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后世的影响

1 我看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后世的影响 摘要：索绪尔作为著名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家，开创了20世纪现代语言学，是

名副其实的“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的魅力不仅在于他的学术贡献对语言学发展里程碑式的影响，也在于对其他社会人文科学的影响——他引领了20世纪结构主义热潮。同时，索绪尔的人格魅力也对后世起到了很好的垂范作用，他的理论贡献与人格魅力是他留给后世人们的宝贵财富。

关键词：对现代语言学的影响 对其他学科的影响 严谨的学术态度 不足性

语言学的现代理论，是从19世纪初开始的，洪堡特、辉特尼是这方面的先驱者。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语言学，是在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之后才出现的。索绪尔的伟大意义在于，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开启了语言学研究的崭新历史时期。尽管《普通语言学教程》一书不是索绪尔本人亲自写成的，然而《普通语言学教程》处处显示出索绪尔毕生研究的精华和理论思维的结晶。翻开《普通语言学教程》，语言与言语、语言活动、共时与历时、符号、能指与所指、组合关系与聚合关系、形式与实体、同一性与现实性、价值、差别、对立、结构、系统等语言学基本术语都在语言学发展史中首次被定义下来。此后这些术语成为语言研究活动中最基本的术语，凡是对语言学稍有了解的人都对它们很熟悉。正因如此索绪尔成为当之无愧的“现代语言学之父”，这一历史性地位是其他任何语言学家都代替不了的，他搭建了传统语言学走向现代语言学的桥梁。

所谓的“现代语言学”，它的定义几乎全部与索绪尔有关。一般来说，语言学界认为现代语言学区别于以往语言学的根据有：注意系统性，把语言看作一个系统，一种结构；重视共时研究；优先研究口语，对所有语言一视同仁；认为语言是描写性的而非规定性的；主张区分“语言”和“言语”，确定语言学的对象是语言。此外现代语言学强调“独立自主性”，它要求摆脱哲学、心理学、文学及其他学科的束缚，对语言作新的客观的考察。这几点都首先来自于索绪尔的理论。我们从其中提取几个关键字，“系统”、“结构”、“共时”、“描写”、“语言”、“言语”„这样，我们就很容易发现索绪尔对现代语言学不可替代的开创性作用。 2

在索绪尔之后，语言学的发展突飞猛进，各流派发展异彩纷呈。但是在现代语言学的三大流派中，无论是结构语法学派，还是功能语法学派，还是转换生成学派，它们的理论都是构建在索绪尔的理论框架之上的。各流派的语法学家们纷纷以索绪尔为参照点，根据自身的研究需要不同程度的结合索绪尔的理论，或进一步深化发扬，或批判吸收，将语言学的发展推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历史高峰。意大利语言学家莫罗在深入分析了索绪尔理论与现代语言学的关系后，得出结论说：“索绪尔的思想过去时，现在依然是发展的中心。”索绪尔的理论是现代语言学中的核心元素。近几十年来，尽管语言学发展的方向和重点有了新的变化，但这完全不影响索绪尔在现代语言学中的基础性地位。 索绪尔逝世后，欧美语言学界出现了两个研究倾向很不相同的学派，一是以梅耶为代表的社会心理学派，二是以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美国结构主义学派三者为代表的结构学派。它们的主要理论却都是主要来源于索绪尔的，对于具体的理论它们各有发扬，各有摒弃。社会心理学派的主要代表人梅耶既是索绪尔的学生也是他的挚友，他接受了索绪尔关于语言是社会心理现象的观点，主张对语言现象进行社会学的、心理学的解释。然而，社会心理学派并不严格要求区分语言与言语、共时与历时、内部与外部，甚至有时还隐约的批评索绪尔过于强调“结构的”、“关系的”分析。 布拉格学派与哥本哈根学派可能是因为在欧洲大陆上成长的关系，受索绪尔理论的影响极深。最早接受索绪尔新思想的语言学家们是布拉格学派。特鲁别茨柯伊根据索绪尔语言和言语的对立建立了音位学。同时布拉格学派的语法学家们也十分注意“系统”观念。雅可布逊就这样说道：如果不考虑到系统，就不可能理解任何一种语言事实。哥本哈根学派的领袖叶尔姆斯列夫从索绪尔最极端的理论部分“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体”中得出了研究成果，创立了语符学理论的基础。 美国结构主义学派同样从索绪尔那里受到了很多益处，布龙菲尔德在谈及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时说，它“为我们奠定了人类言语科学的理论基础”。布龙菲尔德从索绪尔对共时与历时的区分以及线性原理、关系概念的阐述等等方面都受到了很大启发，在分析语言的具体过程中横的序列进行直接切分，纵的形式则归纳“形式类”。后布龙菲尔德派学者哈里斯更加强调成分间关系的重要性， 3

提出了“结构关系就是一切”的论题。由此可见，美国结构主义与索绪尔也有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对共时/历时、组合/聚合、线性分布、描写等术语理解得很透彻。 索绪尔对结构语法学派的重大引导作用使他称为“结构主义的开山鼻祖”。20世纪上半期，结构主义研究风潮在语言学界占有绝对优势。结构主义之后，20世纪50年代起乔姆斯基领军的转换生成语法学派，和上世纪末期兴起的以韩里德等人为代表的功能语法学派，同样也离不开索绪尔理论的基础性影响。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是索绪尔语言理论的核心，后来有广泛影响的结构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系统-功能语言学等学派的理论和方法都是以索绪尔的这种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在转换生成学派与系统功能学派的著述中，索绪尔发明的术语不断大量的重现。索绪尔对语言学术语的划分，如语言/言语、共时/历时、形式/实体、能指/所指，是人类二元对立认知方式在语言学中最完整的体现，这种二分意义是划时代的，今天的认识基本没有逾越。 索绪尔对现代语言学的影响，还表现在他的某些理论经常引起后人激烈的争论，甚至批评。例如，布拉格学派的雅可布逊等人认为索绪尔在共时分析与历时分析之间设置了一种不可逾越的障碍。为此他们还在1929年发起了一场关于共时与历时关系问题的争论，范围波及整个欧洲大陆的语言学界。索绪尔语言符号的任意性问题也曾引起语言学界的大讨论。其他如语言与言语的对立、线性问题、音位问题、换音造词问题的争论，几乎涵盖了索绪尔理论的各个部分。正是这些经久不息的讨论，一方面使《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某些模糊或自相矛盾的观点得到澄清，另一方面推动了语言学理论的成熟，促使语言学不断向前发展。

