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雀记》中的逃亡书写
黄雀记

《黄雀记》中的蝉摘要:对《黄雀记》中三个主要人物形象性格的分析,体现出时代特征关键词:柳生小仙女保润形象时代变化苏童的《黄雀记》故事情节并不复杂,用作者自己的话说:“这部小说在风格上是‘香椿树街系列’的一个延续,所谓街区生活。
讲述了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一个错综复杂的青少年强奸案,通过案子三个不同的当事人的视角,组成三段体的结构,背后是这个时代的变迁,或者说是这三个受侮辱与损害的人的命运,写他们后来的成长和不停的碰撞”。
而香椿树的地名从上世纪80年代的作品《桑园留念》开始一直出现在苏童的小说里,被反复使用,那些在香椿树街上呼啸而过的一个个少年,成为苏童作品里独特的标志和难以释怀的成长情结。
书中的三个主要人物:保润、小仙女、柳生刻画的十分生动形象,他们的性格特点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形象。
柳生-暴发户的忏悔在90年代,柳生无疑是成功的,事业风生水起,爱情如意,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因为在10年前,他强暴了一位姑娘,并且让另一个人蒙冤做了10年牢。
他只是在忏悔,却从未想过说出事实,给仙女一个交代,给保润一个清白,他类似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也是这份延宕,最后也失去生命。
白小姐-被迫堕落与自甘堕落仙女。
作为一个老花匠的养孙女,她的身体与社会地位的变化实际上决定了这部小说的情节脉络甚至所有人物的命运。
从她因幼时漂亮而被人关注,到十五岁时被柳生强奸,再到改名换姓、沦落欢场成为“精神病富豪”郑老板的情人“白小姐”,以及沦为被台商抛弃的二奶,最终在荡漾油污的河沟里涤荡自己已经怀孕的躯体——其实这也反映了人类因罪而“受洗”的潜意识。
仙女虽然看似身世不幸且言行乖戾,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她被柳生强暴之后,她非但没有怪罪柳生,还接受的柳生的贿赂,致使保润平白无故的坐了10牢。
后为了金钱又做了别提人的情人,仙女固然可怜,命运无法改变,可是她一生不幸也是自己种下的恶果。
保润-倒霉鬼投胎保润的一生是不幸的,家庭成天鸡飞狗跳,神经质的爷爷,暴力蛮不讲理的母亲,懦弱无能的父亲,给了保润不幸的童年。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苏童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他的作品以其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思想而著称。
其中《黄雀记》是苏童的代表作之一,是一部以中国西北荒原为背景的小说。
这部小说中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了苏童深邃的内心世界和对生活、命运以及人性的探索。
本文将从多重主题和“荒原”意识两个方面对苏童《黄雀记》进行分析,以期更好地理解这部作品的深刻内涵。
我们来看看《黄雀记》中的多重主题。
在小说中,苏童通过描写不同的人物命运和情感经历,探讨了许多重要的主题,如生死、爱恨、人性、自由等。
最为突出的主题之一就是生死。
在荒原的苦难环境中,人们经常面临着生死的抉择,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进行残酷的斗争。
小说中的主人公黄雀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他在荒原上历经种种磨难,最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生死选择。
通过对生死这一主题的探讨,苏童揭示了人性的脆弱和坚韧,以及在生死面前的沉重和无奈。
爱恨也是《黄雀记》中非常重要的主题之一。
在荒原的人生道路上,爱和恨交织在一起,成为主人公们情感的支持和折磨。
苏童通过对黄雀与雪鸡、阿懒与使红等多对情侣的描写,表达了爱恨情感的复杂和多变,以及在恶劣环境中的对爱的渴望和追求,从而引发了对爱情、婚姻、家庭等话题的思考。
人性是《黄雀记》中另一个重要的探讨对象,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各具特色,他们众生相对,充满了纷繁复杂的情感和思想。
通过这些形象的刻画,苏童展现了人性的多样性和普遍性,使读者更好地理解人性的强大和脆弱。
