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作证罪的犯罪构成

浅析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的犯罪构成

龙潭院许洪源

摘要

辩护人妨害作证罪是1997年刑法修订时增设的罪名，该罪名因其自身规定的相对模糊性，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实务界及理论界的存废之争，至今这种争议也未停止。鉴于此，笔者通过借鉴先前的研究成果，对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的具体犯罪构成进行分析，从而明确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的具体构成特征，对此罪进行重构，不仅有利于司法实践中规范律师的执业行为，保障律师以及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更有利于打击犯罪行为，确保刑法的权威性。

关键词：辩护人妨害作证罪引诱妨害作证罪

我国1979年刑法典并未规定辩护人妨害作证罪，也无妨害司法罪专节，妨害司法罪只有伪证罪和窝藏、包庇罪二罪。1997年《刑法》第三百零六条设立了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由于该罪名过长，理论界习惯将其称为“律师伪证罪”或“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笔者拟通过研究《刑法》第三百零六条的犯罪构成要件，分析其适用时存在的弊端，尝试提出合理性建议，与同仁商榷。

一．本罪的犯罪客体

关于本罪的犯罪客体，在我国刑法学界主要存在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观点：司法机关的正常诉讼活动；第二种观点：司法机关的刑事诉讼活动；第三种观点：既干扰了司法机关正常的刑事诉讼活动，又破坏了我国的刑事辩护制度；第四种观点：本罪不仅仅干扰了司法机关的正常诉讼工作，破坏了我国刑事诉讼辩护制度，有时还会侵犯人身权利。第一种和第二种观点属于简单客体说，这两种观点是不全面的，第三种观点属于复杂客体说，笔者同意这一观点。第四种观点属于偶然客体说，但是本罪的客体是否包括他人的人身权利呢？笔者认为，犯罪客体应当是某一犯罪必然会侵犯到的社会关系不存在任何的偶然性。如果说只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之下才会侵犯到，那么这一种社会关系就不能算是犯罪侵犯的客体。而他人的人身权利，就不是本罪侵犯的客体，因为这并不是本罪必然会侵犯的社会关系，只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会侵犯到。

二．本罪的客观方面

本罪的客观方面表现为：（1）毁灭、伪造证据。所谓毁灭证据，是指将可以证明案件或者对当事人产生不利影响的证据毁损灭失的行为。而伪造证据一般就是指制作原本不存在的各种证据，有利于其当事人逃避刑罚的行为。（2）帮助当事人毁灭、伪造证据。这是指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对当事人采取暗示、引诱、鼓

动、提供便利条件等方式来灭失或者捏造能够改变案件结果的行为。（3）威胁、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这里所谓的威胁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是指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使证人因惧怕而做出虚假的证言；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是指以金钱、物质或者其他利益诱使证人作虚假的证言。其中，威胁是指以实施暴力、揭露他人的个人隐私等方式恫吓、胁迫证人，对其进行精神强制；引诱是指以金钱、物质或者其他利益相诱惑。对本罪客观方面的把握，侧重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本罪的时空条件。本罪只能发生在刑事诉讼中，这里的“刑事诉讼中”应该是指在立案侦查、审查起诉和审判过程中，不包括执行阶段。因为在刑事诉讼中的执行阶段，判决已经发生法律效力，而且此时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也已经发生了改变，辩护人和诉讼代理人不需要为犯罪嫌疑人提供辩护和代理，也就不可能犯罪。此外要注意的是，本罪是发生在刑事诉讼中，如果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是在民事诉讼或者行政诉讼中实施了本罪的三种行为，那就不能够以本罪来追究刑事责任。

那么，“在刑事诉讼中”是否应该包含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那部分呢？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是因为被告人的犯罪行为而引起的，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在附带民事诉讼中毁灭、伪造证据，妨害作证完全有可能妨害正常的刑事诉讼活动，比如在侵犯财产类的犯罪案件中，夸大被害人所遭受的财产损失，就有可能影响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定罪量刑，妨害司法机关正常的刑事诉讼活动。但是，如果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只是就民事赔偿部分毁灭、伪造证据，妨害作证，没有影响司法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罪名的认定，不应该以本罪论处。

第二、本罪的行为方式。根据《刑法》第三百零六条的规定，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的行为具体表现为以下三种行为方式：毁灭、伪造证据；帮助当事人毁灭、伪造证据；威胁、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前两种行为方式的界定很明显，然而对于“引诱”的界定却十分困难。

“引诱”是指意图使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的诱惑。首先，引诱具有一定的目的性，即诱使证人改变原来的证言或者作伪证；其次，引诱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采取金钱、物质或是其他利益的方法。关于“引诱”的争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问题：第一、“引诱”的含义是否包含主观内容。“引诱”往往是带有取向性的行为，具体而言，“引诱”首先表明行为人在主观上是直接故意，即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使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妨害司法机关的正常诉讼活动，而希望上述结果的发生；其次，“引诱”主观目的是获取虚假证言，包括使证人违背事实改变原来证言或者作虚假证明。第二、“引诱”的内容包括哪些。“诱使”的内容除了包括金钱、物质利益，还应当包括非物质利益的引诱，但是，这里的非物质利益不仅可以指服务行为，还可以是精神肯定和支持

等内容。但如果没有任何诱使内容的，而是为了帮助证人回忆案件的真实情况而进行的询问方式上的提示和诱导，即使存在不规范之处，也绝对不是此处的“诱导”，不宜认定为本罪。

三．本罪的犯罪主体

本罪的主体是特殊主体，只限于刑事案件的辩护人和诉讼代理人，属于身份犯。所谓辩护人，根据现行《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是指在刑事诉讼中，包括在审查起诉、审判阶段，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委托的或者由人民法院指定的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法律帮助的人。辩护人的职责是根据事实和法律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证明其无罪或罪轻的材料和辩解，以保证案件的正确处理。据现行《刑事诉讼法》第三十二条的规定，辩护人包括以下三种人:律师；人民团体或者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在单位推荐的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监护人、亲友。辩护人既可以是律师，也可以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害人的监护人或者亲友。由于我国目前刑事诉讼中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大多数由律师担任，所以本罪的主体一般而言是律师，因此本罪被通俗地称为“律师伪证罪”。

四．本罪的主观方面

根据《刑法》第三百零六条的第二款规定：“如果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提供、出示、引用的证人证言或者其他证据失实，不是有意伪造的不属于伪造证据罪。”由此可知，本罪的主观方面是故意，过失不能成立本罪①。在刑法学界，关于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的“故意”类型的观点主要有二种：一种观点认为，本罪的主观方面是故意，包括直接故意与间接故意，即明知自己的妨害证据的行为会发生影响、干扰司法机关正常活动的结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发生的一种心理态度。另一种观点认为，本罪在主观上属于故意，而且是直接故意。

综上所诉，《刑法》第三百零六条的规定有利有弊，虽然打击了辩护律师妨害司法活动的行为，但同时此法条自身的模糊性也给立法和司法带来了消极影响，也表现出了对辩护律师的职业歧视。面对辩护人妨害作证罪的弊端，不仅要在立法上给予完善，还要在司法中予以配合，不仅在理论上要深入研究，还要在实践中各方面一起努力，共同推进我国的法治进程。

吉林市龙潭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