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远个人家世并历史时代背景诸问题之研讨

张彦远个人家世并历史时代背景诸问题之研讨

陈斌内容摘要：本文首先围绕中眈唐（９世纪）美术吏家张彦远的个人家世、郡望、家宅旧第，他的生平仕履等等问题做了一次较全面的梳理．然后，透过他的家世，结合中晚唐历史政治背景，广泛检索史料，发见其父祖辈交从联系和政治结交圈子的线索，从而得出他的家族与李德裕等属同一政治集团的论断，并对其家世盛衰、所历历史事件略微作了探讨，为更深入解析张彦远的个人世界及历史环境对他的影响提供了新的切入点．关键词：张彦远历代名画记郡望李德裕

一、张彦远家世、生平仕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一二子部二十二艺术类一“法书要录”条云：唐张彦远撰。书首有彦远自序，但署河东郡望。郭若虚《图画见闻志》、晁公武《读书志》亦但称其字日爱宾，而仕履时代皆不及详。今以《新唐书》世系表、艺文志、列传与彦远自序参考，知彦远乃明皇时宰相嘉贞之玄孙。序称“高祖河东公”即嘉贞，其称“曾祖魏国公”者为同平章事延赏（原书案延赏封魏国公，本传失载，仅见于此序中），称“大父高平公”者为同平章事宏靖，称“先公尚书”者，为桂管观察使文规，《唐书》皆有传。此书之末，附载画谱、本传，不知何人所作，乃称彦远大父名稔。考‘历代名画记》中有彦远叔祖名谂之文，非其大父，亦非稔字，显然舛谬。至本传称彦远博学有文辞，乾符中至大理寺卿，《艺文志》亦同，而世系表作祠部员外郎，则未样孰是也。提要唯以新唐书世系表、艺文志、列传，所考故阙。余嘉锡谓“作提要者不读旧史，故懵然不辨新书表志之异同。”其《四库提要辨证》卷十四子部五艺术类一“法书要录”条据《旧唐书》本纪、列传、艺文志，《唐尚书省郎官石柱题名》、《唐文粹》收‘三祖大师碑阴记》等补辑颇谨详，今依以为据，略及他种文献，请先述彦远家世、生平仕履。《新唐书》七二下表十二下宰相世系二下（参《新唐书》一二六列传五二张嘉贞传）云：也。河东张氏本出晋司空华裔孙吒子（案《新唐书》张嘉贞传作“子吒”），隋河东郡丞，自范阳徙居河东猗氏，生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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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知河东张氏本范阳旧姓一旁支，徙居河东猗氏。同上，表云：长度，银青光禄大夫．（子）俊兴，相国府检校郎将．（予）思义，成纪丞．（子）嘉贞，相玄宗；嘉枯，左金吾将军、相州刺史．（嘉贞子）延赏，初名宝府，相德宗；（嘉裙子）宏．（延赏子）弘靖，字元理，初名调，相宪宗；谂，主客员外郎．（弘靖子）文规，桂管观察使；景初，殿中侍御史；嗣庆，河南少尹；次宗，舒州刺史．（谂子）师质，郴州刺史．（文规子）彦远，祠部员外郎；（景初子）天保；（嗣庆子）彦修，（次宗子）曼容、彦回（字几之）、茂枢（字休府）．又，《国史补》卷中云：苗夫人，其父太师（晋卿）也，舅张河东，夫延赏也，子弘靖也，婿韦太尉（皋）也，近代衣寇妇人之贵，无如苗氏者．（ＩＢ唐书》卷一二九列传七九张延赏传云：（延赏）博涉经史，达于政事，侍中、韩国公苗晋卿见而奇之，以女妻焉．此即彦远曾祖、大父之母（妻）系，韦皋则彦远之姑父

