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克:黑格尔与海德格尔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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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与现代西方哲学

海德格尔与现代西方哲学

第38卷第5期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1999年9月Vol.38 No.5Journal of Centr 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Humanities and Socia l Sciences) Sept.1999海德格尔与现代西方哲学彭富春摘 要 西方哲学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古代、现代和后现代,其主题分别是:理性(思想)、存在和语言。

作为现代思想的核心之一,海德格尔的根本问题是关于存在问题的探讨。

但它的存在既不是存在者,也不是存在者的存在,而是存在自身,如此理解的存在就是虚无。

于是,不是“存在与虚无”,而是“存在即虚无”的悖论才是把握海德格尔的关键。

这表现为:一,在世存在乃于无存在;二,真理的去蔽是真理的遮蔽;三,道的言说为道的沉默。

这种种悖论均源于现代无家可归的“反的经验”。

关键词 哲学 存在 虚无 悖论一正如黑格尔自身所言,哲学的历史在其逻辑体系最后达到了完满,因而也就达到了终结。

现代和后现代虽然也谈论哲学问题和话语,但是很少有人胆敢宣称自己的思想还是哲学。

海德格尔明确表示,哲学的中止之处正是另一思想的开端之所。

德里达也在死亡的哲学的文本中玩着他的解构的游戏,他打碎了哲学的同一性,以致人们不再相信他是一位职业的哲学家。

看来,哲学只是在现代和后现代那里保持了其自身那不死的名字,它实际上是自身的悖论:非哲学。

为什么哲学成为了非哲学?对此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答案,但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即现代思想对于形而上学的否定和拒绝。

语言分析哲学认为形而上学的问题是语言的误用所导致,因此它的全部问题只是伪问题,于是随着语言误解的消除,形而上学的问题也将同时瓦解。

对于存在哲学来说,形而上学作为理性的历史,只是存在者的历史,而不是存在的历史,更不是人的存在的历史,因此对于人的追问已不再是形而上学的任务。

不过,后现代仍然看到了在现代思想中形而上学的幽灵和阴影,对此残迹的彻底铲除则是后现代的主要目标。

分裂·幻象·驱力--论齐泽克精神分析视域下主体的三个维度

分裂·幻象·驱力--论齐泽克精神分析视域下主体的三个维度

第12卷第3期2021年6月哲学分析Philosophical AnalysisVol.12,No.3Jun.,2021分裂·幻象·驱力a——论齐泽克精神分析视域下主体的三个维度孔明安谭勇摘要:主体问题是近现代哲学的核心问题。

当代精神分析学家和哲学家齐泽克从精神分析理论出发,运用黑格尔的辩证方法,并综合拉康的“分裂的主体”观,从精神分析的三个维度,即分裂、幻象和死亡驱力,对主体问题作了独特的阐述。

首先,齐泽克认为,分裂是主体独有的特征。

他通过对康德式的二元论分裂的主体,以及主体的自我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分裂阐发,论证了主体在本体论维度上的分裂特征。

其次,齐泽克认为,幻象是主体所特有的;主体依据幻象而建构社会现实,幻象是主体之欲望生成、主体之生成以及主体借以屏蔽大他者欲望所不可或缺的。

最后,齐泽克在拉康的基础上赋予了死亡驱力两重内涵:一是指主体想要超越其生命与死亡循环的“不死”冲动;二是指把主体引向象征性死亡的驱力。

死亡驱力是人之为人的特有标志。

总之,通过分裂主体、幻象、死亡驱力这三个维度的阐发,齐泽克从精神分析的视野阐发了一种不同于近代理性哲学的新主体观,即“生成的主体”。

这对我们理解当代社会现实,重新阐发当代意识形态理论具有重要的理论及现实价值。

关键词:主体;分裂;幻象;死亡驱力中图分类号:B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047(2021)02-0120-131主体问题是哲学研究中的核心问题之一,是众多哲学家重点关注和研究的对象。