自由与命运也是《黄雀记》中不可忽视的主题。
在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荒原上,人们时常为了追求自由而与命运抗争。
主人公黄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不甘受制于荒原的苦难,一直追求着自己心中的自由和梦想。
通过这一主题的探讨,苏童表达了对生活的希望和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在命运面前的无奈和挣扎。
在小说《黄雀记》中,荒原是一个重要的意象和主题,它贯穿于整个故事情节中,成为主人公们生活和命运的背景。
荒原在小说中既是一种自然环境,又是一种人文环境,它不仅对主人公们的生存、情感和命运产生影响,也代表了一种对生活和人性的思考。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苏童是中国当代文学界的重要代表作家之一,其作品涵盖了小说、散文、剧本和诗歌等多个文学领域。
其中,他的小说《黄雀记》是其代表作之一,该小说以20世纪80年代中国北方的边陲小镇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少年黄雀的生活经历和成长过程。
本文将从多重主题和“荒原”意识两个角度入手,对苏童的《黄雀记》进行分析。
一、多重主题在《黄雀记》中,苏童通过对小说中众多主题的交织处理,为读者呈现了一个极具复杂性和思辨性的文本。
1.生命意识小说中从头到尾贯穿着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
在荒凉的边陲小镇上生活的人们,大多数都是面临着贫病困苦、绝望失落的处境。
然而,对于主人公黄雀来说,生命却是一种不可忽略的力量。
当他身处于荒原之中,深刻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珍贵,从而对生命产生了一种深刻的认识。
他明白,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和珍视。
这一生命意识的塑造,不仅在小说中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主题,也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生命无价的思想提供了现代化的表达。
2.情感主题除了生命意识,情感主题也是《黄雀记》中的重要内容。
主人公黄雀和其它人物之间的各种情感关系,如家庭、友情、恋爱等,都在小说中得到了体现。
这些情感关系,不仅对小说的情节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更为读者们展现了亲情、友情、爱情等人性美的多元表现。
3.历史观小说背景为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边陲小镇,深刻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
小说中塑造了一个群体性的形象——强国村中一众“老冤”们,他们曾在旧时的战乱、政治运动中受过刑罚或冤狱之苦,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中又因改革所带来的变化而感到无所适从。
这部分内容展现了小说家对历史和时代采取的一种高度关注和历史担当。
二、荒原意识作为中国作家中的创新者,苏童不断地探索和创新文学艺术的表达方式。
在《黄雀记》中,这种探索和创新体现在他对“荒原”意识的表现上。
“荒原”是在中国文化中比较重要的概念之一,它既体现了人对自然环境的惊异和敬畏,也代表了对传统文化、社会制度等的质疑和挑战。
罪与罚——论苏童的《黄雀记》

沉寂四年之后,苏童终于发表了长篇新作《黄雀记》(《收获》2013年第3期),再次引起文坛的关注和广泛的赞誉。
小说重新回到了苏童写作的地理坐标———“香椿树街”,“南方屹立在南方,香椿树街则疲倦而柔软地靠在我一个人的怀抱里。
多少年过去了,我和这条街道一样,变得瘦弱而又坚强”譹訛。
潮湿、宁谧的香椿树街,对于苏童似乎有着地理与精神的双重意义。
当初苏童从“香椿树街”出发,成为声名卓著的当代文坛的重量级作家,二十多年后,《黄雀记》选择重回“香椿树街”,延续“香椿树街系列”,本身就表明了这部小说之于苏童的特殊意义。
一苏童的作品从《妻妾成群》《红粉》《米》《我的帝王罪与罚———论苏童的《黄雀记》陈逢玥着远胜于常人的记忆力和感受力。
在这个时光飞逝,“崇新”成为时代最高准则的今天,他固执地怀念着少年时期,怀念着记忆深处的昨天。
