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习者在线加工英语运动事件表达中的启动效应与认知机制研究_于翠红

表 1. 三个任务中的启动句与目标句关系示例 任务 1 2 3 呈现条件 控制 启动 1 启动 2 启动句 # The man drove a truck out of the factory. The man rode a motorcycle out of the factory. The woman rode a horse to the park. 目标句 启动句 - 目标句交叠 # 事件结构 事件结构 + 事件动词 ·419·
提要： 本文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控制与启动条件下运动事件表达的在线加工状 况， 发现受语言水平与启动条件交互作用的影响， 受试在两种启动条件下均产出了一定 程度的启动效应； 受试信息加工具有词汇语义加工中心倾向， 动词偏好显著， 句法结构敏 感度较低； 二语发展水平是影响运动事件认知和加工的重要因素， 句法加工有效性有助 于优化事件加工效果。研究显示受试事件加工中的认知资源和注意分配是其母语心理 表征和二语习得模式共同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 运动事件、 启动效应、 认知机制、 事件加工 [ 中图分类号 ] H319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 1000-0429(2017)03-0416-12
2017 年 5 月 第 49 卷 第 3 期
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bimonthly)
May 2017 Vol.49 No.3
中国学习者在线加工英语运动事件表达 中的启动效应与认知机制研究*
山东工商学院
于翠红 张拥政
2017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3期
为确保实验的信效度， 我们首先邀请加州州立大学圣伯纳迪诺分校 6 名具 有语言学学士学位的英语本族语者对实验材料中的启动句和目标句进行句法、 语义的合理性判断， 并参考其建议对三个句子进行了适当调整， 确保其准确、 自 然、 更符合英语表达习惯。然后， 随机选取 20 名不参加研究的中国英语学习者 对设计好的实验材料进行先导测试， 并根据收集到的数据， 删除错误率过高 （> 60%） 和反应时过长 （> 8000ms） 的各 1 项。根据测试结果， 受试正常反应时应 在 600~6000ms 之间。 每一任务的测试区组共有 16 组实验材料， 另有 8 组干扰项是在实验材料基 础上进一步改编而成， 旨在诱发受试更为真实的在线反应， 其结果不介入分析。 其中，4 组靶刺激采用与预刺激不匹配的路径小品词 （如 down 代替匹配的路 径小品词 up） ， 另外 4 组采用与预刺激不匹配的方式动词 （如 drive 代替匹配方 式动词 ride） 。为抵消平衡呈现顺序、 疲劳效应、 习惯误差等可能干扰， 三个任务 的测试区组材料在实验过程中随机呈现。 2.4 实验流程 实验在受试就读学校的语音实验室分两次进行， 为避免顺序效应， 两次实验 间隔一周。即两个水平组受试首先被随机分配于预先安装了任务 2 或任务 3 的 电脑前 （每个任务 60 人） 参加第一次实验； 一周后， 所有受试再参加基于任务 1 的控制实验。 具体实验流程如下： 受试输入相关信息后， 屏幕上首先呈现实验介绍指导语， 之 后进入练习区组， 该区组设置有提示反应正确与否以及反应时长的反馈界面。练习 完毕后， 受试可通过按键选择 “返回练习” 或 “进入测试” 。除无反馈界面外， 测试区 组与练习区组在流程上完全相同。三个任务中， 静止图部分均不设时间限制， 受试 可根据自己的理解决定是否按空格键进入下一界面， 届时屏幕中央会呈现一个红色 “+” 号注视点， 提醒受试目标句将在下一界面同一位置出现；800ms 的注视点后系 统自动跳转至测试界面， 受试需判断事件描述是否与动画与图片中的事件匹配， 并 通过按键迅速做出反应 （匹配按 J 键， 不匹配按 F 键） ， 同时进入下一测试项目。 E-Prime 软件将自动记录受试对每一实验项目的反应时间及其正误情况。 若受试 8000ms 内无反应， 系统也会自动进入下一测试项目， 并将该项自动标注 为 “无反应” 。启动实验与控制实验流程基本相同， 其唯一差异在于前者在动画 播放之前增设了一个时长为 2000ms 的启动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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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翠红 张拥政 中国学习者在线加工英语运动事件表达中的启动效应与认知机制研究
