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代画院看宋代文人画论的影响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第７卷第４期　６　新疆艺术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０Ｆ　ＸＩＮＪＩＡＮＧ　ＡＲＴＳ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从宋代画院　看宋代文人画论的影响　何海锋　（上海大学艺术研究院上海２００４４４）　

摘要：论述宋代绘画艺术，不得不谈及画院、“院画”、“文人画运动”及画论，它们是宋代绘画艺术成就的光　辉代表。同时，这些艺术现象的出现也是有一定的历史联系与影响。文章试图就宋代画院、“文人画运动”及画　论等问题入手，探讨宋代文人画论对画院的影响。　关键词：宋代画院　苏轼文人画论影响　中图分类号：Ｊ２０９．９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４５７７（２００９）０４—００４６—０３　

传统观点认为，由宋代画院所形成的“院　画”．其特点是强调形似。而“文人画”是“不求形　似”强调“神似”。在这种孤立观点的误导下，我们　很少注意与谈及此时的“文人画运动”及文人画　论对宋代画院的影响。因此，笔者所关心的正是　此时的“文人画运动”及文人画论是如何影响宋　代画院的发展，这也是文章所要试图分析与探讨　的重点。　一、宋代画院、“文人画运动”及画论　画院是中国古代皇家权威的美术机构。从画　院的发展过程来看．五代、两宋是古代画院正式　形成和发展的时期，其画院体制不断完善，规模　也逐渐扩大。五代西蜀后主孟昶就创立了翰林图　画院，标志着我国历史上画院的正式诞生。宋初　就建立了翰林图画院（局），至宋徽宗赵佶时，这　一美术机构才逐渐完善．并分授画家为待诏、艺　学、祗候、学生等职，优加禄养。　宋代院画的发展离不开宋徽宗赵估的贡献。　与前代画院相比，宋徽宗对画院进行了改革。崇　宁三年（１１０４），他设立了画学，这是中国历史是　第一个皇家美术学校。并将画学正式纳入科举考　试之中，以此来招揽天下画家。大观四年（１１１０），　画学改隶于翰林院图画局。他本人也非常喜好书　画艺术，并极大地提高了画家的身份与地位。在　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北宋院画的发展逐渐走向繁　荣至顶点。　正当宋代院画蓬勃发展的时候，院外早就掀　起了一场以苏轼、米芾等文人画家为代表的声势　浩大的“文人画运动”。　“文人画”一词，出自明末董其昌。董氏在《画　旨》中指出：“文人之画，自王右丞始。其后董源、　巨然、李成、范宽为嫡子……”。［　”　苏轼是最早　提出“士人画”和全面阐述“士人画”理论的实践　者。他说：“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　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枥刍秣，无一　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２＿（　帅　其所说的“士人　画”，也就是后来的“文人画”概念。苏轼作为“文　人画”的最早提倡者和基本理论的建立者，所提　倡与建立的“文人画”基本理论，不仅影响后世　“文人画”的发展，而且对宋代画院及“院画”也产　生过重大影响。　宋代的文人画论思想．主要体现在苏轼的绘　画美学思想中，如“不求形似”、“重神韵、水墨，取　意气”和“诗画本一律”等。　二、宋代文人画论对其画院的影响　宋代文人画论对宋代画院的影响，要体现在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６—０２　作者简介：何海锋（１９８３一），男，湖南衡阳人，上海大学艺术研究院美术学专业０８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美术史　及美术教育。　ｌ＂ａＪ＂海锋：从宋代画院看宋代文人画论的影响　以下几个方面。　１．对宋代画院录取标准的影响　《画继》卷十中，就有关于宋徽宗时画院录取　标准的记载：“凡取画院人，不专以笔法，往往以　人物为先，……”。　（肫・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此时　的文人画论或者说文人画理论就对宋代画院录　取标准产生过一定的影响。笔者之所以这样认　为，其原因就在于宋之以前画院的录取标准，一　般是极力地强调“形似”、笔墨技法、“师法自然”　等，如西蜀画院所标榜的“黄家富贵”。而从上面　《画继》的记载，我们可以看到宋代画院录取学生　及画家的标准有所转变，即不专凭笔墨技法、　“形似”、“师法自然”等．往往以人的品格才干为　先等。　这一录取标准的转变是受到此时文人画论　思想的影响，具体来说是受到“不求形似”、“人品　决定画品”的文人画论思想的影响。　２．