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感品性的形成和发展

齐鲁艺苑`388年第3期(总第14期

“

论美感品性的形成和发展王宜山“艺术的起源”是人们早已关注的问题

。

有关(现代)艺术的许多难题,往往能从对原始艺术和儿童艺术的观察、研究中受到启发,从而获得解决的可能。这是因为,同其它事物一样,艺术的本质在其成熟阶段由于被复杂的非本质现象所遮蔽,变得含混而模糊,而在原始阶段,这种本质则显示得较为清晰和明朗。然而,一般说来,艺术史家们对于艺术起源的研究多偏重于事实的搜集、描述和类归,有关的理论分析工作则局限于社会学、心理学或思维科学的一般说明。艺术起源主要是一个美学问题。从美学的角度看,艺术起源须要从审美行为的起源来说明,其中心间题就是美感品性的形成。对原始艺术和儿童艺术的观察、研究,只有从美感品性形成的角度才能得到更本质的说明。由于问题比较复杂,笔者以《从准美感品性到美感品性》和《美感品性形成的生理心理机制》二题分步论述;然后再专门论述一下美感品性形成以后继续发展的问题。一、从准美感品性到美感品性1、确定美感品性的三种生理组织为了便于说明美感品性形成的具体过程和8参与因素,须要先分析一下美感品性的构成,即确定美感品性的生理组织及其作用方式。根据以往的了解,一个具体的审美行为由外感官开始,经传导组织将客体信号反映到有关感觉中枢;对客体信号的感受和分析使感觉中枢产生兴奋,并将这种兴奋再传达给高级神经中枢的快感中枢,从而形成美感。在这个过程中,经验的、知识的或思维的因素通过高级神经中枢的活动也渗透进来,对美感的产生起着或显或隐、或大或小的影响。因此,从作为审美主体的人本身来讲,美感品性是由感觉系统(外感官、传导组织和有关神经中枢)和高级神经中枢来确定的。当代遗传学家发现的“DNA音乐”,显

示了人体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DNA)与晴感和艺术的密切关系。这就告诉我们:人体基础生理组织也积极地参加到审美过程中来,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还起着根本性的作用。①这样,我们就知道,美感品性是建立在基础生理组织(DNA,或者还有其它)、感觉系统和高级神经中枢这三种生理组织的机制之上。高级神经活动表现出的个体差异是十分明显的,它对美感品性施加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一个富有艺术实践经验和艺术理论修养的人与缺乏这种修养的人在艺术欣赏境界上不可

同日而语;受西方文化熏陶的人与受东方文化熏陶的人在艺术欣赏中表现出不同的接受倾向和感受情趣;……这都是人们所熟知的事实

。

感觉系统的构成和行为方式是先天确定、人类共通的。然而其敏锐程度在具体主体之间却存在着差异。这种差异可以直接表现为美感品性的差异。一个合格的乐队指挥可以在庞大

的交响乐团的演奏中敏锐地发觉某件乐器音高的轻微失准,而许多普通人对于“全音”与

“半音”的差异也无法分辨。一个色彩画家所

掌握的颜色可达百种以上,而有些人甚至只能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感觉系统的敏锐程度既取决于先天的秉赋,也得之于后天的改善。象莫扎特那样的音乐,’t申童”,其听觉的完善大概主要受之于“夭赐”,而对子大多数艺术家租欣赏者来说,感觉的敏锐则更多地依靠长期的锻炼。基础生理组织的性质更是先夭确定、人类共通的,无论在最优秀的艺术家的生理组织中还是在几乎同艺术无缘的人的生理组织中,同一种DNA总是以固定的碱基排列形式存在着。在感受性的审美行为中,基础生理组织的存在形式直接作为美感品性的重要因素而发挥作用。例如,乐音的运动必须同DNA的基本构成方式相符合才能使主体愉悦。而在艺术创作中,基础生理组织对美感品性的影响则取决于主体对它的瞬间诱发。当代遗传学家将人体胰岛素受体B链遗传基因碱基排列译制成“DNA音乐”,拿它同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比较,发现二者竟惊人地相似!②这种遗传基因存在于每个人的生理组织中,其碱基排列形式当然也完全相同,但是只有肖邦的《葬礼进行曲》能如此逼肖地将它用乐曲的形式反映出来。这显然是肖邦这首乐曲对这种遗传基因起到了最有效的诱发的结果。主体对基础生理组织的诱发是无意识的,虽然目前对这种机制的微观过程还不明障,但是可以推想,它同情感的真挚和艺术的修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从生理学的角度讲,“纯情感”本来就源自基础生理组织,而艺术的修养则能够增进情感与基础生理组织之间的“疏通”和“共鸣”。对于艺术家来说,还使他获得将情感装现出来的“技巧”。2、动物和婴幼儿的准美感品性按照一般的观点,动物没有审美行为,因为动物不会产生“纯形式观照”的行为心理。这就是说,动物不具备美感品性。然而,根据族鼠的抗体遗传基因制成的DNA音乐“颇有西洋音乐的风味”,而“将人体中感染的白血病病毒:型的碱基排列顺序配成乐谱,用电子乐器演奏时,似乎在叙述不幸的遭遇,倾诉郁郁寡欢之情,令人缠绵徘恻,潜然泪下。”③这说明DNA与情感一一美感品性有关的性质实在就是它的基本形式,这一点在人与动物、甚至某些低级的生物之间并没有什么木质的不同。至于高级动物的感觉系统,更与人