这似乎与一路高歌凯进的社会格格不入。
但奇怪的是,作家苏童依然有着强大的市场号召力,被一部分读者心醉神迷地阅读着。
是文学史惯性使然吗?我不知道。
也许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所需要的正是一个看似古旧的故事。
也许所谓的过去里正埋藏着我们的未来。
■【注释】譹訛本文所引用的《黄雀记》文本,均出自《收获》2013年第3期。
譺訛譿訛苏童:《五月回家》,载《人民文学》圆园园猿年第缘期。
譻訛苏童、张学昕:《回忆·想象·叙述·写作的发生》,见张学昕:《南方想象的诗学》,218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譼訛《苏童文集·少年血·自序》,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
譽訛王德威说:“检视苏童这些年来的作品,南方作为一种想象的疆界日益丰饶。
南方是他纸上故乡所在,也是种种人事流徙的归宿。
走笔向南,苏童罗列了村墟城镇,豪门世家;末代仕子与混世佳人你来我往,亡命之徒与亡国之君络绎于途。
南方纤美耗弱却又如此引人入胜,而南方的南方,是欲望的幽谷,是死亡的深渊。
”参见王德威:《南方的堕落与诱惑》,载《读书》1998年第4期。
浅析《黄雀记》的意象化写作中命运的主题

浅析《黄雀记》的意象化写作中命运的主题《黄雀记》是中国近代作家曹禺创作的一部戏剧作品,通过描写民国时期上海滩上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和命运的沉沦,展现了命运主题。
在《黄雀记》中,命运通过意象化的写作方式体现出来。
在人物形象的刻画上,《黄雀记》通过赋予人物以特定的象征意义来塑造命运的形象。
曹禺将两个家族的代表人物陆小曼和吴宗远刻画成具有象征意义的角色,他们分别代表着民国时期社会的两个极端,陆小曼代表着脆弱的弱者,而吴宗远则代表着强者。
通过对这两个角色的塑造和描写,曹禺将两个家族的命运形象化为对立的象征。
通过舞台布景和环境的描写,《黄雀记》展现了命运的主题。
剧中的黄昏船和中央大饭店等场景,以及上海滩的繁华和沉沦,都象征着命运的起伏和转变。
曹禺利用这些细节描写,营造出浓厚的氛围和背景,使得观众在观剧过程中能够深入感受到命运的力量和无常。
剧中的对白和描述也体现了命运的主题。
曹禺通过对话中的暗示和隐喻,揭示了命运对个人命运的主宰作用。
剧中陆小曼的台词“那些星星流光出尘的歌吹,不曾换得一滴我眼里的泪”,暗示了命运不公和不幸的命运。
剧中对于命运的描述,如“天大的阴谋”、“可骇的命运”等词语,也进一步强调了命运的巨大影响和力量。
在情节的安排和推进上,《黄雀记》也展现了命运的主题。
曹禺通过剧中人物的遭遇和命运的转折点,展示了命运无法逆转的力量。
剧中陆小曼因为成为吴宗远的妻子,而沉沦于命运之中;而吴宗远则因为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最终导致了自己的覆灭。
这样的情节安排和人物命运的转折,清晰地表达了命运的主题。
《黄雀记》通过意象化的写作方式展现了命运的主题。
通过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舞台布景和环境的描写、对白和描述的运用以及情节的推进,曹禺成功地传达出了命运对个人的主宰和影响,同时也表达出对命运的思考和警示。
这使得《黄雀记》成为了中国现代戏剧历史上的经典之作,深深触动了人们对于命运的思考和反思。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这部小说通过描写主人公的生活,让我们看到了文革时期个体生活的苦难。
主人公宝生和鲁四是两个善良且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忍受着政治运动的摧残,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生活变得无比艰难。
他们的经历反映了无数普通人在文革时期所经历的痛苦和磨难,这也成为小说的一个主题。
小说还对当时社会上人们心灵深处的恐惧进行了揭示。
在那个动荡的时期,人们不仅体验到了物质上的艰辛,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思想上的压抑和恐惧。
主人公宝生多次被打倒,被迫写自白,不得不隐藏真实的思想和情感。
他们不敢对外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甚至,他们自己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恐惧感笼罩着人们的心灵,也成为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
