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与逃亡 --论苏童小说的特色
论苏童小说中的三大意象群落

论苏童小说中的三大意象群落
苗霞
【期刊名称】《开封教育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4(024)001
【摘要】苏童的目光总是迷恋于历史,热情总是指向过去.对于他来说,历史就是供他游戏的"无底棋盘",一任想象在小说虚构的时空里自由飞翔,营造阴森瑰丽的世界,叙说颓靡哀伤的传奇.构成苏童小说人物形象的主要是三大类意象群落:(1)旧城少年;(2)逃亡与还乡者;(3)红粉.这些人物在南方阴霾潮湿的天空下生老病死,梦呓般地讲述一个又一个的寓言,共同构筑了南方颓废的历史.
【总页数】3页(P19-21)
【作者】苗霞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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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颓艳与间离:苏童小说叙事美学三题 苏童简介

《虚无、颓艳与间离:苏童小说叙事美学三题苏童简介》摘要:间离摘要: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是一种没有终结的虚无,这是作家追求的“踩着钢丝蹈空而舞”式虚构故事的策略;作家对生存苦难则采用“颓艳”唯美主义叙述风格;间离是作家叙事时制造陌生化的艺术手段,《道德经》说得好,“无名,万物之始也”,或许这种“虚无”正是一切的开始,所以尽管苏童小说中“逃亡”的“所指”已被抽空不再指向“能指”一极,但正是这种悬浮飘荡的“虚无”,更能摇曳生姿,同时也契合人类追求精神家园的灵魂永远是处于飘泊游离状态这一特性,通过以上三个方面对苏童小说叙事美学的探讨可知,苏童的小说是用生命的汁液浸泡出的意象之流,它自由地流动在心灵与大自然契合的那一瞬间,小说中的“逃亡”是一种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也没有高潮的“虚无”,它许多时候呈现的是一种流动的画面与流动的旋律融和起来的“颓艳之美”,作家就像《夜宴》里戴着神秘面具,唱着古老“越人歌”的高明艺术家,在叙事时孤独而执著地营造着陌生化的艺术效果关键词:虚无颓艳间离摘要: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是一种没有终结的虚无,这是作家追求的“踩着钢丝蹈空而舞”式虚构故事的策略;作家对生存苦难则采用“颓艳”唯美主义叙述风格;间离是作家叙事时制造陌生化的艺术手段。
在对苏童的了解过程中,我一直惊讶于苏童如此平淡的生活经历,何以能创作出诸如《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一九三四年的逃亡》《我的帝王生涯》这样题材的优秀作品。
写作发生学告诉我们,作家的禀赋和灵感在创作中占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和马原、余华、格非等先锋作家一样,苏童虚构故事的能力是非常惊人的。
一、虚无:虚构故事的策略苏童作为一个颠覆传统的“生活决定创作的理论”的特例,他自己也认为:“对一个作家来讲不存在生活匮乏的问题,作家写作是一种心灵的创造活动,准确地说应该是想象力的匮乏、创造力的匮乏。
”他还说:“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虚构对于他一生的工作是至关重要的,虚构必须成为他认知事物的一种重要手段。
灵魂的还乡论苏童的小说米doc.

