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新常态的特点、国际经验和应对重点

中国经济新常态的特点、　国际经验和应对重点　

范金袁小慧　摘要尽管部分学者对于＇－３前中国出现的经济下滑是短期波动影响还是长期周期性表现存在争议，但　是，本文认为中国经济进入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为标志的经济新常态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为了区别于　旧常态，本文从经济增长速度、经济结构、经济增长动力及其宏观调控等方面分析经济新常态下存在的特点，　并结合国际经验和教训，提出“十二五”末至“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中国经济发展中所要应对的重点问题。　关键词　中国经济新常态；国际经验；现实对策　中图分类号Ｆ１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８２６３（２０１５）０５—００１０—０７　

作者简介范金，江苏省行政学院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所教授、博导南京２１０００９；袁小慧，南京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江苏省行政学院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所讲师　南京２１００９５　

一、

对中国经济新常态的特点性认识　

２０１４年５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考察时，　首次站在决策者的角度，从经济发展战略的高度，　用“新常态”描述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　征，并在１１月９日亚太经合组织（ＡＰＥＣ）工商领　导人峰会上，首次进行了对新常态进行了系统阐　述，明确指出“新常态”的三个特点：“速度——从　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结构——经济结构不　断优化升级。第三产业消费需求逐步成为主体，　城乡区域差距逐步缩小，居民收人占比上升，发展　成果惠及更广大民众；动力——从要素驱动、投资　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随后，在１２月９日至１１日　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新常态”成为会议　主题，并从消费、投资、出口和国际收支、生产能力　和产业组织、相对优势、市场竞争特点、资源环境　约束、经济风险、资源配置模式和宏观调控方式等　九个方面，进一步系统地阐述了经济“薪常态”的　内涵。　“新常态”最先在２００９年由美国太平洋基金　管理公司总裁埃里安提出，以描述危机后的欧美　发达经济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其主要含义是：　低增长、高失业将长期持续；企业利润缩减、资本　回报率将降低。随后，该词被广泛地用于描述国　际宏观经济形势。近几年，面对中国经济增速的　持续下滑，国内很多学者也分别从理论和宏观政　策等层面论述中国经济出现的这种新常态，但对　于新常态究竟是中国经济危机后的各种不稳定表　现，还是中国经济进入到一个常态的周期，学者之　间存在一定的分歧。刘世锦（２０１４）、余斌　（２ｏ１４）、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中国经济金融　研究课题组（２０１４）等研究认为，中国只是处在由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常态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演化趋势与对策研究”（１４ＡＺＤ０８５）、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　项目“工业增加值率的转型动态研究与政策模拟：以长三角地区制造业为例”（７１３７３１０６）和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构建扩大消费长效　机制的着力点研究”（１２ＣＪＹ０７２）的阶段性成果。　