笛卡尔以其名言“我思故我在”将哲学关于主体的研究推向了新的层次,使得他之后的哲学家在关于主体的探讨上都绕不开他所奠定的基础。

事实上,笛卡尔的“我思”已经在本体论维度上引入一种断裂:作为主体的“我思”与其存在世界之间的断裂。

显然笛卡尔的纯粹的“我思”与存在世界之间是不相统一的,只不过笛卡尔 作者简介:孔明安,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谭勇,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精选50句出自西方哲学家的名人名言

精选50句出自西方哲学家的名人名言

精选50句出自西方哲学家的名人名言:1. “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 苏格拉底(Socrates)2. “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一无所知。

”- 苏格拉底(Socrates)3. “最好的国家将是哲学家为王的国家。

”- 柏拉图(Plato)4. “知识就是美德。

”- 柏拉图(Plato)5. “人类是天生的政治动物。

”-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6. “美德是一种习惯。

”-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7. “死亡对我们毫无意义,因为当我们存在时,死亡并不存在;而当死亡到来时,我们已不复存在。

”- 伊壁鸠鲁(Epicurus) 8. “生命如同一场戏剧,不在乎其长度,而在乎其精彩。

”- 塞涅卡(Seneca)9. “我们经常害怕的事情比真正的事情更可怕。

”- 塞涅卡(Seneca)10. “你拥有掌控你的思想的力量,而不是外部事件。

认识这一点,你将找到力量。

”- 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 11. “我们的生命是我们思想的产物。

”- 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12. “我思故我在。

”- 笛卡尔(RenéDescartes)13. “心灵和身体是一个整体的两种面貌。

”- 斯宾诺莎(Baruch Spinoza)14. “人类的心灵就像一张白纸,所有的知识都来自经验。

”- 洛克(John Locke)15. “道德法则在我心中,星空在我头顶。

”- 康德(Immanuel Kant)16. “应该遵循的原则是:你应当只根据你能够同时期望它成为普遍法则的那些规则行事。

”- 康德(Immanuel Kant)17. “理性统治世界。

”- 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18. “生活就是一种无尽的欲望与失望的交替。

”- 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19. “上帝死了。

海格尔现象 心理学

海格尔现象 心理学

海格尔现象心理学海格尔现象(Hegelian dialectic),又称黑格尔辩证法(Hegelian dialectic),是由德国哲学家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提出的一种哲学方法。

黑格尔辩证法是一种理解现实和历史的方法,通过对立、矛盾和统一的分析来解释事物的发展和变化。

尽管海格尔现象起源于哲学领域,但在心理学领域,尤其是在心理分析、社会心理学和人格心理学等方面,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在心理学领域,海格尔现象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 人格发展:在心理分析领域,海格尔现象被用来解释人格的发展过程。

人格的发展可以看作是一个辩证的过程,个体在内心冲突和矛盾中不断成长和发展。

例如,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人类本能的欲望与社会规范之间的冲突可以看作是一个海格尔现象。

2. 社会心理学:在社会心理学领域,海格尔现象被用来解释社会变革和历史发展。

社会的变革和发展可以看作是一个辩证的过程,社会矛盾和冲突推动着历史的前进。

例如,社会学家特奥多尔·阿多诺(Theodor Adorno)和马克斯·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提出的批判理论,受到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影响。

3. 冲突解决:在心理咨询和冲突解决领域,海格尔现象被用来解释和解决个体之间的冲突。

咨询师或调解者可以通过理解冲突双方的立场和需求,找到矛盾和冲突的根源,从而实现和解和统一。

总之,尽管海格尔现象起源于哲学领域,但它在心理学领域也具有广泛的应用。

通过对立、矛盾和统一的分析,心理学研究者可以更好地理解人格发展、社会变革和冲突解决等方面的问题。

论海德格尔的“无”

论海德格尔的“无”