灵魂的还乡——论苏童的小说《米》在苏童早期的“枫杨村的故事系列”的小说《1934年的逃亡》、《飞越我的枫杨村故乡》、《逃》等作品中,有大量的关于人们逃离故乡去城市谋生的描述,这是苏童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小说创作的一个母题。
小说中笼罩着的是逃亡者对自己生生不已,魂牵梦绕故乡的追忆缅怀和强烈的归乡心绪,使人难以忘怀。
逃亡者虽以不同的方式逃离乡村进入城市,却以相同的心态寻找归乡之路,踏上归乡之途。
在《1934年的逃亡》中,苏童借“叙述人”之口倾诉了逃亡者的心曲“我的枫杨树老家沉没多年\我们逃亡到此便是流浪的黑鱼\回忆的路途永远迷失。
”这是枫杨树人的迷惘、惆怅在字里行间渐渐跳越,激荡;留给人不尽的遐思。
我们可以说这些小说是逃亡者在城市异乡向故乡的一次次的眺望。
长篇小说《米》即是通过一个极富传奇性的故事,描述了枫杨树人的精神在异乡城市的流浪,表现他们的存在与虚无,现实与梦想,罪恶与救赎。
小说包含着深刻的生命哲理和丰厚的文化内涵,苏童从容不迫的叙述让人们的心灵产生深深的震撼。
很明显,这部《米》的内涵,主题表现已不同于他以往的原乡小说的叙事抒情形态。
小说既没有缅怀故乡风物的纯朴固陋,也没有追忆少年往事的真率和灿烂多姿,乡里的奇情异事,而是一改过去荡气回肠,柔美沉溺的叙述美学风格,在对城市之俗之恶的大加铺陈中,绵亘着对故乡往事凄惨沉痛的回忆;或关于贫穷,饥馑,洪荒,或关于漂泊无定,或面对时移往事灵魂深处的悲凉感伤,或丧失生命之根的内在隐患。
我认为,在这里,原乡题旨和小说的传奇性故事本身一样,仅构成了小说的表层形态,它的深层意蕴则是小说对人的命运、存在问题颇具文化、哲学意味的思考。
在沾染难以治愈的性病之后,五龙做过一次认真的反思:也许他会在暗病的折磨下丢失整个生命,他冷静地寻找他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发现他的心灵深处始终仇视着这个城市生活。
但他的肉体却在向他们靠拢、接近,千百种诱惑难以抵挡,他并非被女人贻害,而是被一种生活的欲望和梦想所害。
苏童小说的“新历史主义”解读

苏童小说的/新历史主义0解读张杰新时期文学的重要作家苏童,作为/新历史主义0小说作家群体中的一分子,他的/新历史主义0小说与西方的/新历史主义0小说有着很多的共同特征:历史真实只是一种想象的存在,历史的构建依赖于文字的叙述方式;还原历史着力于边缘性、细节性、个人性史料的挖掘与探索,并且以此研究历史话语与意识形态之间的互动关系。
除此以外,苏童的/新历史主义0小说还有自己的特质。
本文试以/新历史主义0为视角,来观照、阐释和剖析苏童本人/新历史主义0小说所独具的特色。
首先,其小说具有寓言性特点。
他上承莫言的/红高粱家族0一类寓言性作品,同时又更加虚化了地域性特征)))所谓/枫杨树故乡0是比/高密东北乡0更加虚远的概念。
在5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6中,实际上作者想要表达的是在混沌的物质世界迷茫之后想要寻找一种精神家园,而这个精神家园就是富含寓意的/枫杨树故乡0。
长篇小说5米6讲述了主人公五龙摆脱饥饿贫困的人生历程,伴着一个家族三代人的颓败,乡村与都市的纠缠与冲突,随着食欲的满足而又落入性欲的陷阱,五龙为/米0而来,也终于死于回乡火车的米堆上。
整部小说充满着可读性的快感,且不乏深层的寓意,有评论家称之为/一半是历史,一半是寓言0,又有人称之为一部精致的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米雕0。
苏童曾说这是他第一次在作品中思考和面对人及人的命运中黑暗的一面。
这是一个关于欲望、痛苦、生存和毁灭的故事,他写了一个人有轮回意义的一生,一个逃离饥荒的农民通过火车流浪到城市,最后又通过火车回到故里,50年异乡漂泊是这个人生活的基本概括,而死于归乡途中又是整个故事的高潮。
苏童在这部小说中醉心营造了某种历史,某种归宿、某种结论。
可以说5米6是将历史分解为生存、文化和人性内涵的一部杰作,是对种族历史中全部生存内涵的追根究底的思索和表现。
在这个农业民族所有的情感、观念和欲望中/米0乃是根之所在,五龙的苟活、发迹、情欲、败落和死亡,无一不与米联系在一起,米是五龙也是整个种族永恒的情结,米构成了种族生存的全部背景、原因、内涵和价值,米代表了永恒的生存之梦和生存之谜。
苏童小说中死亡书写

两南人宁:硕十学何论文
Abstract
psychoIogy.They are deVoting oneself to the others,committing suicide and redemption.