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今天被称为“索绪尔语言学”，也称“索绪尔主义”。自上世纪40年代起，索绪尔语言学理论突破了语言学这一领域，对现代人类学、精神分析学、文学、哲学、戏剧等多个领域都产生了深广影响。这些学科也采用《普通语言学教程》的理论和方法来分析这些学科所研究的对象的结构。哲学家蓬蒂首先把索绪尔的理论应用到哲学领域；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二战期间接受了大量索绪尔的观点，采用能指、所指、区别、对立等索绪尔的概念研究亲属关系、风俗习惯、神话传说等，由此产生了结构人类学。紧接着科学界掀起了一股结构主义热潮：拉康把索绪尔的思想引入到心理分析领域；巴尔特用索绪尔 4

的观点研究文学，认为文学是一个符号系统；布伊森以索绪尔的符号理论为基础进行了符号学研究„„ 正是索绪尔的影响，使语言学成为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中的领先学科。索绪尔引领的现代语言学在人文科学中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数学在自然科学中的作用。索绪尔术语同样被许多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学科移植过去，因而成为很多学科共同使用的术语。这些涵义丰富的术语是索绪尔几十年理论思维的结晶。因此，索绪尔的魅力更在于他思想影响贯穿了几乎整个20世纪的全部社会人文科学。

索绪尔的价值在于“承上启下”。在他开创现代语言学研究之前，语言学界的主要方向还是以历时比较语言学研究为主。索绪尔的地位是转折性的，他在历史比较语言学范畴中也有建树。索绪尔一生中仅发表了两篇论文，《论印欧系语言元音的原始系统》和《论梵语绝对属格的用法》，都是历时比较语言研究的优秀成果。有人甚至将《论印欧系语言元音的原始系统》称为“前无古人的历时语言学最出色的篇章”。换音造词是索绪尔积极从事过的一个研究项目，但却是在他逝世半个世纪后才被发现的。语言学界对索绪尔这项研究的价值目前还没有确切估计，但是换音造词对语言学研究的重要价值已经开始逐渐显示出来。 但是索绪尔的魅力决不是来自于对印欧语历史的某些具体细节的探索和一些琐细的学术见解，而是在于他在“理论基础”方面做出的“启下”的贡献。索绪尔深感确立理论原则的重要性，在他生命最后的二十几年里致力于语言理论的建设。在他孜孜不倦的追求和探索过程中，索绪尔严谨的学术态度给后世的研究者们起到了垂范的作用。索绪尔态度严谨，对学问要求精益求精，为自己树立的标准近乎严苛，他因为不满意自己的成果而无数次撕掉自己的手稿。正因如此，他很少有专著传世，《普通语言学教程》这一本书也是他逝世后由他的学生们整理出版的。类似的事件在语言学史上后来也多次出现，这些语言学家们很难不受索绪尔人格魅力的影响。可以说无论从理论建设而言还是从人格感召而言，索绪尔都无愧于他语言学大师的称号。他的一个学生在回忆索绪尔一次关于静态语言学的谈话时说：“索绪尔先生从事这门学问的思考已经十五年了，但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在假期中潜心思考，然后才能开出相应的课程。”索绪尔垂范性的作用，让后来的语言学家们从中受到很多启发。 5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真理，索绪尔的理论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从《普通语言学教程》和手稿来看，由于他的许多观点始终处于摇摆和变动当中，因此有不少相互矛盾之处。这当然也与《普通语言学教程》不是索绪尔本人亲自执笔有关。索绪尔的世界观既是辨证的又是唯心的，他把语言的能指和所指方面都看作是心理的，给语言学蒙上了一层心理主义面纱。另外，他把句子列入言语范围，不作语言单位，认为不属于语言研究范围，这在今天看来显然是落后的语言观念。类似这样的问题在索绪尔的理论系统中还有不少。

总之，索绪尔对现代语言学的影响是独一无二的，对二十世纪社会科学也有不可估计的推动作用。苏联学者卡勉斯基说过：“可以毫不夸大的说，从索绪尔对语言学发展的影响上看，恐怕语言学史上没有一个学者可以与他相比。”索绪尔的结构主义对人类学、哲学、心理学、历史学、文学批评产生的影响更加可以证明索绪尔无穷无尽的魅力。我们相信，尽管人类科学、语言学的发展脚步不断增快，索绪尔理论作为学科基石的基础性作用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发挥出来，在异彩纷呈的学科流派中绽放出永恒的光芒。

——参考文献： 1、《欧美语言学简史》，徐志民著，学林出版社，2005。 2、《现代语言学的历史与现状》，林玉山著，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3、《当代国外语言学∶学科综述》，徐烈炯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4。 4、《索绪尔》，(美)卡勒(Culler,J.)著，张景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5。 5、《语言学史概要》，岑麒祥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4。 6、《普通语言学人物志》，岑麒祥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