论海德格尔的‚无‛存在问题,是海德格尔运思的核心,虽然在所谓前、后期有名称和运思方式及境界的不同。

‚无‛就‚是从存在者方面被经验的存在。

‛(注:海德格尔:《论根据的本质》,载《海德格尔选集》,上海三联1996年版,(上卷),第154页。

)非存在者,即空无,就是存在本身(注:海德格尔:《回到形而上学基础》,载《存在主义》(考夫曼编著),商务1987年版,第239页。

)。

对‚无‛的论究是海氏哲学的端口、前期运思的核心,也是后期‚说不可说‛的本旨和分析背景。

柏拉图说哲学是人的天性,用海氏的话就是‚只消我们存在,我们就总是已经处于形而上学中的。

‛(注:海德格尔:《形而上学是什么》,载《西方现代资产阶级哲学论著选辑》,商务1964年版,第359页。

)于此,海氏进而认为‚哲学只有通过本己的存在之独特的一跃而入此在整体之各种根本可能形态中才动得起来,为此一跃,关键性的事情是:首先给在者整体以空间;其次解脱自身而入‘无’,也就是说,摆脱人人都有而且惯于暗中皈依的偶像;最后……终于一心回到此直逼‘无’本身处的形而上学基本问题中:为什么就是在者在而‘无’倒不在?‛(注:海德格尔:《形而上学是什么》,载《西方现代资产阶级哲学论著选辑》,商务1964年版,第359-360页。

)这正是进入海氏哲学的三个步骤。

前两个步骤,海氏归结为:‚形而上学的追问,是必须就整体来进行的,并且必须从发问者此在的本质的处境中来进行的。

‛(注:海德格尔:《形而上学是什么》,载《西方现代资产阶级哲学论著选辑》,商务1964年版,第342-343页。

)整体性是所有哲学问题的本性:‚此在的本性‛已昭显了海氏在《存在与时间》中的特色。

最后一步,‚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倒不在?‛这一基本问题就直逼出海氏哲学核心与底蕴:存在。

‚按照流行的见解,‘在的问题’就是对在者本身的追问(形而上学),但是从《存在与时间》的想法来说,‘在的问题’就是对在本身的追问。

‛(注: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商务1996年版,第20页。

形而上学批判对西方理性主义的瓦解:海德格尔汇总

形而上学批判对西方理性主义的瓦解:海德格尔汇总

形而上学批判对西方理性主义的瓦解:海德格尔1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一直在同尼采斗争;而海德格尔和巴塔耶则聚集到了尼采的麾下作最后的反抗。

20世纪30/40年代初,海德格尔曾以《尼采》为题举办讲座。

我在这里想先根据这部讲稿来追溯一下,海德格尔是如何逐步把狄奥尼索斯的弥赛亚主义吸纳到自己理论体系当中的,海德格尔这样做的目的在于:跨越后现代思想的门槛,从内部克服形而上学。

沿着这样一条思路,海德格尔建立了一种历史化的源始哲学(Ursprungsphilosophie)。

根据我的理解,海德格尔对尼采的解读和批判主要分为四个部分:1)首先,海德格尔让哲学重新占据统治地位,而由于青年黑格尔派的批判,哲学一度曾失去了这种统治地位。

当时,精神的解崇高化还是用黑格尔自己的概念来实现的——即针对内在而捍卫外在、针对精神而捍卫物质、针对意识而捍卫存在、针对主观而捍卫客观、针对知性而捍卫感性、针对反思而捍卫经验。

唯心主义批判所导致的结果是哲学失去了权力——不仅是针对科学、道德和艺术领域的自主逻辑,而且也针对政治-社会世界的固有权利。

相反,海德格尔把哲学一度失去的权力给找回来了。

因为,在他看来,一种文化或一个社会的历史命运具有怎样的意义,是由集体对在世界中发生的一切的前理解来决定的。

这是一种本体论意义上的前理解,它依赖于形成视界的基本概念,并在一定程度上预先设定了存在者的意义:“然而,任何存在都可被阐释,不管是作为唯心论意义上的精神,还是作为唯物论意义上的物质和力量,或是作为生成和生命、作为意志、作为实体和主体、或作为能量、或作为同一性的永恒回归——在任何情况下,存在总是作为存在的存在出现的”。