对宋代画院考试方式的影响——“以诗为　题，追求画中之意”　郑午昌的《中国画学全史》把宋之画学归为　“文学化时期”。他说：“其间图画之情形，与前代　殊异：——道释释人物画，比较衰退，南宋尤其；　花鸟，山水，则并称盛；凡有制作，往往与诗文为　缘，盖已人文学化时期矣。”ｌ５＿（附∞’若从整个宋代　绘画艺术发展来看，它确实体现出了绘画的文学　化倾向。如宋代的“文人画运动”就是一个最好的　例证。具体来说，在画院上最好的表现，就是宋徽　宗对画工、画院学生进行“以诗为题，追求画中之　意”的考试方式，来考核他们的艺术水平。正如前　文所说，北宋画院录用考试的标准由“形似”、“师　法自然”等的艺术主张，发展到既要求“形似”的　写实技巧，又强调立意构思、人品和以诗句为考　题。《画继》卷一《圣艺》记载：“当是时，臣之先祖　适在政府，荐宋迪犹子子房以当博士之选，是时　子房笔墨妙出一时，咸谓得人。所试之题，如‘野　水无人渡，孤舟尽Ｅｔ横’，…又如‘乱山藏古寺’，　魁则画荒山满幅，上出幡竿以见藏意，馀人乃　露塔尖或鸱吻，往往有见殿堂者，则无复藏意　Ｄｅｃ．，２００９　Ｎｏ．４，ｖｏ１．７　４　７　矣。”＿３］　２６９－２７０）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以诗为题，追　求画中之意”的画院考试方式，这明显地融入了　苏轼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本一律”的文　人画论思想。　苏轼在评论唐代王维的绘画作品时说：　“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　诗。”［　］（Ｅ５１０）他反对“论画以形似”。强调绘画更应　重神韵、意气和画中意味的表达，强调绘画要有　文学化因素、诗与画之间的密切联系及鄙视求形　似而缺少精神内涵的画工。从中我们可以看出，　此时画院采取“以诗为题．追求画中之意”的考试　方式，就是受到宋代“文人画运动“及其画论的影　响．这也是整个宋代绘画处于“文学化时期”的表　现之一。　同时，徽宗宣和年间，在宫廷花鸟画方面，出　现了一种“宣和体”的花鸟画艺术风格。其主要特　征为形象刻画准确和严谨，内涵上追求诗意的表　达，画风有诗情画意的特点等。　３．对画院课程设置的影响　据《宋史・选举志》记载，宋代画院的课程设　置，专业课分：道释、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屋木　等。画院的学生不但要分科进行专业训练外，还　要学习文化方面的课程，如《说文》、《尔雅》、《方　言》、《释名》等，其目的是为了提高画院画家、学　生自身的艺术水平、文化水平和综合素质等。同　时，按文化程度的高低，又将画院学生分为“士　流”与“杂流”等，分流而居，并将优惠政策向“士　流”倾斜。①与前代画院相比较，这也是宋代画院　美术教育的闪光点、亮点之一，在中国美术教育　史上是一次伟大的创新。宋之前的画院课程设置　中根本没有设置文化课程，这在南唐画院中可以　看出来。可见。此时画院的美术教育，不再仅注重　绘画技能和技巧的画工培训，更加关注画家本身　的文化修养与内涵，这也是受到当时文人画论思　想的影响。以苏轼为首的文人画家认为，光有熟　练的技巧，犹如画工一样，而（文人）画家应该是　具有深厚的文化修养。　苏轼为了抬高文人画家南宗之祖——王维　

①宋代画院中的“士流”与“杂流”有着明显的区别，凡士大夫出身者称“士流”，而选自民间工匠者称“杂流”。“士流”除学　《说文》、《尔雅》、《释文》外，还须学一大经或一小经，“杂流”则诵小经或读律考。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第７卷第４期　８　新疆艺术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ＸＩＮＪｌＡＮＧ　ＡＲＴＳ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的历史地位，就将文人画家与职业画家（画工）加　以区别。他说“吴生虽绝妙，犹以画工论。摩诘得　之于象外，有如仙翮谢笼樊。”　（聃　他把唐代的吴　道子当做画工，而把王维当做文人画家。明显地　反映出其重视画家的文化修养内涵。从某种程度　上来说．徽宗时画院课程的设置和对画院学生的　分类，就是受其影响。在各种思潮和因素的影响下，　南宋的邓椿最终提出了“画者，文之极者。”［　４０６）　４．对南宋画院画家风格的影响　据现有美术史的记载，南宋画院基本上是沿　袭北宋画院的体制，但是它们之间的绘画风格却　差异很大．就以“南宋四大家”和梁楷的水墨泼墨　人物画为例。事实上，他们的绘画艺术风格还是　受到当时文人画论思想的影响。　前文说过，苏轼提倡绘画要“重水墨、神韵，　不求形似、取意气”，并主张用水墨作画等。在此基　础上，他还说：“文以达吾心，画以适吾意。”［６］（　）　这个“意”和上面所提到的“意气”就是后人所说　的“胸中之逸气”。唐代王维、张躁等水墨山水画　家的绘画理论与实践，如重视用水墨作画和引人　“以诗人画”等，为宋代山水画和文人画家对水墨　的重视、渲染、运用与诗、书、画三者结合，奠定了　深厚的基础。