小说还探讨了人性在特殊环境下的变异和扭曲。
在文革时期,人们为了生存,不惜出卖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自己的真实思想。
这种变异和扭曲,使人们陷入了道德的困境。
在小说中,宝生的亲戚阿瑞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亲情,投靠了权力者,并最终背叛了宝生。
这种对亲情和道德的背叛,也是小说强调的一个主题。
除了多重主题之外,小说中也运用了大量的意象和象征手法,使得小说的意义更加深远。
荒原这个意象是最为突出的一个。
荒原代表着社会的废墟和人们心灵的荒凉。
在小说中,主人公们的生活环境尤其是他们内心的世界都是荒原的延续。
他们生活的山区,空无一人;他们内心的世界,空虚而荒凉。
这个意象深刻地体现了人们在动荡的年代所处的心灵状态。
苏童的《黄雀记》是一部以历史背景为基础的小说,它通过描写主人公生活的遭遇,揭示了文革时期个体生活的苦难、社会上人们心灵深处的恐惧以及人性在特殊环境下的变异和扭曲。
小说中运用了丰富的意象和象征手法,其中荒原这个意象尤为突出,体现了人们在动荡年代的心灵状态。
这些多重主题和意象使得《黄雀记》成为一部思想深邃、意蕴丰富的小说作品。
苏童《黄雀记》困境意象分析
苏童《黄雀记》困境意象分析李雅慧袁杨 柳(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青海西宁810000) 摘 要:苏童在长篇小说《黄雀记》中通过三个年轻人之间不堪回首的往事,勾勒出了一场失魂落魄的青春之歌。
绳结、兔笼、水塔三个意象反复出现,串联全文的同时,被赋予了人如何进行自我救赎和如何摆脱精神困境的重要含义。
欲望、囚禁、救赎等主题在这三个意象中交织进行,这些困境意象是苏童不遗余力介入现实苦难的桥梁,从而实现了作者对当下人们所面对的尖锐现实进行精准剖析的写作目的。
关键词:《黄雀记》;意象分析;精神困境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970(2020)04-0033-03 2015年苏童带着全新的长篇小说《黄雀记》一举拿下了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有人说这是苏童的“一次回归”,他又回到了他的“香椿树街”,但苏童自己却说“我从未离开过那条街”[1]。
回归也好,未曾离开也好,这条没有香椿树的香椿树街依然默默承载了这次故事发生的全部逼仄和阴暗。
保润、柳生和仙女,少男少女们因为不可挽回的过失和不被宽恕的罪恶,圈禁了他人的同时也囚禁了自己,最终在空虚精神无力支撑的时代洪流中变得失魂落魄。
不论是用捆绑方式对抗世界的保润,还是紧跟时代潮流最终被彻底抛弃的仙女,抑或是世故圆滑却无法解脱的柳生,他们都面对着不可摆脱的困境、无法宣泄欲望的困境、无法自我救赎的困境和极度匮乏的精神困境,成为了这场青春逃亡的注脚。
苏童直击人们灵魂深处的幽暗房间,在主人公们一次次陷入困境—离开困境—再次陷入困境的循环中,将“无常”变为“正常”,将“偶然”变为“宿命”,环环相扣,在巨大的悖论张力之间挖掘人性和时代的所有可能,将孤独的个体与生存所面临的困境相结合,表现出了作者对人类群体的高度关注和积极介入时代和现实的责任意识。
一、绳结与病态的欲望释放绳结是捆绑祖父的利器,是束缚仙女的莲花座,也是在春天播种保润罪恶种子的温床。
“春天的保润,更是不同凡响的保润。
转型视域下的精神困境——论苏童《黄雀记》的意象化书写
转型视域下的精神困境——论苏童《黄雀记》的意象化书写许玉洁
【期刊名称】《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学报》
【年(卷),期】2022(35)6
【摘要】第九届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黄雀记》是苏童“意象化写作”的范本,反映了作者对社会转型时期人之精神困境的人文关怀。
首先,“意象化写作”极富张力,体现在叠加意象间层次分明、意象自身矛盾多义、意象作为叙事动力三个方面。
其次,关键意象“丢魂”象征社会转型期的精神紊乱,体现在传统伦理的消解与人性
冷漠、历史叙事与当下言说两个方面。
最后,关键意象“绳子”象征人的生存困厄
与挣扎,于保润而言是边缘化的青春,于柳生而言是“罪—罚—赎”的人生链条,于仙女而言是商品经济浪潮下的堕落。
【总页数】5页(P75-79)
【作者】许玉洁