而在西方,形而上学最清晰地表达了这种前理解。

存在理解的跨时代变化,集中反映在形而上学的历史当中。

对黑格尔来说,哲学史成了把握历史哲学的关键。

而形而上学的历史在海德格尔那里也获得了同样的地位;借助于形而上学的历史,哲学家把握住了每个时代显耀出自身光芒的根源。

返回原样的世界——尼采与海德格尔

返回原样的世界——尼采与海德格尔原创:尚杰哲学人2017-03-09返回原样的世界——尼采与海德格尔来自尚杰老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投稿Walking Blind来自哲学人00:0003:21可以这样归纳使海德格尔感到震惊的尼采的思想:无论是行为还是心思,“永远回来同样的事情!”——在我绝对孤独时一个精力充沛的恶魔如是说——这成为我们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最沉重的精神负担。

我们的一生,只等于活了一天或一瞬间。

如此人生悲剧怎么在尼采笔下变成了快乐呢?海德格尔替尼采解释说,这是精神贵族的快乐、哲学家的快乐。

哲学,就是快乐的科学!“永远回来同样的事情!”——人类最大的思想负担:就像面对死亡,我们永远试图逃避它、克服它,但死亡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

问题在于,如何克服命运?克服事先已经为我们准备好的东西。

克服“永远回来同样的事情”= 怎么实现比想还多的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比想还多的想”仍然是想。

人是有思想负担的动物(我觉得这就是人类广义上的“原罪”,生来的亏欠,但所指向的不是世俗血缘意义上的孝顺,而是对生命终极问题的形而上追问、一种自寻烦恼的精神本能),这应该是人生意义所在。

这里的“根本性负担”构成意义(这个根本性负担不是上帝存在,尼采宣称上帝死了。

上帝存在曾经是基督徒活着的一个根本理由,但对非基督徒来说,这个理由不存在,人还活着)。

它同时是距离人最近的(就像帕斯卡尔说的,只要人想到自己,就会不快活;又像波德莱尔说的,明明已经下午2点却总想回到中午12点,这是人身上固有的一种自寻烦恼的能力。

尼采的说法,是永远无法摆脱或“永远回来同样事情”的精神负担:为了意志而意志或强力意志)与最远的(只要人忘记自己,去消遣或消费,沉浸于“永远回来的同样的事情!”)——在我刚写下的这两个括号里,我把“永远回来的同样的”事情说了两次,但两次的含义是不同的。

这是两次不同的沉浸(两个不同方向),一次沉迷于自我,享有思想,这是悲剧;一次沉迷于事物本身,享有事物的肉身,这是喜剧(可以同时有悲喜剧吗?这是个问题,就像哈姆雷特说的名言:“活着还是不活?这是个问题!”)。

专访齐泽克:我们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

专访齐泽克:我们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南方人物周刊19jul人物周刊:有评论说您"对当代社会展开的心理解析,几乎单枪匹马地复兴了意识形态概念”。

您本人是否同意这一评价?齐泽克:今天很多人认为我们已经处在后意识形态的社会中,没有人再去关心那些宏大的事业、宏大的意识形态的方案,相反,每个人都在关心快感、关心金钱,关心那些很实际的东西,这是非常恐怖和有害的。

我并不认为我自己复兴了意识形态的概念,我认为其实今天我们仍然处在意识形态、而非后意识形态中。

但是意识形态不再是大的政权方案或哲学方案,而是非常琐碎、微小、不足道的个人体验,遍布在你的日常生活、以及你与他人的互动之中。

当我们以为我们可以遗忘意识形态之争的时候,今天恰恰是意识形态最强之时,因为当人们认为没有意识形态时,意识形态就化身在他们的日常实践中。

人物周刊:听说从卢布尔雅那大学硕士毕业时,尽管您修订了论文,学校还是认为您不适合任教。

齐泽克:这倒是真的。

直到现在,也许他们依然认为我不适合任教。

我现在也只是在这所大学里担任高级研究员。

我年轻时,国家仍处在旧的南斯拉夫时代,当权者认为我不够马克思主义,因此不允许我教书。

今天斯洛文尼亚的当权者又认为我太过于马克思主义,也不适合教书。

这反而给我提供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政治压迫所带来的政治位置。

假设30年前学校就给了我不错的教职,也许我现在是一个大学教授,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人物周刊:跟许多哲学家不一样,您不仅研究政治与意识形态,还是政治的积极参与者。