以马夏为代表的南宋院休山水画风　格，赋彩极少，重视水墨及渲染和梁楷水墨泼墨　大写意人物画的出现，都受苏轼提倡绘画要“重　水墨、神韵、不求形似、取意气”等绘画美学思想　的影响．并表明南宋画院画家已经开始有追求文　人画家所提倡的“画以适吾意”和“逸品”的文人　画美学倾向。上述这些画家绘画风格的转变，我　们可以从他们的绘画作品中得到证明。简而言　之。苏轼等人的文人画论思想是深深影响着南宋　画院画家的绘画风格。　综上所述，在宋代各种艺术现象中，我们不　可避免地谈到画院、“院画”、“文人画运动”及画　论。与前代相比，他们既代表了这个时代所取得　光辉的艺术成就，又属于宋代绘画艺术独特而又　典型的艺术现象。他们之间的影响与联系是客观　存在的。文章就从四个方面论述了宋代文人画论　思想对其画院的影响。事实上，这种影响确实在　宋代美术史中也找到了客观的依据。有力的反驳　了宋代画院及画家与宋代文人画论思想之间不　存在联系的孤立观点。相反，他们之间的联系与　影响是相互的。　参考文献：　［１］董其昌．画旨［Ｍ］．毛建波校注．杭州：西泠印社出版社，　２００８．　［２］周积寅．中国画论辑要（增订本）［Ｃ］．南京：江苏美术出　版社，２００５。　［３］郭若虚，邓椿．图画见闻志・画继［Ｍ］．米田水译．长沙：　湖南美术出版社。２０００．　［４］吴鹭山，夏承焘，萧湄．苏轼诗选注［Ａ］．天津：百花文　艺出版社。１９８２．　［５］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Ｍ］．北京：东方出版社，２００８．　［６］俞剑华．中国画论类编（上卷）［Ｃ］．北京：人民美术出版　社．１９５７．　（责任编辑：李开荣）　

Ｔｈｅ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Ｌｉｔｅｒａｔｉ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ｓ　Ｔｈｅｏｒｙ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Ｈｅ—Ｈａｉ　ｆｅｎｇ　（Ａｒｔ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２００４４４）・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ｓ，ｗｅ　ｈａｖｅ　ｔｏ　ｔａｌｋ　ａｂｏｕｔ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Ａｃａｄｅｍｙ，“Ｃｏｕｒｔ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Ｌｉｔｅｒａｔｉ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Ｍｏｖｅｍｅｎｔ”ａｎｄ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Ｔｈｅｙ　ａｒｅ　ｔｈｅ　ｇｌｏｒｉｏｕｓ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ａｒｔ　ａｃｈｉｅｖｅｍｅｎｔｓ　ｉｎ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ｓ．Ａｔ　ｔｈｅ　ｓａｍｅ　ｔｉｍｅ，ｔｈｅｓｅ　ａｒｔ　ｐｈｅｎｏｍｅｎｏｎ　ａｌｓｏ　ｈａｖｅ　ｓｏｍｅ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ｃｏｎｎｅｃｔｉｏｎｓ　ａ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ｓ．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ａｔｔｅｍｐｔｓ　ｔｏ　ｃｏｍｍｅｎｃｅ　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　ｏｎ　ｔｈｅ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ｌｉｔｅｒａｔｉ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ｔｈｅｏｒｙ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ｎ　ｔｈｅ　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Ｓｏ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Ａｃａｄｅｍｙ；Ｓｕ　Ｓｈｉ；Ｌｉｔｅｒａｔｉ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　ｔｈｅｏｒｙ；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