When claSsi匆ing,we analyze the text at the s锄e time,so it mal(es the argumen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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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南人学硕十学何论文
绪论
绪论
苏童,苏州人,原名章忠贵,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小时候因生病休学 在家,正是从那个时候受其二姐的感染喜欢上了文学,读过很多文学名著并受益 于此“培养了某种幻想精神"。他从高中时代起就开始写小说,但一直都未被发表, 直到1983年短篇小说《第八个是铜像》发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相继发表了如
Su Tong h嬲suffered f.rom pain,survived丘Dm death,锄d aRer tlIe“WEN GE”,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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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枫杨树乡”小说系列中的人性困境

论苏童“枫杨树乡”小说系列中的人性困境唐超【摘要】苏童的小说,聚焦人性,执着于对生活中人性的挖掘,透露出入道主义的悲悯.尤其在他的“枫杨树乡”系列小说中,他笔触伸向历史深处,在想象和虚构中建构了枫杨树乡村这个原乡,讲述了家族历史,展示了人的丑恶行为和不可预知的灾难对人的生存造成的肉体困境,同时,从“外乡人情结”流露的漂泊无依和欲望异化人的层面,分析了枫杨树村民们的精神困境.尽管人们遭遇了重重困境,但是仍然做出反抗之姿,试图挣脱命运的枷锁,结局虽是悲剧性的,但是他们敢于直面人生,接受苦难的态度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期刊名称】《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36)004【总页数】5页(P69-73)【关键词】苏童小说;枫杨树乡;人性;困境;外乡人情绪;抗争【作者】唐超【作者单位】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0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在苏童诸多的小说中,“枫杨树”系列虚构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故乡家园——“枫杨树乡”。
苏童陷落在这个抽离了“我”实在生活经验的想象域,“枫杨树乡”裹挟了“我”关于祖先们的所有幻想,“我”看见在红色月光下流淌的浊黄色河流、静默幽暗的黑砖楼、通向城市的黄泥大道、历经风雨而不倒的衰草亭子,“我”甚至听到少年沉草在罂粟地晕倒的扑通声……“枫杨树乡”是意蕴丰富的人性世界,生活在其中的乡亲们书写着自己的时代寓言。
“他所关注的是家族崩解前的情欲悸动,历史消弭前的传奇征兆。
”[1]苏童的枫杨树系列不仅是对家族历史的虚构和想象,更是借枫杨树乡村隐喻了在历史断裂处人的命运困境。
“枫杨树乡里既有对古老的乡村记忆的穿越,也有对现代意义上人的命运的启悟,是逃遁也是陷落,是拯救也是救赎。
”[2]23-24进入苏童的“枫杨树”故乡,我们可以于苍茫的历史废墟上透视个体生命的虚妄,关注枫杨树乡村所折射出的人类整体心灵境遇的悲戚。
在苏童的“枫杨树乡”系列中,个体是蜷缩在乡村一隅的蜗牛,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生命,纵然缓慢爬行在逃亡之路上,也注定是没有归途的无妄之旅。
孤独的灵魂 孤独的歌——论苏童小说的生存意识
孤独的灵魂孤独的歌——论苏童小说的生存意识导言:众所周知,苏童是我国当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
他的作品主题广泛,内容丰富,尤以其独特的生存意识而闻名。
本文将以苏童小说中表现出的孤独主题为切入点,探究其作品中的生存意识,以期从中深入了解人的心灵世界,以及探寻现实中的个体生存境遇。