类的非常相近。动物既然具有确定美感品性的三种生理组织中本原的两种(高级神经中枢的活动是渗透性的,非本原的),却完全不能形戍美感品性,不是很奇怪的事吗?显然,问题出在我们用动物没有纯形式观照的、完全意义的审美行为,排除了动物在一

般功利行为中可能具有的、不具独立意义的审美因素。而这种审美因素却存在着。例如,我们可以认为,对子蜜蜂来说,花朵的形状、颜色和香味只是一种引起注意的“存在信号”,纯功利信号。但是对于雌孔雀

来说,雄孔雀硕大艳丽的尾羽显然就不只是单纯的存在信号。它在引起雌孔雀对雄孔雀的存

在的注意之后,还继续对雌孔雀产生“形式刺激”的作用,“观照比较”(两只以上雄孔雀的优劣)的作用,以及“感动”的作用。,在这里面,就有类似美因、审美行为、美感品性和美感的因素。一个更能说明问题的现象:过去人们认为“对牛弹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牛不具备欣赏音乐的品性。然而,当代生物学家所做的实验却证实了,和谐悦耳的音乐有益于牛的健康,提高了奶牛的产奶量。事实上,动物对音乐的喜爱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希腊神话中爱尔甫斯的七弦琴能够感动凶猛的野兽;中国古代有“击石扮石,百兽率舞”④的传说。虽然这些传说被认为是荒诞无稽的想象,然而,下面这则关于美国“保罗󰀀温特尔乐队”的真实报道却是事实:󰀀󰀀󰀀󰀀󰀀一头又一头的海象爬上岸来,争相听音乐演奏。有的抬着头听,有的侧着耳听,有的躺着身听,有的爬在别的海象身上听……显然,它们已经被美妙的音乐陶醉了。……原来演奏人类的音乐,当海豚游至数百米之内时,他们就开始演奏模仿海豚的歌声。令人惊奇的是,这时从水听器听到的海豚声中,却出现了一些人类的音乐。这说明,人类演奏的音乐同海豚的歌声是互相可以交流贯通的。⑤动物自觉或不自觉地欣赏音乐的行为,表明它们具有某种有关审美的品性。婴幼儿有着同动物相似的表现。刚刚能够对外界环境做出主动反应的、四五个月的形彤,就对不同形状、不同色彩、不同音响、不同运动方式的玩具产生出兴趣。当他特别高兴的时候,还会做出一种鬼脸。然而,婴儿的这些表现还不是真正的审美行为。其一,婴儿对玩具的选择原则主要是易于为感官所感受(注意一一信号),他们还“不想”对玩具的形式美做出判断,虽然二者往往是一致的(如鲜艳的色彩,悦耳而有特色的声音,易于观察的、活泼而柔和的运动……)。其二,大多数玩具在被婴儿抓到手后,都被送到嘴中尝试去“吃”。这说明形式观照与功利行为在婴儿那里还没有分开。其三,半周岁的彤彤对抛掷、“破坏”玩具或其它物件,对借助坐椅、童车活动自己的身体,比对单纯“观照”玩具现表出强烈得多的兴趣。当他在大人的协助下不断跳跃,或被大

人不断抛起,特别高兴的时候,两眼会略

微闭合,显出一种“内视”自乐的神情

。

这说明婴儿的愉悦心理更多地属于纯生理性的游戏快感。周岁的婴儿开始有接近成人的纯形式观照的审美心理。玫玫对一件

新着身的白纱连衣裙十分喜爱。她不但不

时用得意的眼光去看它,用手去触摸它,还会象天人那样用手把裙边轻轻拎起。⑥

动物和婴儿的这种既从属于功利目的,又具有形式观照意义的生理心理品性,或非自觉地欣赏形式美因的生理心理品性,我们可以称之为“准美感品性

”。

准美感品性正是探讨“真正”美感品性形

成的关键,因为它使美感品性的形成不再是一个“无中生有”的、无从探讨的问题。3、原始人类的准美感品性及其向美感品

性的转化原始人类最初也只是具有准美感品性。例如,当他们进食某种果实之前,这果实的鲜艳

色彩由于标志着这种果实的成熟,味美,可能会使他们感到愉悦,当他们从溪水中掬水而饮的时候,这溪水的清澄、流动由于标志着水质的洁净、甘例,可能会使他们感到愉悦;当他们赶出牛群外出放牧的时候,那蔚蓝的天空,如茵的草原,由于标志着天气的睛朗,饲料的充足,可能会使他们感到愉悦……总之,所有这些客体形态特征,只是由于同生

存有着直接的、密切的关系,才同时具有了形式观照的意义。然而,随着原始人类生活能力的提高,他们开始有了生活物质的“富裕”,时间、精力

的“闲暇”。于是,当充裕的果实堆积在洞穴里而他们并不想吃掉它们的时候,也可以用一种观照的态度来“欣赏”它们。这时他们注意

的主要是这些果实的形状、色彩等外在形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