【作者单位】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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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摆脱的生存困境——从“丢魂”和“绳子”意象浅析苏童《黄雀记》的主题3.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下的时代书写--评苏童《黄雀记》4.苏童《黄雀记》困境意象分
析5.南方想象世界里的哲性对话与审美参照——互文性视域下苏童小说《河岸》与《黄雀记》对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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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作品《黄雀记》
苏童作品《黄雀记》苏童作品《黄雀记》简介主要内容_黄雀记读后感摘要: 苏童作品《黄雀记》简介主要内容_黄雀记读后感《黄雀记》是苏童所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小说讲述了一桩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青少年强奸案引发的命运纠结史。
香椿树街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柳生强奸了一名少女,却让普通少年 ...《黄雀记》是苏童所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小说讲述了一桩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青少年强奸案引发的命运纠结史。
香椿树街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柳生强奸了一名少女,却让普通少年保润替其坐牢。
最终,保润杀了柳生。
《黄雀记》延续了苏童惯常的小人物、小地方的叙事风格和节奏。
主题涉及罪与罚,自我救赎,绝望和希望。
2015年8月16日《黄雀记》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
苏童作品《黄雀记》推荐理由《黄雀记》苏童长篇小说,2015年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苏童在这部小说中,以温婉、沉实、内敛的耐心,从容叙述了一个时代生活的惶惑、脆弱和逼仄。
他对转型时期的社会乱象、个体窘境以及国民精神紊乱的特征及荒诞,进行了精准的解析和流畅的描摹。
当他独有的少年笔意植入不同人物的心理视角,揭示生活世相的内核时,也一并完成了新时期文学画廊中保润这个十足倒霉蛋的典型形象。
《黄雀记》书名的隐喻与文本中诸多的隐喻、象征相呼应,全书训戒隐忍,缕罗细节别致,无论是家族生命的倔强和衰颓,懵懂的青春形态和变态,局促的现实尴尬和纠结,都被苏童用诗性起兴开衿,把一个嚣嚣时代的芸芸众生还原得鲜活饱满,均衡严谨。
苏童作品《黄雀记》内容简介小说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一桩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青少年强奸案。
分为三章: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白小姐的夏天—三章的标题暗示了三个不同的叙事视角。
“通过三个不同的当事人的视角,组成三段体的结构,写他们后来的成长和不停的碰撞,或者说这三个受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的命运,背后是这个时代的变迁。
开头讲诉了祖父为了保持遗照的“新鲜”,祖父年年都要拍遗照。
某天,少年保润替祖父取遗照,从相馆拿错了照片,他看到了一张愤怒的少女的脸。
时间的虚妄与时代的内伤——读苏童长篇小说《黄雀记》
83wenyi 小说小评优秀作家会将自己的创作理想延伸进整个生命体验中,在固有风格上最大限度去尝试多样性,并尽量控制着不让它分裂为相互冲突、彼此分散的系统,以达成一种写作的内在平衡。
苏童的多样性体现在对细节的考究和塑造人物上,他向来对人物间滋生的种种情愫没有兴趣,他留意的是人和人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具体问题。