您说过权力本身是一个空洞,那您为什么还希望去参与权力?齐泽克:我当时在政治上确实非常积极活跃。

当我说到权力的时候,我只是在讨论民主的问题。

民主是一个空位置,不同的帮派去抢夺这个位置,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宣称其生来就可以占据这个位置,从这个意义上说,权力本身是空的。

当你处在权力位置上时,并不是说你就拥有权力,而是权力通过你来行使它自身的力量。

人物周刊:您当时参选的具体情形怎样?齐泽克:那是一个所谓的民主选举,也是我们国家第一次民主选举。

从“差异”到“他者”——对海德格尔与德里达的神学诠释

从“差异”到“他者”——对海德格尔与德里达的神学诠释内容提要:海德格尔的《同一与差异》、德里达1990年代以后的着述、以及西方学界近年编辑出版的有关文献,始终潜在着一种“差异”与“他者”之间的逻辑关联。

其中可能蕴涵的意义,在西方常常是从神学的角度予以读解。

本文作者也认为:海德格尔和德里达在这一问题上的相关论说对文学研究的影响极为深刻,然而如果缺少神学的解说,则很难把握其中的根本意蕴。

关键词:差异延异词语事件全然的他者语言的他者[Abstract]A potential logic framework in Identity & Difference by Heidegger, several works by Derrida after 1990s such as The Gift of Death and the critical assessments bysome philosophers and theologians could be interpreted as the relation of “difference” and “otherness”, which is often recognized with theological perspectives in the western world. The author argues that the involved idea and terminology has a strong impact o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studies, but it is almost impossible to grasp its insight unless understanding the “difference” and “otherness” as something religious.[Key Words]difference différance word-event the Wholly Other linguistic otherness据记载本雅明曾经买过克利的一幅画,题为“新天使”。

马尔库塞与海德格尔之间的一段公案

“一个包裹三封信”——马尔库塞与海德格尔之间的一段公案王金林/文提要:1947年马尔库塞访德期间拜访了自己的昔日导师,并在回美国后不顾友人劝阻给身陷困境的海德格尔寄去了一个包裹。

收到包裹后,海德格尔把其中的东西全部分给了从前的学生,自己却丝毫未动。

这中间透出几分蹊跷。

包裹寄发前后的三封通信,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有所交待。

于是,“一个包裹三封信”便引出了20世纪哲学史上一段令人深思的公案。

关键词:海德格尔;马尔库塞;纳粹主义中图分类号:C09文献标识码:A“一个包裹三封信”去年是海德格尔去世30周年。

世人对海氏思想与政治行为的争论却未见任何平息的迹象。

作为20世纪的一代大哲,海氏无疑是西方少数几位深刻地影响了人类精神进程的思想家之一。

这一点恐怕连他的思想敌人也不会否认。

相反,他的思想敌人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深入揭批海德格尔,恰恰是要尽可能减少他的如日中天的思想影响。

从1987年《海德格尔与纳粹主义》出版以来,声讨海氏与纳粹关联的著述不断问世。

(Victor Farias, Heidegger and Nazism, Temple University Press, 1987. Thomas Sheehan, “Heidegger and the Nazis,”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June 16, 1988. Richard Wolin, Politics of Being,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2. Johannes Fritsche, Historical Destiny and National Socialism in Heidegger’s Being and Tim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9. )欧美学界的一些学者对海氏穷追猛打,颇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这当然不是前无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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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黑格尔与海德格尔的对决作者:齐泽克译者:李西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出处:Slavoj ?i?ek,Hegel versus Heidegger,e-flux journal #32 ,february 2012 。