一、孤独的灵魂苏童小说中,孤独是其作品的主要主题之一。
孤独是人类固有的存在状态,每个人都会在某一时刻感到孤独。
苏童却将之当作一种灵魂的存在,其作品中的角色无一不是心灵深处的彷徨与孤独的集合体。
1.1 内心世界的孤独在苏童的小说中,人物往往存在着内心的孤独。
比如在《当岁月忽悠人》中,主人公阿会因为未能和心爱的人团聚,内心长久以来憋屈的情感使他感到深深的孤独。
这种孤独与外在环境无关,主要源于个体内心所承受的压抑和直接的心理冲突。
1.2 社会环境的孤独除内心的孤独外,苏童小说中描写了不同人的孤独与社会环境也密切相关。
比如在《木兰花》中,主角木兰花是一位多年在军中远离家乡的女性,她的孤独感源自于对家庭的思念,同时也是对战争和社会不公正的反思。
社会环境的孤独使得人们感到无法融入,在内心世界中找不到安身之处,从而陷入更深层次的孤独。
二、孤独的歌在苏童的小说中,孤独并非一种消极的存在,而是一种自我价值和意义的彰显。
孤独的歌指的是孤独者在面对孤独时所发出的呐喊与抗争。
2.1 内心世界的抗争苏童的作品中,主角常常通过内心世界的抗争来宣泄和彰显自我。
如《小镇》中,主人公支羽以寻找真情和美好生活为目标,通过与现实世界的艰难斗争来表达自我,与内心的孤独对抗,积极寻求解脱之道。
2.2 社会环境的抗争在社会环境的孤独中,苏童小说中的人物也有着自己的抗争方式。
他们坚守自我,通过实际行动来改变现实。
比如《活着活着就老了》中,老年主人公韩道汉通过自己的努力,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与社会环境的孤独相对抗。
他们的抗争可以看作是一种对生命的坚守和尊重,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社会发出了一种生存的信号。
试论苏童小说里的逃亡主题r——以《米》为例
试论苏童小说里的逃亡主题r——以《米》为例
张子晴
【期刊名称】《新乡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年(卷),期】2018(035)001
【摘要】苏童作为先锋派代表作家之一,通过现代主义的叙事方式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逃亡者的形象.其代表作《米》向读者讲述了主人公"五龙"逃亡的原因、方式以及逃亡的感受和归乡无望的精神状态.逃离的"五龙"最终回到了家园,这一场
逃亡似乎从未开始:逃离了乡村的灾难,又身陷都市的罪恶,失魂落魄的五龙仍是渴望魂归故里,却始终在还乡的路上.
【总页数】4页(P34-37)
【作者】张子晴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甘肃兰州73007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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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小说的离乡与回归情结
苏童小说的离乡与回归情结世俗之恋与精神之乡的二律悖反——论苏童小说的\"逃亡\"和\"还乡\"情结内容提要:苏童用其无边而瑰丽的天才想象创设了一个灵气飞扬的\"枫杨树\"世界,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人物的一生都经历了一个\"乡村——城市——乡村\"的轮回,这是一种\"逃亡\"与\"还乡\"的记忆。
而苏童正是通过这种传奇式的“记忆”表达了世俗之恋与精神之乡的二律悖反。
本文正是力图通过分析苏童相关小说的中\"逃亡\"和\"还乡\"情结,进而阐明其潜在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逃亡\"和\"还乡\" 乡村与城市精神家园苏童用其无边而瑰丽的天才想象创设了一个灵气飞扬的\"枫杨树\"世界,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灵魂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孤独、苦闷而焦灼无比,它们飘荡在苦难的乡村,又沦落在罪恶的城市,而在心灵最柔软的深处,它们又不断地频频回首于故乡的黄色稻谷和火红罂粟。
这种\"乡村——城市——乡村\"的轮回,是一种\"逃亡\"与\"还乡\"的记忆。
在这种记忆之中,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那些或轻或重的、或黑或白的灵魂,无论其逃亡抑或还乡,全都只是宿命式的徒劳。