苏童的叙述方式就是通过人情世故去组织人性间不易察觉的问题并提供思考方式。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大众舞厅,小拉成了最时髦的舞蹈之一,《黄雀记》最初曾起名《小拉》。
那时西北风民谣开始在内地流行,社会改革日新月异,霹雳舞、摇滚乐在都市渗透,遍布街头的录像厅里香港武打片和台湾言情片吸引着大批观众,台球厅、游戏厅、旱冰场等都是好玩的去处,街道青年们纷纷追赶娱乐的步伐,召唤更多的商业场景,他们对加速度变化的世界充满向往与激情,每种新鲜事物的潮流都使他们沉醉其中。
其中不少人喜欢将小拉(学名吉特巴)跳得不规范,不规范也是一种个性,流里流气地跳更有特点,没有谁规定非得规规矩矩按照国标跳。
随着小拉不规则的律动,故事在江南香椿树街特有的阴郁气息中展开,香椿树街之于苏童,乃如数家珍的青少年时期储备资源。
从成人的视野回眸远观,所有的经历变作精神事件的一个个缩影。
苏童驾轻就熟将香椿树街道青年的存在感以及转型时代的社会乱象和个体窘境进行精心描摹。
《黄雀记》讲问题少年成长的故事,时间跨度二十多年,社会价值观历经嬗变,无论怎么变,对几位主人公而言,都是缺少灵魂的变。
关于魂的丢失,祖父这个形象令读者难忘,他一出现似乎就成了生活的累赘,自杀未遂,原因是活腻了,之后时 间 的 虚妄与时代的 内伤——读苏童长篇小说︽黄雀记︾《黄雀记》是2015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一桩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青少年强奸案,通过三个不同的当事人的视角,组成三段体的结构,写他们后来的成长和不停地碰撞,或者说这三个受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的命运,背后是这个时代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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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黄雀记》中的逃亡书写作者:赫佳红来源:《文学教育》 2018年第3期内容摘要:苏童小说中的人物普遍存在着逃亡意识,近年新作《黄雀记》是作者逃亡书写的延续和发展。
本文旨在通过文本细读方式分析逃亡者形象和文本中出现的围困意象群,展现逃亡者无法出逃的困境,并指出逃亡无效的缘由。
最后从社会心理层面、文化心理层面,指出逃亡书写的深刻内涵。
关键词:苏童《黄雀记》逃亡书写内涵苏童的小说普遍有对逃亡的书写,他的先锋代表作《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展现出家族式的逃亡与寻找,《米》写了五龙逃离家乡灾难于城市里迷失的故事,重述神话之作《碧奴》中碧奴离开家乡寻夫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逃亡、盗贼芹素离开七里洞到大城市谋生也是一种逃亡。
《黄雀记》以祖父拍照丢魂被关进井亭医院开始,以仙女生下耻婴后离奇失踪收束,《黄雀记》继承和发展了苏童之前的逃亡书写。
“逃亡好像是我所迷恋的一个动作,尤其是前些年的创作。
人只有恐惧了,拒绝了才会采取这样一个动作,这样一种与社会不合作的姿态,才会逃。
”[1]在这个文本中:即大量运用象征意象来进行逃亡的书写,渗透了许多新的围困意象群来表现逃亡者的困境。
文主要以《黄雀记》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细读等方式展开对苏童笔下逃亡者的研究,对围困意象的深入分析,展现逃亡者的生存境遇并揭示逃亡无效的原因,最后从社会心理层面、文化心理层面,指出逃亡书写的深刻内涵。
一.《黄雀记》中的逃亡者《黄雀记》中的祖父、柳生、仙女都有着逃亡行为,逃亡原因各有不同,或是受到了历史的戕害,或者对自身处境感到了危机选择逃亡。
逃亡者们显出了他们的“匮乏”,即他们艰难的生活处境未曾改变。
“丢魂”这个动作是祖父精神逃亡的一个外在表象。
祖父自称照相丢了魂,他开展着寻根式的挖掘代表了文革这个特定的历史阶段对祖父精神上的摧残,祖父在无根无魂下展开精神式的逃亡。
祖父头上疤痕的来历不明,孟师傅对他的恫吓他欣然接受,监狱门卫所带的枪让他止步不前,跟着柳生进去洗头他说是犯法的。
这些迹象表明祖父所经历的创伤还历历在目,这所有的一切借助丢魂,借助人们眼中的“癫疯”,掩人耳目,逃之夭夭。
祖父被当作“老疯子”送进精神病医院井亭医院后,老宅的雕花大床被小辈变卖,祖父的屋子高价租赁给马师母家开时装店,已然将带有传统色彩的祖父逐出门外。