本文首次提交于会议《一分为二:否定性、辩证法和趋势(clinamen),在柏林文化研究所2011年3月召开。

》海德格尔的黑格尔批判对黑格尔的一个已经由青年黑格尔派说明了标准批判,有关黑格尔的辩证方法与其体系之间的显著矛盾。

尽管黑格尔的方法在其动态发展中趋近现实,在每一个确定的形式中发现了其自身毁灭和自我克服的种子,他的体系却致力于作为一个获得的秩序存在的总体性,在其中任何进一步的发展都不在视野之内。

对二十世纪的仍然处于海德格尔影响之下的阐释者来说,在逻辑和历史之间的这种矛盾获得了更深刻的激进确定:他们试图去勾画的是一个更为根本的存在论框架,它既是黑格尔的辩证体系化的来源,与此同时又被这种体系化所背叛。

在这里,历史的维度不仅是一切生命形式的无休止的进化。

它也不是在试图去把握历史对抗的青年黑格尔与强迫性地以其辩证法机器压倒一切内容的老年黑格尔之间的生活-哲学的对立,而是黑格尔的观念性自我中介(或扬弃)的体系的驱动力与更为原初的被科耶夫追随海德格尔描述为被导向未来的人类的历史性之间的内在张力。

黑格尔称之为否定性的东西的根源就是(我们所觉知的)未来:未来是(尚)未,否定性的力量最终与时间自身的力量是同一的,这是一种腐蚀了每一种坚固的同一性的力量。

人类存在的严格的时间性因此不是线性时间的时间性,而是参与性的生存的时间性:一个人谋划其未来然后以一种通过过去资源的迂回方式去实现它。

这种否定性的“生存的”根源被黑格尔的体系所模糊了,它取消了未来的首要性而将其展现为一种以其逻辑形式扬弃的过去——在此所采取的立场不是参与的主体性立场,而是绝对知识的立场。

(一个对黑格尔的相似的批判是被科耶夫和伊利波特所展开的)。

他的批判者们努力去说明的是在黑格尔思想核心的一个黑格尔所未曾思考过的张力或对抗——不是因为偶然的原因,而是由于必然性,这就是为何——精确地说——这个对抗不能被辩证化,解决,或通过辩证的调和“扬弃”的原因。

所有这些哲学家提出的由此就是一个黑格尔的批判的精神分裂学(schizology)。

在这种参与主体未来导向的时间性的观点中,不难认识出海德格尔对作为人类存在之不可超越的困境的有限性之激进肯定:正是我们的有限性使我们曝光于未来的开放性,曝光于将要到来的视域之下,即,超越和有限性乃是一枚硬币的里面。

那么就难怪,正是海德格尔本人,在一系列的研讨班和书写文本中,提出了对黑格尔的这种批判解读的最详尽的版本。

因为这不是《存在与时间》的海德格尔,而是晚期海德格尔,他试图通过对出自《精神现象学》中的黑格尔意识的经验的观念的近距离解读,解码黑格尔所未思及的维度。

海德格尔解读了黑格尔对康德怀疑论的著名批判——只有当绝对已经事先想要与我们一起时,我们才能知道绝对——通过他把基督再临(parousia)阐释为划时代的存在之揭示(去蔽):基督再临命名了先于在我们一方的任何主动的努力,绝对(黑格尔的存在之真理的名字)已经向我们揭示的模式,即,这种绝对的揭示的方式奠基并引导了我们理解它的努力本身——或者,如同神秘主义者和神学家所说的,如果你没有已经找到我,你将不会一直寻找我。

为何黑格尔没有能够看到基督再临的这种恰当维度呢?这使我们来到了海德格尔的下一个指责:黑格尔的否定性观念缺少现象学的维度(即,黑格尔没有描述否定性在其中出现的经验本身)。