又，唐李绰＜尚书故实》自序云：宾护尚书张公，三相盛门，博物多闻，绰避难圃田，每容侍话，凡聆征引，必异寻常．遂纂集尤异者

万方数据作此书．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卷十四子部五艺术类一“法书要录”条云：唐李绰著《尚书故实》所谓‘‘宾护尚书”（案曾糙《类砌卷四十五引作护宾，与彦远字爱宾相类，当从之．）“河东张公”者，即彦远之群从昆弟．其书有曰‘‘兵部李员外约，沂公之子也，与主客张员外谂同弃官．尤厚于秽．可与名画记互证．（案《历代名画记》卷一《叙画之兴废势篇云：“大父高平公（弘靖）与爱弟主客员外郎（自注彦远叔祖名谂．）及沂公（李勉）爱子缵（自注祠部郎中．）缵弟约（自注兵部员外郎字存博．）更叙通旧．遂契忘言．远同庄惠之交．近得荀陈之会。繇是万卷之书，尽归王粲，一橱之画．惟寄恒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百二十子部三十杂家类四“尚书故实”条略云：盖皆据张尚书之所述也．惟张尚书不著其名．（中略）然书中称“嘉贞为四世祖”，又称。嘉桔为高伯秽，则所谓张尚书者，当在彦远、天保、彦修、曼容诸兄弟中（中略）．观其言宾护（护宾）移知广陵，又言公除潞州旌节，则必尝为扬州刺史、昭义节度使者．当以史于天保诸人下略其官位，遂致无可考耳．按吴廷燮‘唐方镇年表》（卷四），彦远曾为昭义节度使，则宾护（护宾）尚书即彦远耶？案唐代安史之乱后许多职官如六部尚书等重要职官乃出现阶官化，若李绰＜尚书故实》所称“宾护（护宾）尚书张公”者即张彦远，彦远所终官大理卿与尚书官品同，则以尚书称亦通。此犹‘法书要录》彦远自序谓先公文规（终桂管观察使）为尚书也。‘历代名画记》卷十“王默”条有“从兄监察御史厚”，仕履未详。《李文饶别集》三＜从侄尚书右丞贾奉和张弘靖山亭书怀诗》（唐诗纪事作左丞）之张贾，检《唐尚书省郎官石柱题名》有张贾，兹请略引征之。劳格、赵钺《唐尚书省郎官石柱题名考・卷三・吏部郎中》“张贾”条云：（谵诗纪事》五十九：贾为韦夏卿所知，后至达官．初以谪御史为华州上佐．《昌黎先生集》十《送张侍郎》诗（五百家注本）引眉山孙汝听《全解》云：元和十二年，张贾初自兵部侍郎出为华州刺史．（《举正》云：‘恃郎”，阁本作侍御，非．）褚藏言《故国子司业赠给事中扶风窦府君牟诗序》：贞元二年举进士，与故兵部侍郎张公贾等同年上第（窦氏腓集》）．《李文饶别集》三《（从侄尚书右丞贾奉和张宏靖山亭书怀》诗，元和十三年六月题．（《唐诗纪事》作左丞．）吕温《故太子少保赠尚书左仆射京兆韦府君神道碑铭》：分正东郊，开府辟士，则有今礼部员外郎清河张贾．（元和元年．吕衡州文集六．）新（唐书）《韦夏卿传》：所辟士如张贾等至达官，故世称知人．《大唐传裁》：韦献公辟吏八人，张尚书等皆至显官．《韩愈祭太常裴少卿文》：元和九年，吏部侍郎张贾等．（《文苑英华》九百八十七．）旧（唐书）嵌文宗》纪下：开成二年七月甲申，以太府卿张贾为兖海观察使．又僻论》云：中书用鸿胪卿