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祖父,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逃亡身份,反证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病象。
柳生将强奸罪嫁祸给无辜的保润,免去十年牢狱之灾。
可是柳生并没有在外面世界里逍遥法外,相反他承受着无比沉重法律之外的道德压力与自责,画地为牢成了精神的绑缚者和逃亡者。
他必须时刻夹着尾巴做人,他替保润尽孝照顾祖父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赎罪。
表面上柳生在社会上是个头脑聪明、成功的商人,但在他内心“强奸犯”的标签没有因他的赎罪而褪色。
所以当张师傅提起当年的水塔事件,柳生受到了伤害“一戳就痛。
”柳生在监狱之外但俨然已成了逃亡之人,追逐他的是青春的罪恶,只有无尽的愧疚和羞耻。
仙女的逃亡道路是曲折的,她经历了逃亡—回归—再次逃亡的过程,逃亡成了她的动作。
仙女在精神病院跟着养父母长大,院里的水塔包裹着黑暗神秘的气氛,她漂泊多年后又宿命般回归到了原地。
她以白小姐的身份再次回到香椿树街,已沦为欲望的化身、金钱的崇拜者。
作为“仙女”,她连结着被伤害的屈辱和历史,是一个值得同情的角色。
而“白小姐”的身份与社会转型时期经济发展潮流对应,成为香椿树街秩序的闯入者和破坏者,使得本不宁静的香椿树街再度波澜四起。
她间接地逼死了处在低谷的驯马师瞿鹰、扰乱了庞先生家人的平静生活,最后又不知不觉成了保润杀害柳生的帮凶。
这导致的必然结果,便是她成了香椿树街的公敌,最终被围攻,被逼上逃亡之路。
二.《黄雀记》中的围困意象作者在写逃亡者们时,精心设置了一系列围困意象。
可以从具体的围困意象深层透视逃亡者逼仄的生存状态。
首先是绳子,保润和柳生用绳子捆绑祖父。
那场强奸案里绳子充当了一个帮凶角色,也是将保润迫害入狱的一个显在证据。
被绳子捆住的逃亡者寸步难行,不仅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又被困在当下的现实中。
白小姐回到香椿树街感到绳子无处不在,保润用绳子发泄对她的欲望,跳小拉也要捆着她。
逃亡者们都以被绑缚方式艰难的生存着,这样一种方式展示了其生存的尴尬状态,穷途末路的白小姐体会尤深像胎儿的囚犯,像人质,像抵押品。
囚犯、人质、抵押品都与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无法逃脱的。
精神病院代表着围困,代表着生存环境的荒谬和悖论。
文中多次出现牢笼这个意象也是“精神病院”意象的延伸,兔笼和水塔还有保润家的老宅是牢笼的变身,也都是被围困的象征。
精神病院井亭医院是祖父被迫的逃亡处所,是封闭、荒谬、神秘、纵欲之所。
财大气粗的郑老板掀起一场精神病医院风流韵事,接下来又引发一场拜佛运动。
疯狂之下的病人们纷纷亢奋参与到艳情中,外界的欲望之流引进一个病态的空间里,更显出莫大的讽刺。
于外在环境的压制下,祖父失去了正常的话语权,被弃置在这个无处可逃的陌生之地。
白小姐到保润家待产,觉得被困在保润的笼子里。
小说里这些围困意象,困住了逃亡者,显示了他们的生存境遇。
河流在小说里被赋予了作者很大的主体性,它发出了香椿树街堕落腐败的之气。
河流是白小姐的接纳者和承载者,白小姐并没有像苏童其他小说里的人物那样被河流吞噬,而是被河流托起。
作者通过这一情节的设置不仅审判堕落纵欲的白小姐,同时对她的逃亡进一步宽恕,产生了后面离开香椿树街第二次逃亡的可能性。
鱼是河流意象的延伸,鱼和河流一样是灵动的,同是也是漂泊、围困的。
在《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中的提到的黑鱼,“回归的路途永远迷失”,仙女多次感受到命运如同鱼一样:逃不脱一张渔网。
苏童在这里展现了他自己的生命哲学:“人在尘世的一切也许注定了捉襟见肘和无法超越,而精神的飞翔的梦想寻觅到的不过是另一种颓废的生命体验。
”[2]三.逃亡的结果和失败的原因苏童小说里的逃亡者的形象一直不绝于途,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说:“世界的空间总是提供着逃遁的可能性。
”[3]《黄雀记》里的逃亡者们虽然有被动性,是被逼迫的的逃亡,同时各自寻找着救赎的可能性。
然而从逃亡者柳生和仙女的悲剧的结局来看,他们或是以死亡结束,或是逃亡之后紧接着开始下一次的逃亡。
在逃亡的旅程里都是无望的挣扎,逃无可逃才是他们的归宿。
造成这种悲剧其中有宿命性的偶然因素,也有人性的心理因素。
(一)逃亡的结果祖父寻找祖宅想结束在外逃亡的状态,一次次“回归”,又一次次被放在臭鱼车上遣送回精神病医院,宣布了其逃亡的无效。
祖父三次神秘地从精神病院逃出,其中两次回到祖宅里。
第一次是在他无人看管后,绳索和看护人的缺席给了祖父回归的机会。