这是一群无\"根\"的灵魂,这是一群除了流浪仍只能是流浪的灵魂。
在苏童的相关小说中,逃亡首先表现在对固有生活环境的摆脱。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其《肉联厂的春天》中的金桥,从第一天上班起,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设法逃离那个肉联厂,因为这污浊、腥臭而鄙俗不堪的环境显然与他向往的那种体面、优雅而高贵的生活是想抵牾的。
可以说,逃亡即是整篇小说的叙事动力。
《园艺》中孔令丰醉心于戏剧演出这一具体行为,其实也仅仅只是一种\"逃亡\"的方式而已,正通过这种方式,他成功地逃离了那种压抑郁闷的家庭气氛和父母那种阴暗人性的无聊角逐。
由《罂粟之家》论苏童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写作
由《罂粟之家》论苏童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写作作者:蓝天翔来源:《大观》2020年第03期摘要:新历史主义小说兴盛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是一种新的小说题材。
新题材的兴起对传统历史主义小说和旧形式主义小说发起了冲击,新历史主义小说具有创新文学观念。
苏童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家,其作品鲜明地展现了新历史小说的创作特点。
文章以研究苏童小说《罂粟之家》的特征来总结苏童的新历史主义写作特征,参考了其他时期的新历史小说,并且与传统革命历史小说对比,从叙事手法的运用、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命运的安排等方面,比较其与传统历史革命题材小说的区别。
解读苏童新历史主义写作特征,从而对新历史小说有更深入的认识。
关键词:《罂粟之家》;苏童;新历史主义苏童小说的主题意象具有多样性和丰富性的特点,他用自己特有的主题话语,取代以往传统小说的主题话语,使得他的小说与以往传统历史小说具有明显的区别,他的小说中的意象鲜明地体现出苏童特有的颓废的审美观与其自身的历史价值观。
苏童小说的主题意象基本上可以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在精神上想回到故土,逃避现实生活。
在苏童的作品中,“逃亡者”的形象随处可见,无论在城市还是在乡村,无论身处现实世界还是置身历史长河,到处都可以看到苏童笔下描绘的“逃亡者”的形象。
在他的小说中,城市的狰狞和乡村的温柔重叠交替,他徘徊在城市与乡村之间,一直努力地寻找自己或人类生命中的某些东西。
二是人性中暴力的一面和温情的一面,也可以说人性中恶的一面与善的一面。
在苏童的很多小说中,人性不再如传统小说中描绘得那么神圣,无私奉献,舍己为人,他认为人性是罪恶和麻木的,他在小说中把人性中的私欲展现得淋漓尽致。
人的生命的过程不再完美和谐,变成了一种残缺和矛盾。
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能看到人性的卑贱与恶意。
三是面对死亡时的生命关怀和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探究。
苏童在其小说中描写了生命的扭曲、卑贱、躁动等,以此激发世人重塑中华民族灵魂的愿望。
一、《罂粟之家》独特叙事手法的虚构化(一)叙事手法的虚构化传统的社会历史批评理论认为,文学和历史之间存在一种关系,而这种关系就是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即文学作品反映历史真相,历史真相又被文学作品反映,在这两种关系中,历史真相占据绝对的主动性,两者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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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与逃亡 --论苏童小说的特色 訾媛媛 【摘 要】与传统文学不同,苏童的作品多展现人性的丑恶,暴露人世的黑暗.在他的小说里,一方面,人物的内部世界不健全;另一方面,外部的世界也是残缺的.其小说里的主人公总是游移于艰难的逃亡和还乡的生命历程之间.本文就从这两方面入手试论苏童小说的特色.