张贾为衢州刺史．（不详年月．案此似别是一人，下同．）旧（唐书）《武宗》纪：会昌三年七年，宰相奏“圣旨欲遣张贾充使三镇，臣等续更商量．张贾干济有才，甚谙军中体势，然性刚负气，虑不安和”云云．《资治通鉴》“唐纪”六十二：会昌元年八月，诏以鸿胪卿张贾为巡边使，使察回鹘情伪．二年五月戊申，遣鸿胪卿张贾安抚腽没斯等．岑仲勉《郎官石柱题名新考订》“（三）吏部郎中”“张贾”条云：《会要》九七元和十四年“十月，以太子中允张贾为太府少卿摄御史中丞，持节充入蕃答请和或使；寻眨贾为抚州，责其逗留不行也”．劳氏及余所征故事，此张贾之仕历，可知者贞元二年进士，元和元年为礼外，九年为吏侍，十二年自兵侍出为华州刺史，十三年为右丞，翌年为太府少卿，寻眨抚州刺史，官终兵部侍郎．劳又征《旧唐书・文宗纪》、Ⅸ武宗纪》及《通鉴》共四事，云“此似别是一人，下同”．按贞元二（七八七）举进士，假定最低年龄二十，至开成二（八三七）亦已逾致政之岁，劳以为文，武纪之贾与吏中贾非同一人，其说可信．文、武二纪之张贾，据余所见，亦有可征，如《梦得外集》五Ⅸ赴连州途径洛阳诸公置酒相送张员外贾以诗见赠率尔训之》，当元和十年作；又《答张侍御贾喜再登科自洛赴上都赠别》，均属于后来之张贾者．因易于混合，故并附识以别之．‘旧唐书》卷一七下本纪十七下文宗下云：（大和四年夏四月）丁未，兵部尚书致仕张贾卒．大和四年为公元８３０年，当即郎官石柱吏中之张贾。检‘全唐诗》卷三六六收张贾《和太原山亭怀古诗》（即‘李文饶别集》卷三＜从侄尚书右丞贾奉和张宏靖山亭书怀》诗）、‘和裴司空答张秘书赠马诗》并一联诗句（“夫子生知者，相期妙理中”。下注诗题云“送刘禹锡发华州”）：同书卷三六一刘禹锡八有＜裴相公大学士见示答张秘书谢马诗并群公属和因命追作》，卷三三五有裴度《酬张秘书因寄马赠诗》（其诗有“丞相并州寄马来”云云），乃均就同一事而作（案（ＩＨ唐书》卷十六穆宗纪“元和十五年九月”条、“长庆二年二月”条，裴度为河东节度使、太原尹、北都留守、守司空，在元和十五年九月至长庆元年二月）．至若‘梦得外集》卷五《赴连州途径洛阳诸公置酒相送张员外贾以诗见赠率尔训之》，岑氏以是诗当元和十年（三月改授连州刺史）所作，考（１Ｅｔ唐书》卷十四宪宗纪上“元和元年九月”条：（已卯）屯田员外郎刘禹锡贬连州刺史，又“冬十月”条：（已卯）（再贬）连州刺史刘禹锡朗州司马，其诗亦或可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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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数据于元和元年，与郎官石柱所考吏中之张贾元和元年为礼部员＃ｌ＇ｆｌｌｊ相合，则全唐诗所存张贾送刘禹锡发华州诗句并刘禹锡诗唱和往来之张贾与吏中之张贾为同一人耶？此张贾既为弘靖从侄（“从（堂）”，言同祖父的亲属关系），而吕温‘故太子少保赠尚书左仆射京兆韦府君神道碑铭》之礼部员外郎清河张贾，非河东郡望，则未详其为同一人否。再略述河东张氏郡望之问题。‘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及张嘉贞传谓河东张氏本出范阳旁支，即属山东旧姓也，而徒居河东猗氏。（高祖）子吒（吒子）遂家蒲州，而旧书本传但称张嘉贞为蒲州猗氏人。岑氏‘唐史馀审》卷四云：“按新书七二下，河东张氏，徒自范阳，河东、幽州，新、ＩＥｔ望之异也”。郡望，一郡之大姓也。岑仲勉《唐史余审・卷四・杂录》“郡望与里贯”条云：自西汉废姓存氏，于是郡望代起，良以公孙之称，偏于列国王子之后，分自殷周，称其本郡，所以明厥氏所从出也．故就最初言之，郡望籍贯，是一非二．历世稍远，支胤衍繁，土地之限制，饥馑之驱迫，疾疫之蔓延，乱离之迁徒，游宦之侨寄，基于种种情状，遂不能不各随其便，散之四方，而望与贯渐分，然人仍多自称其望者，亦以明厥氏所从出也．延及六朝，门户益重，山东四姓，彭城三里，簪缨绵缀，蔚为故家，此风逮唐，仍而未革，或久仕江南而望犹河北，或世居东鲁而人日陇西，于后世极糅错之奇，在当时本通行之习．（后略）彦远‘法书要录序》自署、‘唐文粹》录＜三祖大师碑阴记》末题均称河东郡望，标榜其为河东郡望二次，当不会有错。‘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亦云河东张氏自范阳徙居河东猗氏。‘全唐文》卷三八五录天宝初年河东郡望柳贲作‘唐故左金吾将军张公墓志铭》云：公讳嘉枯，范阳人，相国河东公季弟．则天宝初河东郡望未认张氏也。又中唐《新集天下姓望氏族谱》，张氏在范阳九姓之中，河东蒲州郡１５大姓无有张氏。＜元和姓纂》仍称范阳张氏，不列入河东。唐以后由于大规模迁徒，对郡望观渐弱。彦远既自称河东郡望，推其缘故，一日：隋代时，河东张氏之先世吒子（子吒）自范阳迁至河东，历世已有二百余年；二日：彦远高祖嘉贞相玄宗，封河东侯，逝后又称。河东公”．自嘉贞逮彦远五代仕履皆三品以上，家世煊赫。三日：猗氏乡里有张家人居，基业沿承。宋之树、何世勋‘猗氏县志》（雍正七年）卷一略云：邑城内有四坊．（中略）三相坊，城内西南地，唐三相旧居，故名．（案：《张公（楷）墓志铭》云：‘公讳楷字，字道宁，河中猗氏人；曾祖涛、祖平皆潜德弗耀；父讳普，字大济，金泰和丙寅夏五月二十七日诞于邑之三相坊，盖唐中书令张嘉贞暨子延赏、孙弘靖俱佐唐为达官故云．（下略），，，见Ⅸ考古》１９９４年９月号所载《山东济宁发现两座元代墓葬》．）是知张氏人居乡里枝叶盛衍以至于后世不衰减也。又言唐张氏三相之墓在猗氏，但无考古发现为证。并请略考其两京宅第附此。ｔｉｆｆ唐书》卷一二九列传张嘉贞传（新唐书一二七列传五十二张嘉贞传弘靖附略同）：延赏东都旧第在思顺里，丰馆之丽，甲于都城，子孙五代，无所加工，时号‘‘三相张氏”云．又，同传嘉祜附云：方嘉贞为相时，任右金吾卫将军，昆弟每上朝，轩盖驱导盈阁巷，时号所居坊日鸭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