图 1. 动画图解示例
图 2. 静止图示例
靶刺激是对预刺激所示运动事件进行的英语描述， 要求受试根据其理解做 出正误判断。3 个任务中的靶刺激相同， 但呈现条件各异： 任务 1 为控制实验， 靶刺激前无启动 （下文将该呈现条件标注为 “控制” ） ； 任务 2 和任务 3 为启动 实验 （下文将两种呈现条件分别标注为 “启动 1” “启动 2” ） 。如表 1 所示， 启动 句和目标句均为运动事件的文字描述， 但二者并非同一事件。任务 2 中， 启动句 与目标句仅在 “事件结构” 上存在交叠； 任务 3 中， 启动句与目标句不仅 “事件结 构” 交叠， 还共享同一 “事件动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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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3期
本研究通过分析受试在控制及两种启动条件下加工目标句的行为数据， 从 时间进程上估算与运动事件表达相关的词汇、 句法结构的激活状况， 分析事件元 素加工的时间节点和进程，本研究利用 E-prime 2.0 编程设计 2（英语水平： 高、 低）× 3（呈现条件： 控制、 启动 1、 启动 2） 多因素混合实验。其中， 语言水平为组间变量， 呈现条件 为组内变量， 受试判断的反应时和正确率为因变量。实验采用动画 / 图 - 文匹 配的真值判断任务， 探测两水平组在三种呈现条件下的目标事件表达在线加工。 2.1 研究问题 1） 启动条件对受试事件表达在线加工有何影响？ 2） 启动信息如何影响受试的事件在线加工机制？ 3） 启动条件是否触发了运动事件加工的启动效应？如果是， 该启动效应与 语言水平和呈现条件有何关联？ 2.2 受试 受试有偿招募于国内两所普通高校， 按照其在剑桥大学考试委员会 （2002） 快速定位测试中的成绩 （总 分 60） ， 我们选取高水平 （平 均 分 45.78， 标准差 2.51） 和低水平 （平均分 33.52， 标准差 2.83） 各 120 名作为受试。独立样本 t 检 验显示两组受试的英语水平具有显著差异 （p < .05） 。 2.3 实验材料 组成实验材料的工具辅助运动事件按照如下过程进行筛选：1） 参考 Levin （1993） 、Özçalı kan & Slobin（2003）和 Slobin（2004）常 用 运 动 动 词 词 表； 2） 使用或借鉴已有研究 （Trueswell & Papafragou 2010；Bunger et al. 2013； 曾永 红 2011； 许子艳 2013） 中的刺激语料。与刺激语料相关的英、 汉语运动动词经 BYU 大学创建的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 （COCA） 和北京大学创建的现代汉语语 料库检测， 词频均在 1000 以上， 以确保其为英汉常用高频运动事件。 刺激材料由预刺激和靶刺激两部分组成。为有效降低因事件误读导致的反 应错误几率， 预刺激充分参照了 Bunger et al.（2013） 的设计， 采用 “动画 + 静止 图” 的方式进行事件展示。其中， 动画利用 Photoshop 和 PowerPoint 等软件将 动体所处三个不同空间位置的图片组合而成， 历时 3000 毫秒 （ms） ， 表示 “一生 命动体借助某工具以某种特定方式沿一定路径从某一位置 （A） 穿越一定空间 距离 （B） 到达目标位置 （C） ” （图 1） ； 静止图则在 A 位置图片基础上附加了指 示动体空间位移路径的箭头 （图 2） 。
1. 引言