黑格尔从未系统地举例证明或揭示在术语拒斥、否定,无,“不是”等等之间的区别。

黑格尔的辩证法仅仅预设了其自身的现象学-存在论基础的遮蔽:当然,这种遮蔽的名字就是主体性。

黑格尔总是已经使否定性服从于主体的“否定的运作”,服从于主体对一切现象内容的概念的中介/扬弃。

这种对其自身基础的无视不是第二性的特征,而是使黑格尔的主体性形而上学得以能够的特征:辩证的逻各斯只能在前-主体的拒绝(Absage)、放弃或说不的背景上才能发挥功能。

然而存在一种赋有特权的现象模式,在其中主体性可以被经验,尽管是一种否定的模式:痛苦。

经验的道路是痛苦地认识到在“自然的”意识和超越的意识,在“为意识自身”和“为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裂隙:主体被暴力地剥夺了其存在的“自然的”基础,它的整个世界坍塌了,并且这个过程被重复着,直到它达到绝对知识。

当他说到“先验的痛苦”是黑格尔思想的根本的情绪时,海德格尔在追随着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中开始的线索。

在那里康德把痛苦规定为唯一的”先天“的情绪,被道德法则的律令所羞辱的我的病理性的自我的情绪。

(拉康在这种痛苦的先验特权中看到了康德与萨德之间的连接。

)在海德格尔把黑格尔的经验描述为绝望之路中,他所错失的是这个过程的深渊本身:不仅自然意识是被撕裂的,而且自然意识以之为背景经验到其不足和失败的先验标准,尺度或框架基础也是被撕裂的_正如黑格尔所说的,如果我们认为是真实的东西不能作为真理的尺度,这种尺度本身就必须被抛弃。

这就是为何海德格尔错失了辩证过程的令人眩晕的深渊的原因:不存在通过痛苦经验逐步趋近的真理标准;这个标准自身被过程本身所捕获,一次一次地遭到破坏。

这也是为何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诡计“的指责错过了要点的原因。

按照海德格尔,黑格尔的经验过程在两个层次上运动,即活的经验的层次和概念诡计的层次:在活的经验层次上,意识看到其世界的坍塌和一个新世界形象的出现,它把这个过渡体验为纯粹的跳跃,一个没有任何统一两种立场的逻辑桥梁的跳跃。

然而,“对我们而言”辩证的分析使一个新世界如何作为旧世界否定的规定、作为其危机的必然结果出现成为可见的。

本真的活的经验,对新事物的开放,因此被揭示为某种由概念运作所锚定的东西:主体所体验为新世界的无法解释的兴起的东西实际上是在其背后的概念运作的结果,并因此最终可以被解读为由主体自身的诡计所生产的。

不存在本真的他性的经验,主体遭遇的只是其自身的(概念的)运作的结果。

这种指责只有当人们忽视了这两个方面——自然意识的现象的“自为”和暗中的概念运作的“为我们”——如何都被重复的令人眩晕的失去的无基础的深渊捕获时,才是成立的。

“先验的痛苦”不仅仅是自然意识所经验的痛苦,是被与其真理所分离的痛苦;它也是痛苦地知晓真理自身是非全的,是断裂的,不一致的之痛苦。

语言的拷问之家而这使我们回到了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指责,即黑格尔没有提供否定性的现象的经验:如果否定性恰恰命名了现象性的裂隙,某种并不(且从不能)出现的东西,那又如何?不是因为它根据定义规避了现象层次的先验姿态,而是因为它是悖论性的、难以思考的否定性,它不能归属于任何代理之下(无论经验的与否),它是黑格尔所谓的“自我关联的否定性”,先于一切实证基础的否定性,且其退缩的否定姿态开启了一切肯定性的空间的否定性。

从这个观点看,人们甚至能够颠覆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指责,并宣称正是海德格尔是未能思考这个“先验的痛苦”的人——并且他错失这个思考它之道路恰恰是通过过早地丢弃了需要去思考人类存在的(非人的)内核的主体这个术语。