祖父在井亭医院里渴望回到老宅,等待着家人接他回家都无果。
即使丢了魂也能跑回去,虽然这和前面祖父丢魂找不到房间的祖父形象出现偏差。
此时的祖父,不再是那个精神病院里的怯懦、苍老的疯子,而是一个大智若愚的思想者和逃亡者,具有了某种形而上意味。
柳生和仙女二人曾将罪恶交给过佛家赎罪,也交给过西方宗教审判,可是中西的宗教在他们面前都宣告了失败。
苏童可能有意如此,一如他在《红粉》中设置的玩月庵,在《我的帝王生涯》中设置的苦竹寺,主人公都没有进行真正的救赎结束逃亡状态。
柳生逃亡中背负的负重始终没有在给菩萨的第一炷香里卸下,西方的教义也丝毫没有拯救他,抢残疾人庞太太的轮椅表明他还是个桀骜不驯的经商者,他拒绝宗教的洗礼,直奔金钱的洪流。
而仙女虽然在庞太太的威慑下逃开,可是她并没有从心底审视自己的过错。
救赎失败后,逃亡者的命运开始一步步走向极端。
死亡是柳生逃亡的结局。
十年前的一场祸事在十年后终于掀起复仇的火焰,柳生的血还给了保润和仙女。
白小姐在生下怒婴后,选择神秘出走,如果这样白小姐回溯到过去,只能是延续着悲剧。
(二)逃亡无效的原因苏童他继续发挥了先锋时代特有的玄秘性描写,他笔下的逃亡人物明显地带有宿命论色彩。
小说将全文分成三段式结构:“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白小姐的夏天”,以季节性的隐喻体现了命运的轮回。
“比之于对人物的社会决定论解释,他更愿意把人放在原始的生命方面,让人接受不可预测、不可抗拒的宿命安排。
”[4]保润、柳生和仙女的一生带有浓厚的宿命色彩,十年之前保润柳生和仙女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十年之后仙女感到像是魔鬼在他们之间牵线搭桥。
集中体现了逃亡者的极限困境时难以言说的痛苦与零星的希望,他们所处的极限困境与他们的生命力所构成的张力足以深入到了人的内心深处和灵魂内部,从心理和人性的深度上展现了人类生存的苦难。
除去社会现实因素而言,逃亡者一旦被某些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推向绝境时,无疑也是一种巨大的悲哀。
欲望是逃亡者的世界里潜在的绊脚石,也是造成逃亡者逃亡无效的重要因素。
王德威评论苏童的小说曾提到过“南方的南方,是欲望的幽谷,……在那个世界里,耽美倦怠的男人任由家业江山倾圮,美丽阴柔的女子追逐无以名状的欲望。
”[5]《黄雀记》里的精神病医院的树上挂着欲望,香椿树街里的河流漂浮着欲望。
保润的春天在欲望里划过,柳生的欲望在水塔里酿成恶果。
仙女向往一辆摩托车而嫌弃保润的破自行车,后来她侵吞保润的旱冰场押金买了录音机,这些事情是她遭侵犯的隐患。
之后在外逃亡的十年沦落成风尘女子自然可以和她十年之前的性格联结。
为了金钱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商品出卖,一次次依傍玩弄她的男人,意外怀孕后回到香椿树街依然秉性未改。
当苏童把她放在八九十年这个特殊社会转型时期背景之下,她的贪婪放纵的形象也有了典型性,她一次次被追逐,被迫逃亡。
四.《黄雀记》逃亡书写的内涵逃亡书写融入了作者对人生存状态和境遇的思考,命运的思考以及社会历史的思考。
于是逃亡在这里不单单是一个动作,还蕴含了广阔的内涵。
(一)逃亡书写的社会心理内涵苏童的逃亡书写和同时期其他作家形成了历史共鸣。
苏童《黄雀记》中的逃亡书写是八十年代以来人们的共同境遇。
祖父丢魂对历史的抗诉和拒绝,对当下也是以丢魂为由逃避着。
八九十年代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面对眼前陌生世界,人们原有的价值和观念体系受到冲击后惶恐逃亡。
余华是以出走者的形象登上文坛的,他笔下充斥着逃亡者的形象。
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一次毫无目的方向的逃亡,找不到之后的归宿。
表达了逃亡者行为盲目、虚幻乃至荒诞的一面。
格非近年小说逃亡书写很隐晦,主人公大多以自闭的方式表达逃亡意识,或沉浸于书本展开对外界的逃亡如《春尽江南》男主谭端午、或以隐身的姿态沉浸在古典音乐的世界里如《隐身衣》中的崔师傅。
无论是余华笔下的出走者还是苏童和格非笔下的逃亡者,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堕落沉沦甚至生命的代价,这种挣扎和抗争展示的是人类生存的困境,是生命个体在现实存在中追求与失落的永恒矛盾。
苏童笔下的逃亡者形象有其独特性。
他们大多是生活中的边缘人物,或疯癫者,或性格偏执者,性格和社会环境逼迫他们屡次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