【期刊名称】《宿州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5(020)003 【总页数】3页(P41-43) 【关键词】内部世界;外部世界;残缺;逃亡;还乡 【作 者】訾媛媛 【作者单位】安徽大学,中文系,安徽,合肥,230039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7.4
1 世界整体性残缺 人类的世界由两部分构成: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前者是指人类自身,主要是主观世界。后者是与之对应的客观世界,即总体的社会环境。在苏童的小说里,不仅人自身的内部世界残缺不全,而且连社会环境也是不健全的。这内与外的交叉同步构成了世界整体性的残缺。 读过苏童作品的人会发现他对人性恶描写有着惊人的偏执,他擅长并且喜爱描写人性中黑暗丑恶的一面,肉体的放纵与暴虐、灵魂的卑琐与阴暗在其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的小说中,人物本身就是残缺的存在,阴暗、卑琐、低沉、绝望、变态,那里没有温暖、关怀,见不到明媚的阳光。他们杀人越货,私通乱伦,任何违背常伦的事在苏童的小说里都有可能发生。这里有闷死亲妹妹的米生(《米》),有强暴亲生女儿的父亲(《南方的堕落》),有为了一双回力牌球鞋杀人的陶(《回力牌球鞋》)。诸般人物走向绝望,走向灭亡是那么自然。人物的冷酷与邪恶几乎都是在日常生活中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一切罪恶都如此自然。 《米》、《刺青时代》、《南方的堕落》中人物都在生命的煎熬中受尽凌辱与伤害,一切的阴暗与冷酷,都内化并加速了他们灵魂的残缺与麻木。于是他们只有在复仇和流血中找到平衡、快感,以弥补所遭受的不幸。从枫杨树逃难而来的五龙(《米》)初到小城就饱受地痞阿宝和米店老板父女的欺侮,在长期的忍辱负重中,他一点一滴地堆积复仇的欲望,精神日益扭曲。“一个人所承受的伤害和凌辱越多,他内在精神的残缺与麻木就越严重,他的基于自卫与复仇愿望的爆发性和毁灭性则越强。一旦这种邪恶的心理能量尽情释放出来,必定对这个外部世界,对所有他人构成重大的凌辱和伤害,从而将他人造成与他一样的残缺者与麻木者。”[1]这个心胸狭窄、善于记仇的乡下男人在逐步实现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后,便肆无忌惮地将侮辱和苦痛转嫁他人,甚至连家人也不能幸免。他变态地用两块银元诱使年轻的码头工人叫自己做爹,过后又对那人一顿毒打。不管与妻子或妓女性交后,他都会抓一把米塞进她们的子宫,甚至还会把米抓出来逼妓女吃下。对于自己的子女,他没有给过一丝父爱。在五龙的一生中,报复似乎占了他的大半个人生。他像一只老鼠从枫杨树的大水中逃出,溜出城市这个巨大的棺,如鱼得水。在充斥着罪恶的城市里,他的各种畸形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在《刺青时代》中,身心残缺的小拐一直处在复仇的亢奋中,总想不失时机地制造流血事件。他一心希望习得一身好武艺,纹上完美的刺青,在香椿树街称王称霸。这个处在青春期躁动不安的少年,没有同龄人应有的活泼和朝气,却暗怀少年郎少见的早熟、阴暗、卑琐。他的全部热情都用在组织团伙、制造灾难上,以便将整条香椿树街甚至整个世界变得跟他一样残缺。大概只有这样,他那颗残缺的心才能不再流血。 不可否认,五龙和小拐都是伤痕累累的受难者,同样也是许多不幸的制造者。他们一面遭受伤害,一面又在伤害别人,两种完全相悖的遭遇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奇异的统一。面对这样一群特殊的社会存在,应该进行怎样的评价。同情、怜悯?抑或是憎恨、厌恶?简单的好坏善恶的道德评价似乎有些不负责任。作家苏童对于这个疑问没有做出回答,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若是阻止一个受害者的复仇愿望,那又该用什么方法来抚平他的创伤?