１０　中国经济新常态的特点、国际经验和应对重点　旧常态向新常态转变的关键时期，尽管新常态初　现端倪，但仍属于探底的过程，尚未完全进入经济　新常态。但本文认为，经济新常态，顾名思义是与　经济旧常态相对应的，即与我国过去３０多年来高　投入、高消耗、高污染所带来的高速增长不同的发　展状态，中国经济旧的增长模式已经难以为继，已　经进入经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　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的阶段，取而代之　的是高质量、高效益和可持续发展，而且这种新的　阶段性特征将会作为一种常态，出现在未来很长　一段时间内。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国际市场的不稳定、生产　要素成本的上升、资源约束的加剧、投资收益率的　下降等因素，中国经济所进入的新常态与发达国　家的新常态有所不同。发达国家新常态是近年来　所言的“危机后经济恢复的缓慢而痛苦的过程”，　更加强调对市场机制，尤其是金融市场的约束，而　中国经济新常态在本质上则是一个从传统的稳态　增长向新的稳态增长迈进的“大过渡时期”，呈现　出新旧增长点的拉锯式交替、渐进式的经济结构　调整、改革的艰难推进和国际经济领域中国要素　的提升四种新常态（刘元春，２０１４；李稻葵，　２０１４）。　区别于旧常态，经济新常态的特点主要体现　在经济增长速度、经济结构、经济增长动力及其宏　观调控等方面的变化，具体表现如下：　一是在新常态下经济增长速度方面，增速下　降成为必然。由于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较多，所　以对于新常态下经济增长速度的变化是短期波动　还是长期趋势，学者们看法不一。以林毅夫　（２０１２）、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中国经济金融　研究课题组（２０１４）等学者为代表，认为经济运行　的短期波动不影响长期高速增长趋势，影响新常　态下经济下滑是２０１０年以来的全球金融危机等　外部因素的影响，一旦这些因素消除，中国经济会　恢复快速增长，而且新常态下经济维持一定的增　速是十分重要的，林毅夫（２０１４）甚至提出中国经　济有潜力在未来２０年保持８％的年增长率。但　是，本文与厉以宁（２０１４）、刘伟、苏剑（２０１４）、刘　世锦（２０１１）大部分学者观点一样，认为当前经济　运行的短期波动是高速转向中高速的真实表象，　受资源环境、技术水平以及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　制约，造成近年来中国经济下滑的原因显然是趋　势性的，中国正在经历从旧常态下的“经济增长　奇迹”到新常态下的“常规发展”的转变，未来经　济增长速度将从原来的１０％左右的高速增长水　平下降到７％左右的中高速水平。进一步来看，　对于新常态下经济增长速度的下滑，其根本原因　在于潜在增长率和实际增长率的同步下降。潜在　增长率是一国（或地区）一定时期内在所有生产　要素最优配置和各种资源充分利用条件下所能达　到的经济增长率，也即理想状态下的经济增长率。　我国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劳动力投入的减少、资本　投资效益的下降以及技术进步方式变化等问题，　使我国潜在增长率下降将成必然趋势。　二是在新常态下经济结构变化方面，高品质　消费主导的新需求结构和提质增效升级的供给结　构调整正在形成。具体表现：第一，投资结构呈现　出总占比结构减少而内部结构升级的变化。尽管　从长期看，经济增长对投资的依赖程度下降，但　是，由于我国人均资本存量仍然较低，仅为同期美　国的十分之一，因此资本积累或投资仍是具有决　定性的增长来源（郑玉歆，１９９９）。所以，在新常　态下，投资对经济发展的关键作用在中长期不会　改变，只不过投资导向由非民生性向民生性投资　转变，即投资需求结构从重化工业、一般性基础设　施和房地产转向现代农业、新型城镇化和棚户区　改造等重大民生工程，更加注重高新技术研发创　新和应用，在注重投资质量和投资效益的同时，政　府投资让位于民间投资。第二，消费结构呈现出　总占比结构增加的同时内部结构升级的变化。随　着城乡居民人均实际收入增长和中等收入人群倍　增，我国居民消费需求结构不断提升，显现出从低　收入、低支出、低品质需求向相对的高收入、高支　出、高品质需求转型，个性化、智能化、多样化消费　将成为主流，与此同时，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则明显提升。第三，产业结构呈现出由劳动密集　型产业向资金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产业转换。经　济新常态下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使命的同时，现代　服务业得到进一步发展，经济结构避重就轻。同　南京社会科学　２０１５年第５期　时，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资金丰裕程度的提高　和中国科技水平的进步，资金密集型和知识密集　型产业成为新的增长点。此外，与消费个性化、智　能化、多样化相对应的是，生产小型化、智能化、专　业化将成为产业组织新特征。第四，城乡和区域　结构呈现出从失衡到趋于合理的变化。在农业现　代化、新型城镇化、工业化的带动下，通过顶层设　计，打造以京津冀经济圈和２１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为“弓”、以丝绸之路经济带和长江经济带为“箭”　的“一弓双箭”格局，区域之间进一步协调发展。　第五，外需结构呈现出总占比结构下降的变化。　新常态下，我国外贸占比保持在３％左右增长将　是常态，中国期望取得以往７％左右的外贸增速　难度很大。此外，由于中国的资本账户并未开放，　面对国际资本市场的动荡变化，中国高额的资本　存量如何防范潜在的风险危机尤为关键。　三是在新常态下经济增长动力方面，创新驱　动是关键。尽管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着新　型城镇化及与此相关的工业化、信息化和农业现　代化的红利、改革创新的红利、技术创新的红利、　人才红利、经济全球化的红利五大动力，但创新驱　动成为决定中国经济成败的关键已经得到普遍共　识。创新驱动的本质是依靠技术创新，充分发挥　技术创新对经济社会持续发展的引领作用，进而　提升全球竞争力，改善生产结构和质量。随着我　国科技水平越来越接近世界科技前沿，学习和模　仿的可能性越来越低，要想技术进步，就不得不更　多地依靠自主创新，依靠高素质的人力资本和自　主研发投入。　四是在应对新常态的宏观调控方面，积极探　索宏观调控新思维。具体表现在：第一，不同主体　预期的调低。政府要调低对经济增长的预期，减　少对ＧＤＰ的依赖，为改革和结构调整预留空间，　减轻资源环境的压力。企业要调低生产盈利的预　期，不能简单地以规模扩张来实现盈利，而是强调　技术进步的核心动力。而民众则要调低对投资收　益的预期；第二，宏观政策体系的调整。注重需求　管理与供给管理的统一是经济新常态下宏观调控　的重要原则，主要包括：对于财政政策应用而言，　经济新常态是从建设型财政向服务型财政转变。　１２　在短期宏观调控中，应以结构性减税为主，配合对　企业的各种补贴政策，降低企业成本。但是，对于　那些产能严重过剩、高耗能高污染行业则要进一　步收紧政策，推进财税体制改革，创新地方政府融　资方式。对于货币政策应用而言，经济新常态是　从宽松性货币政策向稳健性货币政策转变。区别　于以前的总量刺激，新常态下货币政策不能大幅　宽松，当前经济减速属于结构性下行，货币政策应　以定向降准为主，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更多地将　信贷资源配置到“三农”、小微企业、现代服务业　相关等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实现“总量稳定、结　构优化”的目标；对于产业政策应用方面，经济新　常态是从低增加值率向高增加值率的转变。通过　市场竞争，推动并加快落后产业和过剩产能的淘　汰，同时引入长期系统的技术创新和研发政策，加　快产业创新，促进传统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现代　服务业齐头并进。传统产业长期以来以低附加　值、劳动密集型加工贸易为主，新常态下要加强传　统产业与高新技术的高度融合，通过技术改造不　断提升传统产业，着力解决附加值较低、竞争力不　强等问题。加工贸易要向研发设计、创立品牌、生　产制造、营销服务等产业链上下游延伸，把承接国　际服务外包作为扩大服务贸易的重点，在加快国　内服务业发展的同时，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第三是　体制机制的创新。宏观调控的内涵绝不仅仅局限　在总量的收放，还要通过体制机制的创新，推动经　济转型升级。进人增长阶段转换期，增长动力和　机制转换，楼市风险、地方债务风险、金融风险等　各类矛盾和风险集中显露或释放，不确定、不稳定　因素较以往明显增加，必须以完备的法律和制度　为保障，以组织创新为根本，以完善的产权制度为　基础，从根本上实现体制机制的变革，标本兼治、　对症下药，以充分的市场竞争优化资源配置，以政　府职能转变激发市场活力，建立健全化解各类风　险的体制机制，消除制度束缚。