客观世界无时无刻不处于运动之中， 运动事件是人类最广泛、 最基本的经验 之一。作为国内外语言学界的重要课题， 运动事件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可谓汗牛充 栋。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 Talmy（1985） 的语言类型框架理论和 Slobin（1996） 的语言与思维关系假说。前者强调不同语言类型的人们虽以大致相同的方式感 知周围的运动， 但在运动事件的编码上却表现出显著的语言特异性； 后者则更多 地关注语言类型在多大程度、 多大范围内影响语言使用。受上述理论启发， 国内 外学界针对运动事件跨语认知开展了一系列调查 （如 Cadierno 2008；Papafragou et al. 2008； Spring & Horie 2013； Bunger et al. 2013； Shi & Wu 2014； 曾永红 2011； 邓巧玲、 李福印 2016 等） ， 伴随实证研究数据的不断丰富， 两大理论渐趋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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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翠红 张拥政 中国学习者在线加工英语运动事件表达中的启动效应与认知机制研究
一直以来， 囿于研究技术、 工具的限制， 人们对运动事件的探讨多集中于不 同语言类型母语者或二语者口头、 书面产出中词汇化模式的异同和偏好分析。 近年来， 以 Papafragou et al（2008） 为代表的研究者采用眼动技术对不同母语者 观察同一运动事件的注意力分配情况进行了追踪， 发现他们 （如英语、 希腊语母 语者） 只在准备将事件诉诸语言表述时表现出类型学差异， 并将之命名为 “语言 编码效应” （linguistic encoding effect） 。Trueswell & Papafragou（2010） 通过视 觉再认任务中注意分配情况的比较进一步指出， “语言编码效应” 倾向于出现 在认知负荷较大的情况下， 而在简单的运动事件语言表述任务中并不存在。除 此之外，Griffin & Bock（2000） 、Wilson et al.（2011） 还陆续开展了一系列基 于 “发现受事” 范式 （ “find the patient”paradigm） 的研究。上述实验通过探测 语言使用者对某些事件节点的认知， 为窥探人脑语言加工器实时处理运动事件 的情况提供了诸多新颖的视角。 纵观已有研究， 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实验大都以母语者为对象， 关于二语认知 机制加工的探讨较少， 针对中国学习者英语运动事件加工的研究则更为匮乏； 学习 者将词汇、 语义和句法等信息整合到目标事件结构连续统的操作过程既与基于提 取 （retrieval-based） 的工作记忆有关， 也与基于预期 （expectation-based） 的认知机 制有关， 单纯的注视点和注意力分配时长不足以解释哪些因素抑制或激活了事件 表达的认知加工机制； 与母语者不同， 学习者的二语熟练度及句法加工能力是两个 重要变量 （常欣、 王沛 2013） ， 若不将之植入运动事件加工研究， 很难厘析不同二语 发展阶段运动事件认知所面临的困难。 基 于 上 述 考 虑， 本研究以工具辅助运动事件 （vehicle-facilitated motion event）作为切入点， 利用 E-prime 编程的 “视觉在线判断任务” ， 探测英语分处 高、 低两个水平的中国英语学习者运动事件的在线加工情况。选取该类运动事 件的原因有三：1） 此前的研究大都围绕自发运动事件 （voluntary motion event， 如 “跑” “跳” “飞” 等） 进行， 其成果虽对探讨汉英事件表达中的路径和方式编 码偏好有所启发， 但作为基本运动范畴， 自发运动事件的母语与二语认知阈限 相对较低， 加之其汉英表达式共享若干共同属性， 在二语运动事件习得和心理 加工机制的研究上区分度不高；2） 工具辅助运动事件除包括一般宏事件的四 个元素， 运动方式还特别体现为 “借助一定交通工具完成” 这一概念 （如 drive a car，ride a bicycle 等） ， 其语义编码具有较强的区分度；3） 工具辅助运动事 件的同一汉语表达式 （如 “他骑摩托车去学校” ）既有相似的英语表征 （如 He rode a motorcycle to school） ， 也有差异悬殊的英语表征 （如 He went to school by motorcycle， 或 He，on the motorcycle，went to school） ， 不仅利于设计基于运动 动词的加工实验， 也利于考察句法结构在运动事件表达加工中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