、Ｍａｉｎ和Ｗａｍｐｌｅｒ比较了词长效应和词频效应对图片命名反应时的影响，发现口吃者与非口吃者在词频效应上的差异远大于在词长效应上的差异”Ｊ。Ｊｅ８ｃｈｅｎｉａｋ和Ｌｅｖｅｌｔ也发现。与高频词相比，说话者更容易在低频词上出现停顿、言语错误等现象…Ｊ。与前一种解释相比，第二种解释最近受到了很多研究者的关注。Ｋｅｍｐｅｎ和Ｈｕｌｊｂｅｒ８认为。在发音之前，整词的句法编码是预先进行的。而语音编码是与发音同时进行的。因此，词长效应可能反映了整词的旬法编码，而非语音编码过程【”】。Ｐｒｉｍ等要求被试分别用名词、动词和主谓短语进行图片命名，发现日吃者与非口吃者在动词上的差异远大于在名词上的差异，而两组被试在主谓短语上表现出的差异与在动词上差异是相当的”ｑ。也就是说，两组被试在主谓短语与名词之间所表现出的词长效应的差异可以由其谓语动词部分来解释。此外，也有研究者报告，在非言语产出任务中，口吃者的句法加工也存在困难。例如，Ｃｕａｄｒａｄｏ和Ｗｅｂｅｒ—Ｆｏｘ在动词一致性判断实验中发现，成年口吃者动词一致性判断的准确性低于非口吃者，并且口吃者一致性判断相关电位（ｒ６００）的渡幅明显低于非口吃者”１。不过，关于句法与词长对于口吃者的影响．还存在另一种保守的观点，即认为句法并不能直接影响口吃，它必须通过词汇通达过程同接地影响口吃”１。Ｌｏｇａｎ和Ｃｏｎｔｕｒｅ也发现，虽然口吃儿童的容易发生不流畅的语段都相对较长、较复杂，但词长和句法复杂性都不能独立解释言语的不流畅９Ｊ。第三种解释是，发音过程也可能影响词长效应的获得。Ｍｅｙｅｒ、Ｒｏｅｌｏｆｓ和Ｌｅｖｅｌｔ让正常言语流利者完成物体命名任务，发现只有当长词和短词分别处于不同实验单元（ｂｌｏｃｋ）中时，词长效应才明显。他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被试将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如发音长度）和自己的状态来设置一个可以接受４心

理

学报剪卷

的反应标准；当长短词的刺激随机排列在同一实验单元中时。被试很难确定最优的反应标准。因此词长效应并不显著“”。按照ＤｅⅡ的观点，在短时间内说太多词。就可能引起言语错误瞄Ｊ。那么。口吃者可能意识到长词更容易出现口吃ｏｊ，因此在长词的实验单元中选择了谨慎的发音策略，从而降低了言语反应时。可见。对口吃者词长效应的置疑严重挑战了语音编码缺陷理论。本研究希望考察以汉语为母语的口吃者的词长效应是否也大于非口吃者，并试图探讨这种差异是否会受到词频、语法结构和发音长度这三个因素的影响，从而检验语音编码缺陷理论的解释力。庄捷和周晓林报告，在图片命名任务中，以汉语为母语的流利言语者表现出了明显的词长效虚ｍ・。那么，以汉语为母语的口吃者是否会有相似的结果呢？尽管大多数研究者认为口吃是一种超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但不能否认。不同的语言结构对口吃的具体表现会有很大的影响。例如，母语为英语的成人口吃者，当所讲单词为实词、以辅音开头、出现在句首、并且词长较长时．发生口吃的可能性更大Ｌ”１；而以德语为母语的口吃者仅对词性和词长较敏感，Ｄｗｏｎｙｍｋｉ认为这与德语本身的特点有关‘…。为了避免视觉输人负荷对于词长效应的影响，本研究的三个实验都使用图片命名任务。实验一考察词长和词频对于汉语口吃者命名反应时的交互影响，主要探讨口吃者育语计划阶段的延迟主要发生在语音提取还是音节化过程中。或者两者存在交互作用；实验二对比了三字名词和三字动宾短语命名的反应时间。探讨三字词组中语法结构是否影响口吃者的言语反应时间；实验三通过设置一个语音编码简单、但发音过程较长的任务，考察口吃者与非口吃者在词长效应上的差异是否受发音长度的影响。２实验一：词长和词频对口吃者言语产出的影响虽然词长和词频对于口吃者的影响已经在程多研究中得到了证实，但是，大多数的口吃研究者都将词频和词长作为单独因素来分析，没有充分考虑它们之问的关系。尽管Ｐｒｉｍ对比了词长效应与词频效应，但由于他们的实验中刺激效过少、没有控制熟悉性等可能影响图片命名速度的因素…１，仍然有必要对诃长和词频的关系傲进一步的验证性研究。本实验在匹配其他因素的前提下，探讨词频和词长对于汉语口吃者的图片命名反应时的影响。２．１方法２．１．１赦试１０名男性成人中、轻度发展性口吃者参加了本实验。所有口吃者均来自中国口吃协会。平均年龄２６岁，并报告从７岁以前就出现口吃症状。其口吃严重程度由资深的口吃矫正师评价。对照组为１０名言语流利的非口吃者。两组被试在年龄、学历、性别上均匹配。所有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自愿参加实验并接受少量酬劳。２．１．２实验材料从张清芳和杨玉芳修订的标准图库９１中选取了５Ｉ幅图片为目标刺激（材料样倒见附录）。按照名称的词长和词频将图片分为四组：单字低频（１６幅）、单字高频（１ｌ幅）、三字低频（１０橱）和三字高频（１４幅）。词须数据取自（现代汉语频率词典），以一百八十万分之一为单位。各组图片在命名一致性、表象一致性、熟悉性、视觉复杂性上均匹配，具体参数见表ｌ。经２（词频）ｘ２（词长）方差分析，词频的主效应显著，Ｆ（１，４７）＝８．４８，Ｐ＝０．０ｌ，表明词频操作是有效的。其他各项目的主教应和交互作用均未达到０．０５的显著性水平。但表象一致性在词频×词长的交互作用检验边缘显著，Ｆ（１，４７）＝３．９５，ｐ＝０．０５２，由于实验材料的限制，这一指标的匹配可能不是很理想。２．１．３实验仪器使用ｌｎｑｍＭｔｅ２．０（Ｓｅｒｉｆｌｅ，ＷＡ：ＭｉｌｌｉｓｅｅｅｎｄＳ０扛ｍｍ，２００４）系统呈现实验材料，该系统同时通过麦克风所接收的声音信号记录被试的命名反应时。命名正确性由主试同步记录。２．１．４实验程序和设计实验包括２个任务：用单字命名图片、用三字词命名图片。两任务分别在不同的实验单元（Ｎｏｏｋ）中完成。任务顺序用拉丁方方法在被试问平衡。不同词频的图片在每个实验单元中随机排列。正式实验之前让被试先分别熟悉单字条件和三字条件的图片。图片顺序在被试问平衡。在熟悉过程中，图片出现在屏幕中央，下面标有该图片的标准中文名称，被试在确认了图片及其名称后，可以自己按键进入下—个图片。所有图片及其名称都看过一遍后，进人正式实验。首先，在屏幕上出现实验的指导语，要求被试看到图片后既快又准确地命名，同时告知被试，该实验单元中的图片是单字命名还是三字命名。确认被试明白后，开始呈现刺激序列。每—个刺激项目内的呈现方式为：在屏幕中央呈现１５０ｍ自的注视符。＋”，接着呈现目标图片，直到被试做出反应才消失。如果被试在３８之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