若是纵容他任意的破坏性行为,那么又该如何面对新的灾难?作为八十年代崛起的“先锋派”作家,回答这种问题并不是苏童的任务,他只需对生活的黑暗进行无情的揭示,把人性深层的丑恶摆到读者面前,一扫虚假的庄严和光明。 与人物的内在精神相对应的外部世界在苏童的小说里变得支离破碎。这是一个缺乏爱的世界,到处充满了冷漠、隔阂、孤独与绝望。他将人类抛弃,使之扭曲变得绝望。短篇小说《门》较好地涉及了这样的冷漠与孤独。苏童以推理小说的写法,用清新单纯的文笔讲述了一个最凄凉绝望的故事。也许一切皆因一个关于门的谜语。与女儿独居的毛头的女人是个善良贤惠而谨慎小心的人,但是处于对爱的渴望,她每晚将门虚掩,暗自期待邻居老史能轻易地推门而入。虚掩的门正如女人的心一般,轻轻掀开一角,开放着,等待着,渴望着。可是她既没有等来老史,也没有等来任何一个别的男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为了爱而推开这扇没有上拴地门。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推开门的却是小偷,他不仅偷走了毛头家的五针松,也一并将女人的一切美好渴望与期待彻底粉碎,只剩下孤独与绝望。于是她用死亡来对抗冷漠的世界,用自己的遗体表明对这个世界的遗弃;她把自己吊死在门后,并将门紧紧关闭——关闭了她对世界的所有期待。苏童笔下的人物很多都会走向死亡;五龙(《米》)、孔先生(《园艺》)、演义、沉草(《罂粟之家》)……无一幸免。他们或死于病痛,或死于意外,或死于暴力。 “人类世界的内外残缺交相辉映,构成了我们感知中的整体性残缺。”[1]苏童的小说世界,正是一个残缺的世界,一方面,这是苏童小说的特色;另一方面,对残缺性的一味追求也造成了其作品本身的缺损。在新时期以及此后的岁月里,直面残缺而本身也不完整的作家,并非苏童一个。直面生活的丑恶与人性的黑暗,揭示其糜烂的深重与人挣扎的痛苦,这是苏童从正统文学之外找到的,既属于他个人也属于他的同时代的文学使命。 2 逃亡与还乡 在众多的长篇小说中,苏童写得最多是“逃亡”。他笔下的人物总是不停地从这里逃到那里,从那里又逃到另一隅,似乎逃亡就是苏童命中注定地劫数,也是其作品的基本情调。例如:将逃遁作为终生内容的陈三麦(《逃》),从解放军卡车上夺路而逃的秋仪(《红粉》),梅家茶馆的不速之客红菱(《南方的堕落》),甚至包括那燮国国王端白(《我的帝王生涯》),在苏童笔下都成了逃亡者,既是肉体的逃亡,也包括精神的漂泊。 苏童所写的“逃”已不再是简单的具体行为,他首先是对生存困境的反对,对既定的缺乏活力的生活轨道的拒绝。或者说,这是一个企图改变命运的行为,在这方面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已婚男人》和《离婚指南》。两篇故事中的男主人公都叫杨泊,都已婚,都压抑、空虚、无聊,都在逃亡。他们对婚姻与日常生活厌烦,忍无可忍。于是,一个杨泊纵身一跳,坠楼而死,另一个杨泊提出离婚不得而且遭受了肉体与精神两方面的摧残。他们的逃亡没有成功,并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生活之于他们每天都是光鲜新奇、变化多彩的,那么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了。但是生活就是如此平淡、无聊、日复一日、毫无波折。所以他们所逃避的并不是某一种具体的生活方式而是生活本身。《园艺》中的孔令丰为了躲开压抑郁闷的家庭气氛,醉心于戏剧演出,终日流连于戏子之中不愿回家。这样的逃亡主题在《舒家兄弟》中表现得更加彻底,同时还带上了几分凄艳和伤感。舒工、涵丽因未婚先孕,双双沉河殉情;舒农因说不清的原因放火坠楼。他们不约而同地用年轻宝贵的生命反抗或者逃避生存的困境与命运的捉弄,所作所为虽然轻率无知,却庄严决绝。在“逃亡”的意义上,他们做得更加彻底。更深层地说,苏童笔下的“逃亡”并不单纯就只是一种被动性的行为,人物的每一次逃亡实际上是为了找寻新的希望和目标,“谋生”与“逃亡”并存。逃亡是为了谋生,谋生的同时也在同步进行逃亡。