相应地,贯穿其整个工作,拉康都把海德格尔的语言是存在的家的主题进行了修改。

语言不是人们的创造和工具,而正是人“居住于”语言之中:“精神分析应该是主体所居住的语言之科学。

”拉康的“偏执狂”的扭曲,他附加的拧紧螺丝的弗洛伊德转向,来自于其对家作为拷问之家的标志:“按照弗洛伊德的经验,人是被语言捕获和拷问的主体。

”人不仅居住在“语言的牢笼”(詹姆逊早期论结构主义的著作的标题)中,他也居住于语言的“拷问之家”中。

弗洛伊德所展开的整个精神病理学,从铭写进身体的征兆扭转一直到完全的神经症的崩溃,都是这种永恒拷问的伤疤,是在主体与语言之间的如此多的原初的、不可愈合的裂隙的标志,人们在自己的家中从来不能如在家中舒服自然的如此多的标志。

这正是海德格尔所忽视的东西:我们居住于语言之中的这种黑暗的、拷问人的另一面——并且这就是为何在海德格尔的大厦中没有快感之实在界的位置的原因,因为语言之拷问人的一面关涉的主要是力比多的变迁。

这也是为何为了使真理言说,悬置主体的主动干预而让语言自身言说是不够的:“语言应该被拷问(拷问)以便说出真理。

它应该被扭曲,去自然化,延展,压缩、切割并再次统一化,使其自身反对自己。

作为“大他者”之语言不是我们应该对其信息进行适应的智慧的代理人,而是一个残忍的无情和愚蠢的地点。

对人的语言进行拷问的第一基本形式被称作诗歌——想象一下一种类似于十四行诗的复杂形式对语言做了什么:它迫使语言的自由流动成为节奏和韵律的固定形式的普洛克鲁斯特斯之床。

那么海德格尔的倾听语言自身的无声语词,展示出已经居于它之中的真理的程序怎么样呢?晚期海德格尔的思考是诗性的,这毫不奇怪。

回忆一下他用来这样做的手段:人们能够想象,比如说,一个比他在其著名的对巴门尼德的命题“思维-言说和存在是同一事物”所做的解读更为暴力的拷问吗?为了从它之中抽出意图中的真理,他不得不求助于词语的字面意义(作为聚集的legein),求助于反直观地置换句子的重音和韵律,求助于以一种特殊性的、描述性的方式来翻译单个术语,如此等等。

正是从这一视角看,晚期的维特根斯坦的“普通语言哲学——它把自己理解为意图纠正引起“哲学问题”的普通语言使用的医学治疗——想要去消除的恰恰就是迫使它说出真理的语言的“拷问”。

(记得卡尔纳普从1920年代末期开始的对海德格尔的著名批判,它宣称海德格尔的推论是基于对作为一个实体的“无”的错误使用)。

难道同样的情况不也适用于电影吗?难道电影不也是迫使其视觉材料通过拷问说出真理吗?首先,存在着爱森斯坦的“吸引力的蒙太奇”,一切拷问者的母亲:一个暴力的剪切,它把留学的镜头变为随后被以一种完全人工的方式再统一起来的碎片,同把整个身体或场景暴力变为漂浮在电影空间中的“部分对象”,被从它们所属的有机整体切割下来的的特写镜头的暴力还原一样。

然后存在着塔尔科夫斯基,爱森斯坦的最大敌人,他以其对立面替换了爱森斯坦的狂热的蒙太奇:时间的拉伸,“拷问台(rack)”(它是一种古代的拉伸受刑者的肢体的拷问机器)的电影等同物。

只要回忆一下塔尔科夫斯基的形式程序就够了,鉴于其苏联的出身,这个程序只能讽刺性的援引(臭名)著名的质中的量的颠倒的辩证法规律,并补充以某种否定之否定(它被斯大林从这些规律的单子上排除了,因为它过于黑格尔了,不是真正的“唯物主义的”):塔尔科夫斯基提出如果一个镜头是延长的,对观众而言无聊自然就会到来。

但是如果一个镜头被延长的更远,某种别的东西就出现了:好奇。

塔尔科夫斯基本质上提出的是给予观众时间去居于镜头为我们展示的世界中,不是去观看(watch)它,而是去思考(look at)它,研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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