这一对意义相反的词语在苏童的人物命运中循环出现,或者同时存在。很好表现这种主题的是《逃》,此篇以“逃”命题,男主人公陈三麦似乎无法忍受在同一地域、同一环境下生活,于是他开始了无休止的逃亡,一次次逃离家乡,逃离妻子,甚至包括朝鲜战场。陈三麦一生都在逃亡,生命不休,逃亡不止。为了摆脱责任与束缚,为了找寻新的生活方式,那无休止的逃遁其实是为了超越既定的命运找寻新的生命状态,可惜他没有获得最终的成功。苏童小说里的人物由逃亡到谋生都是不成功的,所以每一次的失败都成为人物再次逃亡的可能。又一篇以“逃”命题的小说《一九三四年的逃亡》里,陈宝年离开新婚妻子蒋氏到城里确确实实是为谋生。《南方的堕落》中红菱从生父那里逃脱就是想摆脱从前肮脏丑恶的生活,在香椿树街另觅一块天地。在人物由逃——谋——逃的循环往复中,逃亡具有先天的被动性,都是无可奈何的被迫,但其中也蕴涵了新的可能和希望。落叶归根,是古老中国几千年来不变的传统。还乡是每一个异乡孤客年老时的最终愿望。不论逃得多远,总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你的心,绳索的另一头就是家乡的一草一木,乡亲的一颦一笑,逃亡和还乡好像是对立,其实也是统一的,它们不过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而已。而苏童总是喜爱将一组组矛盾对立的事物揉合入他的小说世界里,奇异而自然,神秘而多彩。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米》就是将逃亡和还乡两种情况统一起来。 五龙从枫杨树的大水与饥荒中逃出,来到城市,受尽侮辱,也无恶不作,他霸占米店与米店两姐妹,气死了米店老板,逼走六爷,杀人抢劫,在他残忍罪恶的一生中,也只有当他回忆枫杨树家乡时,才会流露出一些温情,表现出一些人性。他由乡村逃离逃往城市,再由城市返回乡村,最后死在回乡的火车上。在五龙的一生中,虽然他的肉身处在城市中,但是灵魂却留在了枫杨树,他“在城市里兜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圈子后,仍然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的残枝败叶撒回枫杨树去”[2]。逃亡和还乡两种情结始终贯穿着他的一生,从逃亡开始,直到生命的终结。 逃亡和还乡同时发生在某一个人身上,这在苏童的小说中不足为奇。不知读者是否发现,在枫杨树系列小说中,主人公实际上是两个。一个是故事中的人物,另一个则是叙述故事的人。故事中的人物依然不屈不挠地进行逃亡,而叙述者则以还乡的姿态出现。人物的“逃亡”和叙述者的“还乡”构成了奇异的悖反,人物的逃亡是从乡村走向城市,而叙述者的还乡则是从城市走向乡村。双重逆向的时空移动改变了小说叙事的单一程序,用以传达现代人的生存困惑和对过去历史的怀旧情绪。透过表层,人物的“逃亡”和叙述人的“还乡”存在某些内在的联系,他们大都是祖先与子孙后代的关系,作为叙述人的后代以还乡的方式重新审视祖先的历程。全文充满浓浓的怀旧情绪和神秘的色彩。逃/亡,父/子,这就构成了一个家族完整的历史循环。《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和《罂粟之家》很好地体现了这种思想。叙述人和人物地情绪分裂加强了小说地张力。逃和还交叉并行,两种情绪充斥其间。也许苏童觉得分裂得太久了,于是便有了《米》,一部逃亡和还乡统一的长篇小说。 虽然评论界将苏童列为“先锋派”作家,但笔者认为他最多只是半个而已,并且成功地挽救了“先锋派”的窘困。他选择了故事,发现了“历史”,前者曾被“先锋派”肢解过的小说范畴,重新被苏童拣了回来,后者则以前所未有的魅力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读者。苏童的作品,其先锋性不仅仅表现在对生命的扭曲、变态、孤独、恐惧和沉入深渊的绝望的探索与揭示上,而且在人物沉沦背后,始终有一束穿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